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根玉簪在她手里,就真的变成了一根烫手山芋般的存在,她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究竟昨晚意识装酷,硬要从女鬼手中接过玉簪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给自己找麻烦的吗?
那只女鬼还说什么,希望这根玉簪能够帮她找到一段美好的姻缘?难道这因缘是来自地狱的吗?现在别说是姻缘了,就算能够让她找到保命的方式,她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前去尝试。
二王妃黎雪姿显然不被她焦躁的情绪所动,反倒是直接起身,从石凳上坐起来,一改往常温柔的本色,似乎有些不耐烦的说:“妹妹活着呆在这栋王府的时间恐怕是不多了,趁姐姐最近时间空暇,不如就等妹妹稍微恢复一些理智,考虑清楚针对玉簪的事情究竟需不需要给姐姐一个满意的答复之后,再来讨论此事好了。”
“什么?”见黎雪姿似乎准备要走,任了了急忙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搂住她的胳膊,并不断哀求道:“了了已经将全部的事情都告诉二王妃了,绝对不敢有任何隐瞒,为何二王妃就是不肯相信呢?不是说好了只要把全部的真相都告诉你,你就会帮助我保住性命的吗?”
“可是前提条件是我们两个之间要建立起最起码的信任感,那些什么鬼魂托物之类的故事,姐姐真的无法相信,还请妹妹谅解。”
说完,黎雪姿不顾任了了还在身后苦苦的恳求,叫了梅姑姑就准备离开,就好像是从本来就是地狱般的位置,忽然间跌进更加深邃狭小的空间似的,任了了有种生活在没有指望的感觉,偏偏就连唯一能够帮助她的黎雪姿,也选择了不信。
回房的路上,梅姑姑一边小心翼翼的搀扶着黎雪姿,尽量帮她抑制不断的咳嗽,一边恭敬的询问道:“二王妃可是对八王妃的故事不信么?也对,您一向不信任鬼魂之说,这个八王妃这次编的故事也的确太离奇了。”
“在你听起来是这样的吗?”黎雪姿那张苍白的脸上,忽然扬起一抹让人猜不透的深沉弧度,“最开始我的确心存怀疑,可是看她脸上的表情好像又不是在说假的,梅姑姑你年纪总算大些,见识的奇闻异事也比较多一些,你认为此时我该如何应对?”
面对黎雪姿的疑问,梅姑姑沉思片刻,那张年迈本该慈祥的脸上,神情有些诡异的恐怖,她说:“请二王妃恕罪,老奴斗胆认为,这件事情您还是暂时不要参与为好,暂且不说上次因为五王妃薛思云爹爹的事,你已经在新帝面前卖过面子,倘若常常去恳求这种事情的话,难免不会被王爷误会,以为二王妃你是新帝派来的奸细,为了一个任了了,做出这么大的牺牲,老奴认为非常不值得。”
不值得吗?这点小事,对于自由就在皇宫中长大成人,早已经习惯了明争暗斗的黎雪姿而言,怎么会看不透?但她还有些犹豫,扯着梅姑姑的衣裳的手,也不自觉的用力了许多,她有些不安的喃喃自语道:
“梅姑姑你是否也曾经好奇过,为何昨天我这种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竟然会出面去帮助一个素未谋面的八王妃?其实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开始,就觉得她很像是我认识的一个人,梅姑姑可曾猜到我心中想的人是谁?”
“难不成,是欧阳诗?”梅姑姑被自己的反应也吓到,急忙俯身在黎雪姿面前,道歉说:“还请二王妃恕罪,是老奴一时没有管住自己的嘴巴,这才胡言乱语了,这世上怎么可能真的有借助别人身体继续生活的灵魂?对,没错,绝对不会有的,老奴长这么大还从没听说过这等奇闻异事。”
然而,黎雪姿却只是淡淡的笑笑,朦胧的阳光下,她的脸色先得让人摸不清,她低低的回答说:“梅姑姑你何罪之有?我心里才想的就是那个女子没错,王爷对于她的黯然离世一直都耿耿于怀,即使娶了诸多的王妃,也没有一个人能够真正在他心里替代欧阳诗的位置,所以我在想,如果任了了跟欧阳诗的性格真的如此想象的话,那么说不定就能够利用任了了来医治好王爷心中的伤痕,这样岂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二王妃此行是不是也有些太帮助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八王妃了?”梅姑姑似乎并不是很赞成黎雪姿的办法,她不悦的皱眉,提醒说:“更何况您不要忘记了,现在这位八王妃可是大王妃执意想要赶走的人,您如果为了她,公然跟大王妃为敌的话,恐怕也只能被说成是小家子气,对相处也是没有好处的。”
“可相比较这些而言,我倒是更为担心王爷的处境,近些年新帝逼他不轻,而且又因为执意不肯宠幸诸位王妃,而迟迟没有子嗣,再这样下去的话,我担心新帝终会以这种借口,而在朝堂之上处处针对,王爷的脾气你也是了解的。”说话间,黎雪姿的嘴角的笑容经显得有些苦涩,的确,身为丈夫的妻子,因为自己不能够顺利取悦丈夫的心,而不惜想出借助别的女人的方式,这好像挺起来是有些荒谬,但是谁有能理解她的良苦用心?
