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上一条精致的帕子,景兰宣仔仔细细的将手上沾着的鲜血都擦干净,他是个一向很洁净的人,所以绝对不允许身体被任何污秽的液体弄脏,悄悄将已死的侍卫拖到不起眼的小胡同,询问道:“皇上,是否需要下属们将这个不中用狗奴才的尸体掩埋了?”
“何须如何繁琐呢?”景兰宣冷冷的一笑,指着无忧王府的位置,命令说:“无忧皇弟今日大婚,朕这个做皇兄的怎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呢?派人将这具尸体送到王府大门口,无忧皇弟的亲信,自然会有不少人认得,他们知道该如何处理。”
“属下遵命。”虽然众人也很恐惧景兰宣的残忍,可不得不说他这是为了保住皇位,试图将所有对这个位置有威胁的人,都一一铲除,为此,他可以说是用心良苦,还故意找了个借口将无忧王爷发配到了边境打仗,借此机会将之前跟他有过接触的人,要么撤官,要么斩尽杀绝!
看着无忧王府的位置,景兰宣跟一行侍卫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要不是那个不起眼小胡同的尸体还存在的话,绝对不会有人相信他们曾经漫步在这个街头。
无忧王府外,当任了了的花轿抵达门口时,却并没有预料中的热闹非凡,而且就连锁那声都戛然而止,就好像突然之间得到什么人的命令似的,身边没有任何动静,静悄悄的,就连轿窗外婆子的喘息声她都听得见。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忽然停下吹奏我还有点不适应呢。”说着,任了了伸手掀开轿帘,可是这不掀还好,一掀开就让她看到有生难忘的一幕。
只见七个打扮雍容华贵的女人站成一排,就守在王府大门前,见到任了了后,个个脸上都露出不屑的神态,傲慢的冷哼道:“我当时什么绝色的美人胚子呢,到头来还不是一般的庸脂俗粉?听说还是个小小县官的女儿,这真是风水轮流转,咱们无忧王府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管阿猫阿狗都能进了?”
阿猫阿狗?感受着周围人眼中露出的不友善,任了了有些疑惑的皱眉,按理说,无论她长得漂亮也好,丑陋也罢,在意的应该是那位无忧王爷才对,这些女人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其余的王妃们了,只是奇怪,不是说七位王妃吗?为何现在只有六个人?
这时,一名身穿红色曳地绣花长裙,肩披狐裘奢华高贵的女人上前几步,嘴角挑起,显得骄傲的指着王府后门位置,随后对轿夫吩咐道:“你们这帮蠢材,轿中的女人不过是娘家无任何势力可言的区区八王妃,怎敢光明正大的从正门抬进王府?都不想要脑袋了是不是?还不从后门进去!”
“大王妃息怒,是小的们忘了规矩,这就从后门走,这就从后门走。”说着,轿夫们就一个个面露惊恐,准备重新抬起轿子,按照这位大夫人说的,从后门进到王府。
哪知,这位还没等进王府大门的八王妃,竟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她拖着大红色的嫁衣,顶着半掀还没掀开的红盖头,就直接从轿中走了出来,身边婆子赶紧拦着,一脸惶恐的说:“新娘子不等进夫家们就下轿,这是大大的不吉利,预示着要被休出家门的啊!”
休出家门?休就休,反正她任了了也不是心甘情愿要嫁进来的,如果真能得到那个无忧王爷的一纸休书,那她就能趁着这个机会浪迹天涯,玩尽所有好玩的,吃尽所有好吃的,那才叫做一个逍遥自在。
于是,她不顾婆子的阻拦,执意独自走到王府大门前,面对一个个趾高气昂的王妃们,她还是很有教养的微微屈膝,算是行礼,轻笑着说:“诸位姐姐,我嫁进王府没有张灯结彩的欢迎,酒桌百席的铺张,我比较大度,权当王府是比较节俭罢了,可我听说新娘子进门的时候需要相公出门迎接,出于礼貌,还请诸位姐姐能派个代表将王爷请出府,我个人比较主张一切的形成还是按照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来,不知道诸位姐姐意下如何?”
