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火国战场上,一名魁梧的男子跨马而下,踏进主帅的帐篷之中。
“大哥,月钗来消息了!”
“都说了叫她的代号子习,别整天将她的名字挂在嘴边。”
“是,大哥。”
冲进帐篷被骂的人憨厚地挠了挠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坐在他面前的人,身体魁梧,脸色不怒而威,身穿着主帅的制服,竟是流火国的从军最高将领。
“她可传回什么消息了?”
“是的,她在信上说,我们的擒贼计划已经泄漏,对方正在尝试往前线传递消息给董千瑾。”
“哦?可知道派的是什么人来?”
“子习也不甚确定,只说可能是一个或者两个女子,让我们多加留意便是。”
“那你派人将沿途的道路全部封锁掉,遇见可疑的人就带回来,记住,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
“是!”
那人说完之后就悄然退身出去,帐篷中只剩下主帅一人,流火国这次的从军主帅是其国的三太子龙泽天,据称行事果决,为人十分毒辣。
龙泽天从座位上起身来到墙边,那里挂着流火国和浣月国两国地图,两国交界处用红线仔细地勾勒出来,十分显眼。
龙泽天的手在地图上细细地来回抚摸,神情甚为陶醉,仿佛此刻在他手里的是一个风情万种、千娇百媚的魅力女子。
他盯着地图的眼睛渐渐眯起,将其中的光芒隐藏住,他的野心昭然若揭,总有一天他要将浣月国收归自己的麾下!
而现在,他要除掉浣月国边界上的第一障碍——董千瑾!
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说的就是浣月国现在的状况,对于龙泽天来说,只要拔掉董千瑾这颗眼中钉,那浣月国便再无能人可阻挡他!
董千瑾,想到这个名字,他的嘴角就忍不住发出一丝冷笑。
自古英雄惜英雄,他龙泽天何尝没有这样的想法,在流火国国内,他可以说是没有对手的,而浣月国能让他瞧得起的,除了董千瑾也再没别人了。
此刻,金银钱财权利女色对他来说都不过是浮云,而且以他的实力,这些东西还不都是唾手可得之物。
“呵呵,董千瑾,希望你能过了这关。若是就这样死了,岂不辜负我对你的期望,而且以后我和谁玩去?“
赵初夏一行人还在日夜兼程地赶路,此时她们已经到了剑灵白山脚下。
偏生这个时候下起了大雪,漫天的鹅毛雪煞是好看,赵初夏却全然没有欣赏的心情,车夫称雪天山路难走,大有不愿意进山的意思。
赵初夏心想若是冒险进山,遇到危险出了事,反而会影响行程,倒不如等这场雪过了再说。
于是带着车夫和樱儿来到剑灵白山脚下的小镇上,已经是年关了,镇上倒还算热闹,赵初夏在当地随便找了个客栈入住。
夜间,接连好几天没好好用过膳的樱儿和车夫狼吞虎咽吃得不亦乐乎,赵初夏却只草草吃了几口了事,刚想提前回房休息,只听旁边桌上两人在散播小道消息,竟是和王爷有关的!
这下子赵初夏留了神,坐在原地仔细听对方的谈话,只听一个人说,“你知道吗,前线马上就要开战了!听说这次是流火国主动下的战书。”
“哦?流火国不是一向畏惧咱们王爷行军用兵如神,怎么这次竟敢主动邀战,不怕被打个落花流水吗?”
“听说流火国换了主帅,这次由他们的三太子亲自督战!外头一直传闻那位三太子聪明过人,行事果决,这次既然敢发出挑战,想必是有一点的把握,否则料他也不敢正面和咱们王爷打!”
“那战火会不会波及咱们镇上啊?”
“哎,谁知道呢。这里离前线不过三百里路,若不是这些年有王爷在边疆守着,只怕早就沦陷咯!而且,我还听人说,王爷早将一部分兵力调去霞关守备,现在只怕是手头兵力空虚啊!”
“那王爷怎么还应战呢?干嘛不推脱过去?“
“你想得未免太简单了些!打仗是说不应就能不应的吗?王爷若是不答应,反而让别人落实了他手上没兵的事实,到时人家来个背后偷袭岂不更惨。而且,王爷总是能向后方请求支援的,皇城那边应该会加派兵力的吧。”
“哦,这倒是,那他们约战在哪一日?”
“三天之后!”
听到这里,赵初夏心里“咯噔”一声响就沉了下去,若是这两个人的话属实,那王爷岂不是十分危险?
流火国早已和昏君达成共识,到时昏君别说是被王爷派援兵,没派人来捣乱就不错了。
而王爷手上兵力亏空却寄希望于后方,这样一个明显和恶毒的陷阱只等着王爷跳进去,王爷去应战岂不是九死一生?
