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们各执一词,何不报官了事?”
“我们也是这个意思,奈何李老板就是硬扛在银夏阁的门口,说什么也不肯走,我们也是无奈得很呐。”
“李老板,你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额,这个官自然是要报的,只是我实在是气不过这两个丫头年纪轻轻就做这种不要脸的事情,而且想要提醒街坊邻居不要上她们的当,这才上门理论来着。”
李元宵本来信心满满,以为林如虎必定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奈何他越听越觉得不对头,这林如虎怎么像是来与自己对着干似的。
虽然林如虎从刚才到现在都一副秉公办事,帮理不帮人的中立态度,但是他李元宵本来就是吃饱了没事来闹腾的他林如虎帮理,不就意味着是在帮赵初夏嘛。
“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别再闹了,明日直接去衙门公堂上对质!现在人都给我散了,别挤在这里跟泼妇骂街似的,成何体统!”
“可是林大哥,我这公道还没讨回来呢……”
李元宵不甘心就此作罢,他花钱请了这么多打手过来是办事的,可不是叫他们来围观看热闹的。
“怎么,你连这么一个面子都不卖给我?”
林如虎语气中隐隐有了些许怒气,既然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元宵知道他再多说也是没用,因此即便心中百般不乐意,却还是挥了挥手叫手下那些人退下。
“那林大哥,我李某人先告辞了。你,给我等着。”李元宵一面点头哈腰朝着林如虎告别,一面凶狠狠地瞪了赵初夏一眼,仿佛跟她有深仇大恨似的。
赵初夏倒也不怕她,理在她这边,即便是李元宵去官府告状,想必也是不起作用的吧,赵初夏眼见李元宵一行人消失在街拐角处,赶紧将林如虎迎进了银夏阁内室之中。
“林世伯,方才多谢你解围,初夏真是感激不尽。”
“你我之间何须客套,何况不过是区区小事罢了。不过方才福叔去找我时匆匆忙忙的,我也没来得及问清前因后果,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于是赵初夏便将李元宵来闹事和他说漏嘴,还有自己的推测、事情的经过一一详细地告诉林如虎。
只听“砰”的一声,林如虎一掌打在桌子上,人就一个弹跳而起,“这李元宵一大把年纪了竟还这般不要脸!生意做不赢你们就想出这等龌龊的主意来,真真是脸皮都不想要了!”
这林如虎虽然是混黑道的人物,但却是一身正气,为人豪迈不说,还相当重情重义。
早年时候,若不是迫于生计也不会入山为寇为王,这些年日子太平了些,他便开始带着手下的人做些正当生意,不再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话说赵初夏在外出看到李元宵的众多人马和架势之后,知道今日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无奈之下,她只好偷偷让福叔去将林如虎请了过来,这才暂时解了银夏阁之急。
想当年,在赵初夏与樱儿来北国小镇的第一年冬天,两人因为都十分喜爱雪景,因此相约在初雪的时候去镇附近的璎珞山赏雪。
一路上群山曼联,到处银装素裹,倒真叫两人大开了一回眼界,两人在璎珞山中玩了整整两日,在要回城的时候,樱儿玩心大起,非要拉着赵初夏走那条人迹罕至的山间小路。
赵初夏怕两人遇到危险本不同意的,但实在是拗不过樱儿的请求,只好一同前行。
不料正是这个决定叫两人有了一段奇遇,车夫小心翼翼地驾着马车行驶在山间小路上,走了段时间竟突然停了下来,却原来是前方发现了一个遍身是血躺在地上的中年女人。
车夫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在这璎珞山中可以说是见多识广,他称常年有山贼利用别人的同情心,行诈骗之事,建议赵初夏与樱儿两人不要管。
赵初夏自然是心中不忍,樱儿更是回想起当年在剑灵白山的往事,若是那时没人对她伸出援手,她只怕是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回了,因此,两人一商议,还是决定要将那人救下。
那人一直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下,赵初夏叫车夫连夜赶路将她带到镇上,经过郎中一天一夜的治疗,那人身上虽然还有些轻微的冻伤,但其他的倒也并无大碍了。
次日,那人醒了过来,赵初夏从她嘴中知道,她竟是本镇黑道老大林如虎的妻子李花。
李花那日带着下人一同去璎珞山赏雪,不料车夫一个粗心,马车竟从山上滚了下来。车上的几个随从还有车夫都不知道掉落哪里,而李花自己也陷入昏迷之中。
幸好赵初夏她们当初兴致好从山间小道走,不然的话那里人迹罕至,只怕李花也是凶多吉少了呀。
李花对赵初夏两人的救命之恩自然是感激不尽的,得到消息后赶来的林如虎知道之后,硬说是要报答赵初夏她们。
赵初夏救人本就不是图回报,只是出于善良本性使然,因此自然是什么也不要的。
如此,林如虎更加感叹两人的侠义心肠,这便与赵初夏她们结下深厚的友谊,称赵初夏只要有事便可找他帮忙,这不,就是这样的原因,赵初夏今日才能将林如虎请了过来压场子。
“是啊。不过林大哥不必担心,今日他拿出一批首饰给我瞧过了,那批首饰样式上虽然与银夏阁的有些相似,但是做工十分粗糙,一看便知是赶制出来的。即便他去报官,我想也会因为证据不足不能奈我们何吧?”
