“把我的孩子抱给我,我不想看到你。”
龙泽清的存在,仿佛是在对赵初夏和董千瑾之间这段情的嘲讽,赵初夏堪堪别过脸,人在遇到不高兴的事时总是会选择逃避,她不想看到他。
沈青梅本不想开口,可是在见赵初夏实在太过分,不由冷笑一声,“这个世道真是变了,被救的人非但不感激,还这样理直气壮地责怪别人。”
赵初夏抬头,见着沈青梅恐怖的脸不由一冽,但很快从她的眉眼中辨认出她的身份,“沈青梅,是你……”赵初夏一时恍惚,竟没听出沈青梅的言外之意。
“是我,赵初夏我告诉你,就是你把我害成这样的。”沈青梅瞥了瞥嘴角说道,“你这种人,根本就配不上八爷!”
赵初夏顿时语塞,知道和沈青梅说再多也是无益,只是从床上下来道,“孩子在哪里,快点给我,我这就离开。”
沈青梅冷笑出声,“赵初夏你真是太天真了,不说我和你的私人恩怨,就说你是董千瑾的福晋,而我们是敌国的主帅,你说我们会轻易放过你吗?”
“是吗?”
赵初夏并没有理会沈青梅,而是看向龙泽清反问一句,她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可是手心却隐隐出了许多汗。
虽然董千瑾伤了她,可赵初夏还是要保护他们的孩子,而且她不能允许自己落入董千瑾手中,变成他受人威胁的把柄。
龙泽清被赵初夏看得非常不自在,他也想将赵初夏放走,可是他更担心赵初夏落入龙泽天的手中,所以,他不会放手的。
“初夏,你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龙泽清淡淡说道。
赵初夏犀利的眼神朝龙泽清扫过去,眼底有深刻的厌恶,“龙泽清,当年你把我害成那样还不够,现在还打算这么对我吗?”
赵初夏并不是个会轻易放弃的人,她还打算说服龙泽清,龙泽清似乎隐隐约约有些动容,但还是没有松口。
“啧啧啧……”就在这时,屋里传来一个戏谑的男声,赵初夏脸色微微一变,就见龙泽天从外头进来,“皇弟,抓到这女人了呀,怎么也没跟我说一声?”
“刚要去跟你禀报,你倒是先来了。”
龙泽清没有看龙泽天,淡淡应了一句,赵初夏低垂下头,眼神幽深了几分,她听到龙泽清话中维护的味道。
“怎么,这么多年没见,现在就给我这么个脸色?我可是想你想得紧呢。”
龙泽天用言语羞辱着赵初夏,赵初夏告诉自己不要去理他,然而还是忍不住浑身战栗,用力抓住桌角才能让自己勉强保持镇定。
龙泽天见赵初夏没说话,并没打算就此放过她,往她靠近一步,手用力将她下巴抬起,“让本王看看,可有什么变化?也不怎么样,怎么就把董千瑾迷成那样了?难道是床上功夫了得?”
龙泽天言语十分入骨,赵初夏饶是再倔强,也忍不住变了脸色,龙泽清听不下去了,急道,“皇兄,你说不伤害她的!”
龙泽天朝龙泽清扫过冷冷的一瞥,“我有说过要伤害她了吗?我不过是在跟她叙旧罢了。”龙泽天嘴角始终嚼着一抹笑意。
龙泽清语气一窒,他知道回忆这些往事比让赵初夏死了还难受,可是他不能在龙泽天面前说起,他越是说,龙泽天就越会折磨赵初夏。
“皇弟,你的一生就是被这个女人给毁了,若不是因为她,现在当上皇弟的应该是你吧?”龙泽天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龙泽清表情变幻莫测,当年流火国皇帝其实是偏爱龙泽清的,他想要将皇位传给龙泽清。
但是龙泽天则传出消息,说龙泽清喜爱上敌国的一个王妃,这样,龙泽清在百姓心目中的印象一落千丈,龙泽清这才得以坐上王位。
赵初夏有些惊讶地看了眼龙泽清,她就是再傻现在也猜到龙泽清一直在维护着自己,用力别过脸,挣开龙泽天的手。
“原来你是用这么不光彩的手段当上皇弟的,龙泽天,以前我倒是高看你了。”
赵初夏语气中的鄙夷彻底惹怒了龙泽天,他蓦地瞪大眼睛,“你说什么,你这个贱/女人!”说着就将手中的剑拔出来。
“你想干什么!”赵初夏冷声喝道,“你不是要用我来威胁董千瑾吗,现在杀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赵初夏虽然不想被当成威胁董千瑾的把柄,可是关键时候保住性命更要紧。
“呵呵,杀了你又怎样?就算杀了你,不还有个小的可以拿来威胁董千瑾吗。”龙泽天瞧见赵初夏眼底一闪而过的骇然,心中不由得意。
赵初夏变了变脸,她确实从龙泽天眼中看到了杀意,心中不由后悔,刚才不应该逞一时口舌之快,将龙泽天惹怒。
龙泽天的剑极快,快到龙泽清喊住手的时候已经停不下来了,或者说龙泽天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他这人向来喜怒无常,今日赵初夏惹怒了他,他便要杀了她!