“老徐,樱儿,你们快上楼将行李收拾一下,我们马上走!”
“小姐,不是说好了要在这儿住一晚上的吗?发生什么了?”
“别问,快去收拾就是了!”
“哦。”
“老徐,你去将马喂饱,准备好了在门口等我们!我们今夜继续赶路。”
“是,夫人。”
老徐虽不明就里,但还是按着赵初夏的吩咐去办了,片刻之后,三人俱已收拾妥当,又驾着车朝剑灵山的方向而去了。
城门守卫见三人出城是朝着剑灵山方向而去,忍不住嘀咕一声,“这个时候还往那儿去,真真是不要命了!”
山路难行确实不是盖的,沿途积攒下的厚厚雪层让马车行走起来十分困难,加上雪山上刮来的强劲冷风,赵初夏他们基本上是走两步退一步前行的。
众人虽然都穿了厚实的衣裳,但是从马车缝隙吹进来的风还是让她们冻得嘴唇发紫,手脚冰凉。
“小……小姐,我……我们干嘛非要大晚上赶路,这雪山看着好吓人的样子。”樱儿冻得话都说不好了,赵初夏也伸手将身上的衣裳裹紧。
马车在山上行走发出“轱辘轱辘”的声音,因为雪天路不好分辨,时常还会不小心擦到旁边的山避上,惹得马车一阵东摇西晃,极为吓人。
“王爷有危险,我们必须在最快的时间赶到前线将消息传给他,若不这么做,只怕前头的努力都算白费了。”
“哎,那也不要雪天赶路嘛,这个天气好吓人,啊!……”
樱儿和赵初夏正说着话呢,只见马车似是又撞到了哪里,一阵猛力颠簸,赵初夏将马车帘子掀开一角,想看看外头的情况。
这一看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只见外头是深不见底深渊,另一边则是山壁,若马车一不小心被山壁撞飞,那势必会坠入悬崖之下。
赵初夏怕樱儿见了害怕,默不作声将帘子放上,只对着外头的老徐说了声“辛苦”。一行人就这样一路颠簸着,赵初夏刚开始还比较清醒,渐渐地睡意袭上脑中,靠着马车边上就沉沉睡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赵初夏才从睡梦中悠悠转醒,她赶紧揭开帘子看看外头的情况,她们虽然还是在悬崖边上的小路走着,但是天边已经微微有些亮光,竟是要天亮了。
老徐熬了一夜,眼睛都发红了,看见赵初夏朝她憨厚地笑了笑。
“总算是快天亮了,再过一个时辰左右,我们也就能出这个隘口了,到时可算是死里逃生了。”
“嗯,您辛苦了。”
赵初夏心中也十分欢喜,若是能在天亮之前出了这座剑灵山,那她便能在两天之内赶到前线,将消息带给王爷,希望一切都还能来得及!此刻樱儿也从梦中醒来,见赵初夏这样高兴,心情也大好了起来。
“小姐,可是快要出这座山了?来,你先喝口水吧,再过会儿这暖壶里的水就要凉了。”
“嗯,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就能出去了。”
“阿弥陀佛,总算是要过去了。昨天我吓死了,还以为小命要丢在这上头了呢。”
“你个死丫头!”
赵初夏见樱儿在马车内摆出烧香拜佛的姿势,忍不住被逗笑,接过水壶喝了几口,体力总算是恢复了一些。
连日的赶路已经让她消瘦了不少,原本就十分尖细的小脸,下巴愈发尖了起来,更显得眼睛扑闪扑闪地大。
突然,只听“嘣”地一声巨响,马车被震得左右摇晃了起来,赵初夏一只手抓不住马车,只好将手中的水壶丢下,两只手合起来使力。
“不好了夫人!前方山壁上的石块似有松动的迹象,只怕是不消一会儿便会滚落下来!”
“那可如何是好?”
“若是此时退回去只怕还有一线生机,若是往前冲去,只怕是九死一生呐!”
“不能退!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这样,你加快速度,争取在山石滚落之前冲过前方那个地方!”
“那老朽试一试了,只怕是难啊。”
老徐说着便一个强鞭打在马背上,马儿受疼,立马挺直了一双前蹄,惹得马车又是一阵晃动,之后马车便“轰隆隆”地,加快速度朝前跑去了。
赵初夏知道在这样的悬崖边上行快路是十分危险的,一不小心便会连人带马全部掉下山崖,可是她此时已经没有选择了。
若是按着老徐说的那样,照原路退回去,那等前头的山石滚落了,路也必定要被堵住,现在荒天雪地的,根本就不会有人从这里经过,那就更不会有人来这里修路了。
所以,退回去不是一时半刻的问题,而是可能几天之内都再没法过这座剑灵山了。
因此,即便很是冒险,赵初夏也不得不行此举,只希望上天这次能够帮她一把,让她顺利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