梅姑姑是看着黎雪姿长大的人,她对景无忧的心意,恐怕除了景无忧本人之外,皇族的人没有人不知晓,现在竟然又为了他,而讲那么喜欢闯祸的任了了留在无忧王府,真不知道她这种做事的手段是对还是错?
终于,黎雪姿下定决心,对身边的梅姑姑吩咐说:“事不宜迟,我明天就进宫去请求新帝出面,希望他的出现能够帮助任了了度过这个难关。”
再说任了了,感觉被整个国家的人抛弃的这种感觉真的生不如死,幸亏身边还有柳月不离不弃,只是看到任了了无精打采的样子,她也有些无可奈何的唉声叹气道:“八王妃你先不要着急,车到山前必有路,我相信我们总会找到度过这个难关的办法。”
“柳月你还是不要在安慰我了,虽然我还是第一次跟这么多的女人相处,但是就连说书的先生都经常嘟囔一句话,三个女人一台戏,咱们王府中有这么多的女人,这得是多长的一部剧啊?”任了了现在恨不能一头撞死在墙上,可是怕疼又怕死的不够痛快,不过也总好过被大王妃她们亲自出面折磨死,要好得多吧?
偏偏又很不放心柳月这个单纯的有些天真的小丫鬟,她拉着她的手不肯放,叮咛说:“柳月你聪明些,如果这次我真的过不了这个难关的话,那你记得下次一定得找个看起来运气好一些的主子,千万不要在莫名其妙的陪着主子吃这种苦了,知道吗?”
“八王妃你怎么会忽然说起这个啊?”柳月小丫鬟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边抹眼泪,边哽咽道:“柳月知道主子你是个好人,可是你刚才为什么要在二王妃面前编出那么莫名奇妙的故事啊?惹得二王妃不高兴,不然的话,我觉得二王妃肯定不会看着你这副样子,而选择袖手旁观的。”
故事?天知道任了了又多么希望昨晚发生的事情,真的只是她顺口编出来的一段故事?但事实证明并不是的,她那么近距离的跟那个叫做欧阳诗的女鬼接触过,甚至还互相赠送了礼物,如果真个都能算作是故事的话,那么还有什么是真的?
柳月年纪比较小,还弄不懂她的心思,不过这也不能够怪罪与她,毕竟能够有个人在身边默默的关心着,总比事事都要一个人扛起来,要轻松许多。
好不容易才回到房间,那里的女鬼应该就像她说的,已经重新投胎转世去了吧?所以她也没有一点恐惧感,倒是柳月依旧显得畏首畏尾,有些站立不安的样子。
可奇怪的是,房间里面好像并不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存在,任了了的听觉一向都还算是不错,隐约感觉到床榻上似乎正有人在休息,后背忽然有一种发凉的感觉,柳月也听到了动静,吓的差点就直接瘫倒在地上,扯着任了了的裤腿死活都不肯放手。
“傻丫头,这世界上哪里有鬼魂能够这么明目张胆的在大白天睡觉?甚至还打呼噜的?”任了了说话的时候,听起来是在安慰柳月,其实也是在安慰自己,她的心脏本来就因为大厅的事情,还没有平静,莫名其妙在自己的房间里,听到别人打呼噜的声音,她怎么能够放心?
可是柳月就是不肯放手,小丫鬟真的被吓坏了,跟在任了了身边,每天不是被诸位王妃欺负,就是被鬼魂吓到,像这种一时不停探险的生活,估计放眼这个世界上,都没有几个人能够受得了吧?
但就在这时,正在床榻上睡觉的人似乎是醒了,可是睡了一觉之后头发还显得有些凌乱,悠哉的打个哈欠,他看了任了了一眼,慢慢悠悠的走上前来,似乎对于这场睡眠并没有感到很满意,可是还不等诉苦呢,就只见任了了忽然一把挣脱开柳月,直接抡起拳头就狠狠的打在了那张还有些睡眼朦胧的脸上!
“啊!”只听到一声几乎是杀猪一般的惨叫声,被打的男人直接倒在地上,捂着被打的脸颊,不断哀嚎道:“任了了,本王不说话,你还真当本王是沙袋了啊?先是昨天被扇了一巴掌,再是今天直接动拳头,你一个女人家怎么不好好的学学别人刺绣画竹,动手动脚算是什么本事?”
凭借那听起来有些熟悉的声音,任了了似乎有些认出对方的身份,可是一时之间大脑短路,竟然忘记他的名字,到底还是柳月小丫鬟比较沉稳,直接从地上站起来,跑到男人身边,试探性的喊着:“坪瓷王爷?真的是坪瓷王爷吗?”
“你这小丫鬟是哪位啊?别以为你家主子打了本王,让你来道歉本王就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谅!”对于柳月的关心,景坪瓷似乎并不买账,而且还不允许柳月碰他一下,似乎下定决心如果任了了不上前去道歉的话,就干脆一辈子躺在地上不肯起来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