赵初夏见剑头闪过一丝光芒,不由害怕地闭上眼睛,手臂上有温热的液体,赵初夏知道那是鲜血,不过身上并没有疼痛感传来。
赵初夏缓慢睁开眼睛,却见龙泽清正趴在她上面,用自己的身体为赵初夏挡了一剑,剑甚至已经穿透他的手臂。
“龙泽清……”
赵初夏唤了龙泽清一声,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时她心中的感觉,龙泽清为何要为她做这么多,让她越发愧疚。
“你没事吧?”
龙泽清却只是笑了笑,手在赵初夏身上摸索了下,发现她只是被溅了鲜血,并没有受伤后松了口气。
龙泽天蓦地丢下手中的利剑,嘲讽道,“皇弟,你真是没出息,为了个女人把自己弄成这样!但是我也是有底限的,你若是敢放走她,那到时别怪我不顾手足之情!”
龙泽天说着快步从房内离开,沈青梅狠狠瞪了眼赵初夏也急忙跟了出去。
赵初夏将龙泽清扶起来,眼底有愧疚,还有歉意,“龙泽清,你没事吧?要不要叫个大夫过来?”
“不用,你没事就好。”龙泽清深情地说道。
“……”赵初夏本来不想将事情说得太直白,但是见龙泽清眼底有执拗,终究还是开口道,“龙泽清,我赵初夏这辈子只爱过两个男人,一个是陈西朗,另一个是董千瑾,不管董千瑾对我如何,我现在爱的也只有他一个。”
赵初夏几乎用尽全部力气才说完这句话,龙泽清听完她这句话后并没有什么反应,过了会儿挣脱赵初夏扶着他的手,缓慢朝门外走去。
赵初夏知道她必定是伤到龙泽清了,然而她并非是个对感情摇摆不定的人,所以早点说清楚对两个人都有好处。
经过这么一闹,赵初夏有些疲惫地躺在床上休息,没过一会儿,有人推门进来,赵初夏发现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她手里还抱着个婴儿。
赵初夏一下子从床上爬了起来,奔过去将那婴儿接过,那婴儿睡得正香,但是还是隐约可以看出轮廓,长得跟赵初夏非常相像。
“谢谢你。”
赵初夏对那奶娘说道,奶娘说了句不客气就出去了,赵初夏将婴儿搂在怀中,现在能带给她温暖的也就只有她了。
龙泽清似乎并没有派人在门外把守,但赵初夏也知道自己带着个孩子由手无寸铁之力是无法逃走的,因此只安心养孩子也不做他想。
“呵呵,他看着又长胖了不少。”
龙泽清时不时会过来看看孩子,并不说什么,只是陪着赵初夏和孩子,眉眼间有浓浓的喜爱。
那小娃也是奇怪,竟非常喜欢龙泽清,一见到他来就非要他抱,否则就哭个不停,赵初夏都拿她没有办法。
“不如,长大后就让她给我当媳妇算了?”
龙泽清面上只当赵初夏是一个普通朋友,不由和她开着玩笑,他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这娃长得跟赵初夏可真像……
“你想得美!”赵初夏将女娃护在怀里,嘴上嘀咕着不愿意,龙泽清见状哈哈大笑,说赵初夏连玩笑也开不得。
皇城已经风起云涌,浣月国和流火国两国之间的战事一触即发,然而皇城百姓可不知道这些事儿,他们 依旧该吃吃,该喝喝,偶尔出来晒晒太阳,说说闲话。
“你知道吗,我听说董王府那个赵福晋失宠了,好像是因为她任性,把肚子里的孩子整没了,啧啧,真可怜。”
“是啊是啊,我有亲戚在王府里当差,说现在最受董王爷喜爱的是个姓林的主子,这世界真是变幻莫测啊,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怎样……”
那群百姓还在哪儿唠嗑,没有发现坐在他们邻桌的一男一女正侧耳倾听,这两人正是董千瑾和林礼娘。
林礼娘有些担忧地看了眼董千瑾,找了这许多天都没有赵初夏的消息,董千瑾整个人憔悴了不少,几个夜都没有合过眼。
“王爷,多吃点,再这样下去你身体会吃不消的。”林礼娘为董千瑾夹了些菜。
董千瑾恍若未闻,在听到邻桌人说赵初夏腹中胎儿死掉的时候,他虽然知道只是那些市井小民的臆想,可是心还是忍不住揪了起来。
若是赵初夏真的出什么事,那他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