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这一场腥雨的洗礼,两人狼狈地回到海滩基地。
可多抖了抖散发着一股浓烈腥臭味的上衣,嘟囔道:“也不知道有没有毒。”
“毒?不会吧?没听说过海蚌有毒啊。”安娜不无担忧地说。
“你以前见过铁锅大的海蚌啊?还会喷水攻击人的!”可多苦笑着反问。
“那.”安娜面色苍白,忽然站了起来,向海边奔去。
“干嘛啊,你?”
“洗洗啊,笨蛋!”安娜回头愤愤地喊,跑了几步,又回头喊,“别跟着我啊!”
“切!谁希罕看你呀。”可多不屑地道,随即又小声自语:“嘿,看得我都腻歪了。整天就穿一件长袍,一浸水啥都显形啦.”
“你说什么。”安娜转过了身,脸色些微发红。
可多忙道:“呃,没什么.”
安娜见他否认,微微一笑,说道:“你可别忘了,当初在困龙岛,是谁天天在我面前脱得精光的!”
!
‘晕倒,我竟然忘了这一桩丑事啦!那个老太婆就是眼前这个泼辣妹子啊.我的肉体!!’可多的额头汗水狂飙!这时,瞥见安娜的目光移向他的下身,忙本能地把双手向下一护,落荒而逃!
.
半个时辰后,天色已亮。大海上的清晨,来得格外早,格外清洌。一阵晨风从海滩上掠了过来,把小帐篷的一角掀了起来。那里面,安娜与可多,靠背而睡。
这深秋的天气啊,让‘仇敌’也不得不抱团取暖。
下午,两人重新来到昨夜的沙坑旁。此时的沙坑,是个真正的沙坑。里面一滴水也没有。沙坑底部遗留着一些彩色的沉淀物,像一条条缠在泥沙里的丝绸带子,可多用手摸了摸,黏乎乎的,连连甩手,似乎是那些海蚌的分泌物。
安娜在沙坑里走着,东瞧瞧西瞅瞅。
“你在找什么?”可多好奇道。
“看有没有漏掉的珍珠。”
“你以为这是鸭子啊,在水里下野蛋!”曾经同为家禽的可多,举例非常恰当。
安娜叹一口气,道:“我也是随便看看嘛,这些可恶的海蚌!”她见可多跑到坑边的高地上,向远方张望,不由走了过来,问道:“喂,你有什么好办法?”
“嘿嘿,好办法没有,笨办法倒有一个!”可多笑笑。
“笨办法?那也是办法,快说来听听。”
“恩,是这样。你看,这个沙坑,它白天是没有水的。到了夜晚,海潮上涨的时候,海水就从那个小渠里流了进来。那些海蚌就是从渠沟里进到池塘里的。到时候,咱们只要把渠沟一堵,就可以来个‘瓮中捉蚌’啦!”
“这是什么笨办法?根本没什么用嘛!不说那些海蚌会不会发现你,就算你成功堵住了渠沟,也没办法抓住它们啊。想想那些强力水柱吧!池塘离海边只不过二十米远,它们完全可以喷水柱再冲开一条通道的。”安娜道。
可多笑:“别急嘛,我还没说完。如果只这样的话,那就不叫笨办法啦.笨办法通常都要出苦力的.咱们在这个沙坑后面挖一个大坑.”
