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絮,你去把王爷和府里几个主子叫来,说我有事和他商量。”千落福晋靠在窗台上,望着外面假山上流淌下的清澈的水吩咐道。
“是,福晋。”
福絮领命离开,在她刚出院落朝董千瑾书房方向去时,恰逢玉侧妃从另一个方向走来,进了千落福晋的院落。
“……”
昨天折腾了一夜,千落福晋两眼冒花,刚想去床上躺一会儿,玉侧妃却已经不请自入,将门推得“吱嘎”作响。
“福晋,你这么想到底是什么意思!”
玉侧妃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明来意,她之所以按捺这么久不去动赵初夏,是因为千落福晋曾给过她一个许诺。
千落福晋有些不耐烦地揉了揉眼角,“事情的发展出乎预料,我本来也不想这样的。”
“不想这样,哼!”玉侧妃显然是不相信的,冷哼一声后道,“我看你根本就是想帮着赵初夏,我告诉你,你若是再不想办法,我就把你那些见不得人的秘密昭告天下,看你到时还有没有脸呆在这个世上!”
“我已经说过了不是故意的,你还想怎样?”千落福晋见玉侧妃态度不善,不由也有些气恼,语气也加重了些。
玉侧妃气得鼻翼都在颤动,可如今她除了能来威胁千落福晋外似乎并没有别的办法,因此将怒气压住。
“福晋,咱们可是站在同一边的,赵初夏和她的孩子不除,王爷总有一天会死在他们手里的,你就当是帮帮我……”
“行了,行了。”千落福晋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会再想办法的,你又何必急于一时,到时露了马脚才不好。”
“我怎么不急!”玉侧妃大呼出声,“现在那产婆可是落在王爷手里,万一她将我们供出去,我们还要不要活了?”
“现在倒知道害怕了,早干什么去了?”千落福晋显然并不待见玉侧妃,句句含枪带棍的。
“你!”玉侧妃终于被激起了怒火,“我是害怕,难道福晋你就不害怕吗,别忘了这主意可是你出的,是你说等赵初夏要生的时候再动手脚,那样就会神不知鬼不觉……”
“但别忘了,真正做这事的人是你!产婆是你找的,事情也是你交代下去的!”千落福晋也丝毫不示弱。
“呵呵,福晋,你别想撇得干干净净,就算你撇干净了,以为怀着那些秘密就能安生吗?群殴劝你还是帮我比较好。”
玉侧妃信心十足,她现在手中关于千落福晋的把柄可不是一个两个,她笃定千落福晋会仍由她摆布。
“哈哈哈……”千落福晋突然大笑出声,指着玉侧妃狠狠道,“清云,我早就告诉过你,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千落福晋奇怪的语气让玉侧妃心内隐隐不安,刚想要说什么,却见房门从外被推开,一脸冷然的董千瑾出现在门外面。
玉侧妃心突地一跳,有片刻的慌乱,但很快就隐藏下去,飞快跑到董千瑾身旁拉住他的手,“王爷,妾身冤枉啊,福晋她好歹毒,想害死初夏妹妹腹中的胎儿,还想置妾身于死地!”
董千瑾没理会她,只冷冷看了千落福晋一眼,扯了扯嘴角,“我以为你该吸取当年的教训,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当年,如果不是千落福晋自作主张打掉夕月腹中的胎儿,或许董千瑾之前的十年左右时光不会那般灰暗,和夕月相互折磨。
千落福晋脸上一白,神色有些凄惨。
玉侧妃心里一喜,立即换上副痛心的摸样,“福晋,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容不得初夏妹妹和她的孩儿!王爷,这种人不配当福晋,妾身觉得好怕,说不定哪天就会轮到妾身。”
玉侧妃说完还煞有介事地用丝帕抹了抹眼泪,做出擦眼泪的姿态,不时用眼角余光偷偷看着董千瑾。
董千瑾始终看着千落福晋,过了会儿才缓缓转过头,盯着玉侧妃,玉侧妃从来没被他这样瞧过,不由有些胆战心惊。
下一刻,董千瑾甩开她的手,用力之大,竟直接将她甩到地上,“我和你同床共枕这许多年,竟不知你是如此歹毒之人。”
玉侧妃眼光泛红,她进王府这么多年,董千瑾连对她脸红都没有过,现在为了赵初夏先是打她的脸,现在好了,直接将她摔到地上去。
玉侧妃深吸口气,很快自嘲地笑了笑,“王爷,我跟你一样困惑,我随了你这么多年,竟不知道你和福晋是这样的关系。”
千落福晋脸色一白,只因席菲儿和林礼娘不知何时已经带着她们的丫鬟进入房间之内,见房内吵成这样,一个个脸色各异。
“王爷,都是我的错,我看不得你对赵初夏好,自从她进府之后,你眼里就只看得到她,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
千落福晋大声哭着喊道,玉侧妃微微一喜,千落福晋这话可落实了她想害赵初夏的事实,那等下即便认为她有罪,也只是个从犯……
董千瑾深深看着千落福晋,从前他体谅千落福晋从大火中将自己救出,又是唯一一个能时常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亲人,对她敬爱有加。
当年,千落福晋背着他将夕月腹中的胎儿害死时,他也只当千落福晋是为自己好,可人的忍耐终究是有限的。
如果一次,董千瑾还能原谅,可是三番两次他又怎么能够忍受!此刻,他甚至要怀疑千落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亲姐姐,她非要将他所爱之人全都置于死地!
