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初夏真想找块豆腐撞上去,可怜了樱儿,这鸳鸯戏水做工精细,样式新颖,怕是花了她不少功夫吧……
那头,向阳还在自顾自说着,“刚好你在这儿,帮我把这个荷包带回去还给樱儿,就说我没看到,不是故意不还的。还好还好,多亏了你,不然樱儿要误会死我了……”
向阳脸上露出释然的表情,赵初夏郁闷地下巴都快要脱臼了,她这要是把荷包拿回去还给樱儿,那樱儿还不哭死……
“我看这样吧,荷包还是先放在你这里,等过两天我让樱儿自己过来取吧,到时你自己跟她解释也清楚些。”赵初夏建议道。
向阳想了想觉得赵初夏说得也有道理,点了点头同意了,赵初夏这才跟他告辞,往府里去了。
赵初夏回府的时候,赵管家正苦着一张脸站在门口,府里一片乌烟瘴气,赵管家见到她像见着救星般地迎了上来。
“福晋,你可回来了,你看这些……都是柳姨娘让人送过来的,这是账单……”赵管家说着将一叠厚厚的纸递给赵初夏。
赵初夏扫了眼地上的东西,大都是些上好的绫罗绸缎、金银首饰之类的东西,五花八门的全都有。
赵初夏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柳姨娘挥舞着丝帕从门外进来,对扛着个大箱子的两个下人道,“来来来,放这里,小心啊,这可是宝贝,别磕着了。”
柳姨娘拾掇人将东西放好之后,一回头看到赵初夏沉着脸站在那里,先是一愣,很快换了副笑脸走过来。
“初夏呀,你看看你爹,非要买些东西说是带回江夏去,自己又懒,连累我还要帮他安排着。”柳姨娘语带埋怨地说道。
赵初夏眼神幽深,柳姨娘向来满嘴跑火车,她的话赵初夏可不敢轻易相信,而且再看看地上那些东西,可大都是女人家喜欢的。
“那里面是什么东西?”赵初夏抬了抬下巴,问的是方才刚刚放在门边上的大箱子。
“哎呀,那个呀。”柳姨娘脸上露出自得的神情,“那个可是唐朝有名的唐三彩,出自华容大师之手,是现世仅存的一件作品了,名叫,名叫……”
柳姨娘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一旁奴才赶紧上前道,“叫翡翠绿瑶,夫人……”
“对对对。”柳姨娘点头如鸡啄米,“就是叫翡翠绿瑶,抢的人可多了,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甚至报上王府的名号才抢到的呢。”
赵初夏并没有接腔,低头将那些账单看了一遍,眉头不由皱了皱,这柳姨娘倒真是敢花,才来没几日,花了近万两银子……
赵初夏将账单递给管家,知道像柳姨娘这种性子说她也是白说,心里打定主意,再过段时间就让赵父带她们回去。
“在王爷回来前收拾干净。”赵初夏淡淡说了句就朝角门走去,在跨出门之前头也不回地说了句,“姨娘,以后这种附庸风雅的事还是少做,那个翡翠绿瑶真品可在王爷书房里放着呢。”
说完,直接出门离开。
柳姨娘脸腾地升红,羞愧地差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那些下人的嗤笑声在耳边不断响起,她急急忙忙地落荒而逃,心里将赵初夏骂了不知道多少遍。
当了福晋就可以这样拾掇人了……真以为我柳姨娘是好欺负的吗,别忘了我可还有女儿。
自从那日被赵初夏不着痕迹地奚落一番之后,柳姨娘在赵初云的事上更加上心了,一心想着要女儿攀上个高枝,好将赵初夏的气焰压下去。
“赵初夏是福晋,要想压过她一头,非得是……得是皇帝的妃子才行!”
想到这里柳姨娘有些气馁,当今圣上专心于朝政,去年那三年一度的选秀直接取消了,下一次选秀还有得等,而且到时赵初云的年纪也大了……
柳姨娘越想越觉得人生灰暗,不禁唉声叹气,赵初云刚从外头进来,忽咋忽咋地喝了许多水,柳姨娘见她没心没肺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死丫头,都多大了,还整天不着个家,也不知道为娘分忧,真不知道生你有什么用!”
赵初云被柳姨娘这么劈头盖脸一顿骂,不由也有些气结,但还是关心道,“娘,你怎么了,可是遇到什么不高兴的事?”
“没什么事!”柳姨娘心中有气,不过语气缓和了些,“还不是你那个姐姐,现在当福晋威风了,在娘前面拽得很呢!”
“姐姐?”赵初云反问一句,很快道,“不会啊,我们在王府这段日子姐姐可待我们不薄,娘你怎么这么说她?”