“你是说.啊,我明白了!”安娜叫道,“你真聪明!咱们马上动手吧。”
.夜暮再次降临。
新挖成的沙坑里,两人并排躺着。沉默,沉默。
饥饿、干渴与劳累,已经让他们没有力气说话。
他们静静地等待着,心中想像着美味多汁的海蚌肉。
夜半之时,五光十色的彩光秀再次上演。看来,海蚌们并没有把昨夜的小插曲放在心上。
在夜暮的掩护下,一个黑影偷偷摸到了海边的渠沟入口处,大把大把地将身边的沙子往沟渠里填。在彩光秀即将结束之际,可多终于回到了安娜身边。
早就准备好的一根长树枝,深深地插入两个沙坑的间隔。当树条抽出时,一线水流随之传了过来。刚开始,那水流便呈现喷射之状,把他们两个吓了一跳,急忙跳到坑岸上。
随着时间的流逝,池塘里的海蚌们,渐渐觉察到些不对劲,许多海蚌合上了壳,只剩不多的几道光在池塘上空闪烁。
天色越来越亮,池塘已见了底,一些大海蚌群集沟渠入口处,可那里已成了堵死的沙滩。还有一些留在池塘中间一丁点的浅水中,有些不知所措。有的大海蚌不断地挣扎着,努力想要竖起来,可是没有水的辅助,那些努力都成了枉然。
安娜站了出来,哈哈大笑:“你们这些蠢货,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离她较近的一只海蚌,一张口向她射出一道虚弱的水箭,那水箭没到安娜跟前就全散落在了地上。安娜乐得直拍手。
这么大的海蚌,看着挺渗人的,搞不好会被夹伤。所以,可多建议多等等。
中午时分,毒辣的太阳,让海蚌们发出一种极细的吱叫声,听起来极为刺耳。两人知道这是海蚌悲惨的求救声,不忍再听下去,跑到丛林的树阴下。
人在困苦的时候,总是喜欢回忆过去。在饥饿的时候,也容易回想曾经的美食。
此时,可多就想起了江少爷船上的美酒。
“你说,那个臭屁小子为什么偏偏把彼得留下了?”可多说。
“可能他知道你那个丑蜘蛛最喜欢喝酒,所以留下让它喝个够。”安娜有气无力地回答。
“不可能,咱俩喝的也不少啊。”可多看着安娜露在外面的长腿,一幅思索的表情,“奇怪!”
“什么?”
“咱们吃饭的时候,那家伙的眼可一直在你的身上,上下乱窜。为什么没把你留在船上呢?”可多提出了一个没事找抽的问题。
“我他娘地怎么知道!也许他喜欢像你这样的小白脸也说不定!!”
.可多安静了。
大海蚌的滋滋叫声,只持续了一天。第二天下午,他们去查看的时候,有些已经开始腐烂了,整个沙坑弥漫着一股臭味。铁锅大的海蚌,比起小海蚌来,更不耐渴,这倒是出乎意料了。
那些死掉的海蚌,双壳之间错开着,手一掀就开了。安娜手捧着一颗鸡蛋大的珍珠,竟然落下了眼泪。他们两个把珍珠拿到海边淘洗干净,放到一个海蚌壳里,近百个大珍珠,把一个铁锅大的蚌壳都装满了。
池塘中间的泥沙当中,还剩两只海蚌在苟延残喘。可多举着一个蚌壳,痛快地解脱了它们的痛苦。新鲜的蚌肉,还有一点咸咸的味道,对于饿了几天的人来说,吃起来的确有点美味。
到了晚上,一铁锅的珍珠放射出万丈彩芒,把小岛的海滩照得光怪陆离。
对于流落荒岛的人来说,这无疑是最好的求救信号。可,那满满一铁锅不是鸡蛋,是鸡蛋大的珍珠!
第三天,可多在铁锅上又盖了一个海蚌壳,想办法把两个蚌壳周围钻了一圈小孔,然后用阴干的树皮丝,把蚌壳给封了起来。在安娜的强烈要求下,又拆了半圈,方便她随时把玩珍珠。
下午,坐在沙滩边上,望着大海发呆的可多,忽然发现海面上有些异样:在前推后涌的浪花之间,一个巨大的黑影若隐若现地浮动着。可多忙跑到近处去察看,看了半天也看不出究竟。
那黑影离沙滩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忽然,它从水面下探出头来.水桶大的龟+头,那是一只大海龟!依然的模样,就是当初可多被押送至困龙岛时遇到的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