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事已至此,我只求你帮我看守好王爷,别让他再深陷同夕月的爱恋之中不可自拔,他们俩不会有结果的,夕月只会给王爷带来伤害,甚至是灭顶之灾!”
千落福晋挣脱赵初夏伸过来搀扶她的手,嘴里快速将所有想说的话都说出来,眼神恳切地看着赵初夏。
如今形势实在是叫人着急,但赵初夏毕竟不是会让人绑架了想法的人,并不因千落福晋如此行为立即答应了她的请求,而是在心底冷静地分析造成眼前局势的缘由。
赵初夏不明白的是,为何外头传闻千落福晋和董千瑾夫妻琴瑟和鸣,但她却总觉得两人之间相处的模式有些怪异。
还有如今这情况,千落福晋回到王府之后,又恢复原先身子残缺的面目示人,赵初夏想不明白她此举又是什么意思。
而最关键的是,千落福晋承王爷喜爱多年,却始终没能为王爷诞下一个孩子?府里其他妾室也是如此……
一时间,太多疑问闪过赵初夏脑中,她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向千落福晋提问,只挑了个看起来最轻松的问道,“福晋,你可否告诉初夏,为何要以双腿行动不便的样子示人?”
千落福晋一愣,过了片刻才缓缓道,“我性子向来比较内向,不喜爱和他人有过多的接触,这个样子可以为我省去很多外出见人的麻烦。”
赵初夏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千落福晋终究还是不愿跟她坦诚相待。
“福晋,恕初夏不能答应你的请求,即便是初夏有心也是无力,我很快就会找到合适的理由离开王府的。”赵初夏正色道。
千落福晋眼神又是一黯,扶着膝盖从地上缓缓起身,“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无法勉强你,我只希望你能正视王爷对你的好。”
赵初夏心下大为震惊,为从千落福晋口中听到这样的话,“福晋不要折煞初夏,王爷仁慈,为了不让初夏双亲伤心,这才假意将我带回王府。”
“你真的是这样认为的?”千落福晋用不可置信的语气反问道,“不管怎样,我作为局外人要劝你一句,应当好好珍惜眼前人。”
赵初夏顿时不知以何应答,愣愣地失神,连千落福晋何时走的都不知道,直到掌灯时刻,樱儿进屋拾掇饭菜这才蓦然回神。
饭后,樱儿端着碗药汁和蜜饯到桌上,“小姐,王爷吩咐了,你的咳疾没好,应当要一直用药到好为止。”
赵初夏心下大为触动,为董千瑾无微不至的关怀。
“喂,小姐你去哪儿?”樱儿见我赵初夏连披风也没穿,急急忙忙就朝外面走去,不由惊呼出声。
“我去一个地方,你不许跟过来!”,赵初夏头也没回叮嘱着,然后一溜烟跑得不见踪影。
赵初夏在略显昏暗的王府中走动,凭借着依稀的记忆朝夕月池的方向走去,她想赌一把,为以后的日子该选择孤老终生,或是给彼此一个机会。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也就是在刚才,赵初夏借由董千瑾吩咐樱儿为她熬药,想起诸多他曾经为自己做过的事。
夕月池是她和董千瑾第一次相遇的地方,虽然彼时他们并不知道彼此的身份。
今夜,赵初夏决定试一次,如果她和董千瑾能够在那里相遇,那表示了天意如此,她便顺天而行,对董千瑾敞开心扉。
赵初夏安静地坐在夕月池边上,月光映在已结成冰的湖面上,闪耀着白色的光芒,她仿佛透过时光看到董千瑾从里头破水而出。
“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放我离开?”四周本是一片平静,蓦地响起一男人的声音,唬了赵初夏一跳。
“你知道等着找你的人有多少,你出去也是死路一跳,还不如呆在王府。”女人的声音响起,赵初夏心冷冽,这不正是千落福晋的声音吗。
“我呆在王府,生不如死。”
中年男子语气中带着不耐烦,赵初夏偷偷顺着树缝看过去,忆起那中年男子是她在地下室遇见的那位老者。
而老者对面站着的女人,身形和千落福晋极为相似,连声音也几乎一模一样,但叫赵初夏意外的是,她的脸跟千落福晋完全不同,截然就是两个人。
那女子一阵沉默,显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老者的话,过了片刻才道,“父母都愿为子女着想,难道你就不能再委屈一下吗?”
“我自认为子女做得已经够多了!”老者脸上有难掩的怒容,女子面色如霜,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僵持。
“不管怎样,我不会答应的。”女子沉声道。
老者脸上怒容更甚,“好好好,你很好,既然如此我也不跟你多说,我自己找阿亮说,我就不信他会不同意!”