席菲儿为人轻浮,千落福晋所说的话也是她的心声,只不过她有害赵初夏的贼心,却没那个贼胆去做。
如今见千落福晋如此,不由升出点同情的豪情来,竟大胆上前,“王爷,我看福晋也是无心之失,你又何必苛责她呢,再说了,赵……初夏不是好好生下孩子了嘛。”
董千瑾的脸简直快黑到底了,好好好,很好!原来府中所有的女人都看不得他有后,一个个都藏着个蛇蝎心肠。
“你闭嘴!”董千瑾大声吼了一句,“你这么说,难道是指你也藏了害初夏和我孩儿的心?”
面对董千瑾这犀利的质问,饶是席菲儿再轻浮无知也吓得不轻,扑通一下跪到地上,“王爷,妾身也是无心说了这些话,还望王爷不要怪罪……”
董千瑾根本就不想去理会她,对着门外的赵管家喊道,“去把那产婆带过来,看来今日非要清理门户不可了!”
产婆脸青鼻肿地被带进房内,瞧她那样子,必定是没少遭罪,看到董千瑾唯唯诺诺,就差没夺门而出。
“王爷,你就饶了奴婢吧,奴婢真的知道错了。”那产婆手上的绳子一被解开,就跪着爬到董千瑾身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着求饶。
董千瑾根本没看她,只冷笑道,“你最好老实交代,到底是谁指使你害赵主子的,你若是实诚还能留个全尸,若是不,那看我怎么收拾你!”
产婆见董千瑾咬牙切齿,吓得浑身一颤,眼神贼溜溜地在室内转了一圈,哆嗦着嘴唇硬是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玉侧妃和千落福晋也都望向产婆,产婆犹豫了下,终于颤抖着手指指了指千落福晋,“是……是福晋让老奴这么做的,老奴也是被逼的!”
产婆此言一出,玉侧妃放在身侧的手蓦地放松,脸上闪过抹不易觉察的得色。产婆抹了抹汗水,实在不是她要冤枉千落福晋,而是她家人的性命可全都拿捏在玉侧妃手中……
“你还有什么话说?”
董千瑾双手紧握成拳,眼底的失望怎么都掩藏不住,他是猜到昨夜之事必定有人在背地里主使,只是没想到这人会是自己亲姐姐!
千落福晋低垂下眼眸,笑了笑,直直看着董千瑾,“既然敢做,那我有什么不敢承认的?王爷,我这一生错得太多了。”
做了太多自以为是为董千瑾好的事情,可是却往往事与愿违,给董千瑾带来太多苦难,在他身上强加了太多责任。
董千瑾身子微微颤动,别开脸不想去看千落福晋,小时候他总是喜欢跟在千落福晋身后,随她一起去鱼塘边钓鱼。
还有那条他一直不敢走的夜路,姐姐总是牵着他的手一起走过。
赵初夏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只有樱儿在她床边打盹,将樱儿推醒,“樱儿,王爷来过了吗?”赵初夏发现眼皮一直在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来过了呀。”樱儿揉了揉眼睛,“看你在睡觉,没多久就走了,听说被千落福晋叫过去商量事情了。”
“哦,你困成这样,不如回房歇息一会儿吧。”赵初夏推了推樱儿。
樱儿摇摇头,“不要,我要陪着小少爷,晚上早点睡就好了。”过了会儿又叹了口气,“哎,是好几天没睡好了,前几天福絮说是千落福晋要打发她回乡下许给人家,帮她收了好多天行李呢。”
“哦,福絮不是家养的丫鬟吗。”赵初夏微微有些诧异,王府家养丫鬟大都直接指配给王府中人,还继续留在王府做事,“再说了,福晋身边总共就她这一个得力的,她走了福晋怎么办。”
“我哪儿知道啊!”樱儿吐了吐舌头,“福絮还不是哭红了眼睛,问她福晋为什么让她走,她又支支吾吾,神秘得要命!”
“你啊!”赵初夏点了点她的额头,“越发爱嚼舌根了,哪天我也打发你出去嫁人你就知道了,还说人家神秘!”
“哼,我才不要嫁人,我告诉你我现在可是狗皮膏药,甩也甩不开的!”樱儿双手叉腰,那样子厉害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