“哎,这正是我担心的地方。”林如虎一声叹息,又坐回了座位上,赵初夏却是有些不明所以,不知他为何会有此一说。
“林大哥,您的意思是?”
“若是县令大人能秉公办事我们自然是不怕他李元宵的,只是……这李元宵是县令夫人娘家的亲戚,只怕……”
林如虎说着又叹了一口气,自古以来都说民不与官斗,若是县令大人到时想要偏袒李元宵,那他们也是万般无可奈何啊。
“这……原来李元宵还有这等关系!难怪他今日敢如此嚣张。只是,若是这县令大人帮亲不帮理,那未免也太糊涂了吧!”
“当然,我只是这样推测罢了,到底怎样还未可知。我们现在只能做好准备,以免真到那时候措手不及。”
“嗯,谢谢林大哥提醒。”
“我庄里还有事要处理,我就先走了。你这里若是有什么变动,或是我得了什么新消息,都会派人来通知你的。”
“好的,我送林大哥。”
赵初夏送走林如虎之后,有些郁闷地回到银夏阁之中,看来她还是太多单纯了,以为理在自个儿这边就什么也不怕,却从未想过这个世道并不是有理就能站得住脚的。
“小姐,我们现在如何是好?”
福叔见赵初夏回来,赶紧迎了上来,对他来说,银夏阁就跟自己家一样,他可不希望这里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们只能见机行事了,看情况再说。福叔,你先去内室把最新这批首饰的图纸、包括草纸都帮我找出来,到时可能会用得上。”
“是,小姐。”
经过李元宵这么一闹,银夏阁早已是人去楼空,赵初夏与樱儿两人早早就关了店门回家,一路上一些热心的邻居还是很关心她们的问长问短来着,这让赵初夏觉得十分温暖。
江夏镇的人们民风都十分淳朴,这里的人大多生活得很简单。
赵初夏与樱儿两人本就是和蔼可亲之人,自然是与他们相处得极好,而像李元宵这种人,当真是不多见的恶棍。
“小姐,我好担心啊,万一李元宵报官了,我们输了可怎么办啊?”赵初夏已经将林如虎的顾虑悉数告诉了樱儿,这会子她正愁眉苦脸地为银夏阁担忧呢。
“别担心,这是最糟糕的结果,实在不行,我们大不了赔他一些钱就是了,但现在我们不能轻易认输。”赵初夏心里其实比谁都要急,但是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好言安慰樱儿。
“嗯。”赵初夏与樱儿两人就这样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翌日,两人回到银夏阁中,福叔急急忙忙地迎了上来,看神色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小姐,不好了!”果然,福叔一开口就叫两人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连一向淡定自若的福叔都这般着急。
“发生什么了?”赵初夏神情严肃地问道。
“昨日您让我找的那些图纸,我在内室中找了许多遍,怎么也找不到!”
“首饰的图纸我一向都放在内室橱子的最顶层,你确定仔细找过了?”
“别说是橱子顶层,整个内室我都仔细找了一遍,那些图纸真的不见了。”
赵初夏听福叔这么一说,脸也刷地变了色,那些图纸是证明她没有抄袭玲珑阁首饰样式的证据,若当真丢失的话,那到时她就是百口也辨别不了啊!
“哎,当真是没有。”赵初夏从一堆图纸里面抬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从早上到银夏阁开始就一直在找,找了半天,果然如福叔所说的那样,所有的东西都还在,就唯独最新一批首饰样式的图纸不见了。
“福叔!”赵初夏大声呼唤外头的福叔。
“来了,小姐有什么吩咐?”
“你帮我去查件事……”赵初夏说着便在福叔耳边耳语了几句,福叔听后神情更是严肃,止不住地点着头,待到赵初夏一说完,他便手脚麻利地出去忙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