“不许去!你明知道阿亮最心软,你去找他,他自然会同意!”女子拉住老者的手不让他离开,老者挣脱不开,神情不悦。
赵初夏探头,见两人站在月光下互相望着,彼此眼中都有着不容妥协的味道,她正在默默继续看下去,却被不远处的男声打断。
“谁在哪里?”
是董千瑾,赵初夏不由叹了口气,她确实是来等董千瑾的,但没指望他在这种时候来啊。
躲在树丛后的女人和老者也是一愣,赵初夏听到女人用恳求的目光看着老者,“你先回去吧,这事以后再给你想办法。”
老者犹豫地朝董千瑾的方向看了一眼,最后像是终于妥协了,丢开女人的手,蹒跚地朝树林深处走去。
女人幽幽叹了口气,也朝另一个方向躲开。
赵初夏不由苦笑,两人真正的主角都走了,就留她这个看热闹的人收拾残局,真真是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心境。
“是我,王爷。”赵初夏见躲不过,应着从夕月池边上站起来,朝董千瑾的方向迎过去。
董千瑾似是有些意外,望着冰面道,“初夏,你为何会在这里?”这本是他和夕月两人私会之所,府里人鲜少会来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赵初夏摊了摊手,状似无所谓的样子,“夕月池风景秀丽,在这月色中更有着撩人的姿态,如此美景不来欣赏,岂不是辜负了?”
董千瑾闻之突然一笑,也只有赵初夏会罔顾府里不许闲杂人等来夕月池的规定,还说得这样振振有词。
“既然如此,那本王带你去个地方。”董千瑾说着突然牵起赵初夏的手,脚下轻轻一点,朝结成冰的湖面上飘去。
“啊……”赵初夏吓得不行,赶紧闭上眼睛,颤颤巍巍道,“董千瑾,你这是干什么,冰面要是破裂我们就完蛋了。”
“哈哈……”董千瑾脚上动作不停,发出爽朗豪迈的笑声,有风从赵初夏耳边呼呼刮过,吓得她赶紧往董千瑾怀里钻去。
董千瑾怀里温暖的气息让赵初夏感到一阵安心,赵初夏靠在他怀中的头颅不由重了几分,表示出亲昵的样子。
董千瑾显然没想到赵初夏会主动示好,毕竟过去那些日子她可是对他唯恐避之不及,但他的犹豫和疑惑也只在一瞬间。
在肯定赵初夏的用意之后,他也伸手将赵初夏盈盈可握的细腰揽在怀中,过了片刻,赵初夏觉得脚底踏实,知道已经到达目的地。
微微睁开眼睛,赵初夏发现自己所站的是一个亭子,亭子四周全是樱花,樱花在浣月国极是罕见,赵初夏也只从书册上看到过,这才认得。
“天哪,是樱花!池里怎么可能长得出樱花!”赵初夏终究还是忍不住惊叹出声,那粉色的花瓣在月色中显得尤为妩媚。
“只要本王想,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董千瑾广袖罗袍,负手而立,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是极为自负的,赵初夏差点看呆了,待到反应过来了,羞得满脸通红。
“樱花移植自他国,王爷真是好本事。”
赵初夏由衷地说道,她曾经听过,连宫里都没有这些花草,没想到董千瑾弄得到,而且还是栽在水中。
“当年我在边疆偶遇奇人,他给我的种子,而且教我种植技术,我怕人多嘴杂传到宫里不好,所以偷偷栽在这没人可到的地方。”
赵初夏一愣,很快有种类似喜悦的情绪在心中泛滥,为了证实自己心中的猜测,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王爷是说,初夏是除你以外,第一个看到这些樱花的人吗?”还是说,那个让董千瑾念念不忘的人,早就和他在这樱花丛中私会过?
董千瑾沉默了会儿,完了望着湖面淡然道,“本王原以为要独自欣赏这一美景了,没想到今日有你相伴,初夏,真是谢谢你了。”
董千瑾语气中有说不出来的寂寥,赵初夏发现她的心也因此昏暗起来,情难自禁上前抓住董千瑾的手。
“王爷不必客气,这些是初夏该做的,再怎么说初夏也是王爷的妾室。”赵初夏话刚说完,又羞得面红耳赤。
董千瑾一时没反应过来赵初夏话里的深层意思,在看到赵初夏满面羞涩之后不由细想,这才明白其中关窍。
“初夏,你愿意留在王府了?”说着,大手反握住赵初夏的,两只手在黑夜中抓在一起,互相取暖。
赵初夏羞涩地点点头,但又怕因此没了气势,假意板起脸道,“话是这么说,但若是你对我不好,或是敢欺负我的话,我自然还是要走的。”
“怎么会!”董千瑾立即否认,下一刻已然将赵初夏紧紧抱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