“……”柳姨娘知道跟赵初云讲不通,干脆转了话题,“话说你这段时日也跟着你姐到处走动,去过不少地方,可有结交什么朋友,或是看中意的男子?”
赵初云脸猛地一红,没想到自家娘亲会这么直白地跟自己谈论这个话题,“娘!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柳姨娘可没空顾忌着她的少女心思,正色道,“我听到消息,说是你姐要打发我们回江夏镇去,你若是还没能有个着落,那就等着回那穷乡僻壤去吧!”
“真的?姐姐不是让我们多留些时日好好陪着她吗?”
赵初云咋听之下也变了脸,她这些时日和丁如月她们走得很近,见识了贵胄家子女的日常开销,可还想在皇城好好玩玩呢。
“所以啊,你要争气点,不然为娘的也帮不了你!”柳姨娘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过了突然想到什么,“上回你不是说有人上门要给你做媒吗,后面怎样啦?”
“不知道啊,就上回在厅里听姐姐提起过,后面姐姐倒没再说什么了。”赵初云如实说道。
柳姨娘却是多心,狠狠道,“上回不是说人家对你挺满意的吗?八成是你姐姐故意压着消息不让我们知道,我就晓得她不安什么 好心!你放心,我会亲自去问问她的!”
“娘……”赵初云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可又说不上来,柳姨娘却已经自顾自出门去了。
“王爷,你看礼儿是不是又胖了些?我现在都快抱不动他了!”赵初夏将手中的幼子递到怀中,嘴上虽然抱怨着,脸上的表情却是幸福的。
“我看看。”董千瑾难得休息在家,一手接过儿子放在脖子上驮着,嘴上笑道,“我看礼儿是太寂寞了,得赶紧给他添几个弟弟妹妹。”
“老爷……”赵初夏娇嗔一声,董千瑾现在嘴巴越发没个遮拦了,“在孩子面前说这话,也不怕羞人!”
“怕什么!”董千瑾笑着逗自己儿子,“你是不是也想要弟弟妹妹啊?”没想到那小家伙竟真的点了点头,这可把董千瑾乐翻了,一家人在屋里也是其乐隆隆。
突然,门猛地从外头推开,柳姨娘气势冲冲地冲进房间里,她嚣张的气焰在看到屋里的董千瑾吼立刻熄灭了不少。
“王……王爷,你也在……”该死,平常这个时候董千瑾不是该去上朝了吗?
董千瑾脸上闪过抹不易觉察的不悦,显然对柳姨娘的举动有些不满,但到底没说什么,只淡淡应了句,“嗯,想在家里多陪陪孩子。”
“嘿嘿,那敢情好啊。”柳姨娘应道,很快又换上副羡慕的神情,“我可真是羡慕你们一家和睦的样子,我什么时候能抱到外孙可就好咯。”
董千瑾抬头冷冷瞧了眼柳姨娘,露出抹魅惑的笑容,“难道礼儿不是你外孙吗?”
董千瑾的笑容让柳姨娘没得来一阵心虚,赶紧道,“当然是,当然是啦。”想了想决定也不再拐弯抹角道,“只是初云年纪也不小了,我合计着是不是该出阁了,想来找初夏商量下。”
“娘……”
随着柳姨娘而来的赵初云娇羞地唤了她一声,羞涩地瞧了眼董千瑾,见他面无表情,一时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赵初夏将孩子交给奶娘,吩咐她将孩子带下去,柳姨娘那似有似无挑衅的眼神她可是看在眼里,如果不是董千瑾在,柳姨娘的态度只怕不会这么“友善”。
“这女儿家的婚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柳姨娘既然觉得初云到了该出阁的年纪,不是该找爹爹商量吗?”
柳姨娘被赵初夏这么一说一时语塞,她本来是想来质问赵初夏的,不想反而被她这般奚落,心里正憋着口气没地儿出。
正好,赵父和赵母相携要来看外孙,柳姨娘立即上前抓住赵父的手,“老爷,你可要为我和初云做主呐……”
那眼泪汪汪的样子,活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得,“怎么了这是?”赵父耐不住柳姨娘磨,满脸担忧地问道。
“咱家初云也到了该出阁的年纪了,可如今也没人管她,总得为她选一门好的亲事吧……”柳姨娘如是说,说完用力掐了下赵父的腰,这几天夜里她可没少在赵父耳边吹枕边风。
赵父有些讪讪的,但被逼无奈也只好道,“初夏啊,你和王爷认识的人多,不知有没有中意的,给初云搭个线啦?”毕竟可怜父母心,赵父也想要赵初云嫁个好人家,不用受苦。
赵初夏眉头一皱,这本不关她的事,被柳姨娘这么一耸动,倒像是她没办好事似的,心底到底有些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