“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小妮子,究竟对我们家王爷忌惮到何种地步,竟然这么迫不及待的要见到她?”不等红衣的大王妃再开口,绿色衣裙裹身,看派头该是比大王妃低微低一些的女人上前,不服气的冷哼着。
任了了皱眉,刚才差点被人从后门抬进王府也就算了,这门还没进呢,受到的羞辱竟然一拨又一拨,难道刚才守着轿子的婆子提醒她做事说话小心谨慎,就是因为这帮刁蛮任性的几位王妃们?
又见一名粉衣女子上前,就跟之前绿衣女子一样的傲慢无礼,似乎是如出一辙的不屑语气,继续连讽带刺的说:“实话告诉你,我们这七位王妃当中,除了大王妃跟三王妃外,王爷哪个都没亲自接过轿子,要是你想日后能够安安稳稳的在王府度日的话,首先要走到的就是要侍奉几位姐姐,懂吗?”
“你说王爷不会出门迎接?”好吧,任了了曾经也是幼稚的认为,她有幸嫁进无忧王府,日后就一定是要吃香的喝辣的,逍遥自在的过不愁吃不愁喝的日子,可是没想到,她竟跟个丫鬟的待遇相差不多,早知道这样的话,她还不如继续呆在县衙里,至少那里有人能当她是宝贝一样的心疼呵护!
就在她准备咬咬牙,钻回轿子里,让轿夫重新将她送回娘家的时候,伴随着几声轻微的咳嗽,一个黄衣服的女人被两名丫鬟搀扶着走了出来,她的出现好像自然携带着灭火器,将大王妃跟那两位粉衣女子绿衣女子的嚣张火焰熄灭不少。
除了大王妃外,众人见她纷纷行礼,称呼说:“二王妃。”
“嗯。”被称之为二王妃,看起来脸色苍白,身体也有些病怏怏女人点点头,也被丫鬟搀扶着,给大王妃行礼,咳嗽几声,问:“刚才我在房里就听到王府门外的争吵声,恕妹妹多嘴一句,王府进新人是值得高兴的喜事,诸位姐妹也应该表现的谦虚有礼才是,还是不要为难新娘子了,快快进府,免得被外人见了笑话。”
“你以为我想跟这种没家教的臭丫头吵吗?”大王妃翻了记白眼,瞪着任了了,一字一句狠狠的说:“还不是她胆大妄为,竟要求王爷亲自前来接轿,莫说王爷此刻并不在府中,即便是在了,也绝不可能为她一个芝麻官的女儿破这种例!”
不知怎的,任了了似乎有些理解了,因为这王府只有两位王妃接受过无忧王爷亲自迎轿的待遇,因此在王府诸位王妃眼中的地位绝对不低,倘若出现第三位的话,那就是跟她们平起平坐,她们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的。
二王妃不再劝说大王妃,而是吩咐丫鬟将她搀扶下了台阶,走到任了了面前,险些身体虚弱摔倒在地,见状,任了了也并没多想,急忙伸手将她搀扶起来,这才不至于闹出笑话。
似乎有些抱歉的看着任了了,二王妃语气温柔的说:“我是王府的二王妃,当今皇上的干妹妹黎雪姿,就快进棺材的人所以看所有的人跟事都格外的清楚,我知道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子,听我一句劝,不要还没等进门就跟诸位王妃们结下不解之仇,往日大家都是姐妹,理应相互包容理解才是。”
听这位二王妃的话,任了了忽然有种怜悯的感觉,看眼前黎雪姿的脸色的确没有正常人的红润,她说快要进棺材,大概也并不是夸张的词汇,如果说她任了了是被爹爹二娘抛弃的人,那么黎雪姿大概也就算是被命运抛弃的可怜虫了吧?
大概看出她眼神有些不自然,黎雪姿的嘴角继续带着淡淡的微笑,劝说着:“实不相瞒,你等的无忧王府现并不在府中,而是上个月就被派遣到了距离都城足有几千里,兵荒马乱的边境在打仗,试问,到底是接你的轿子重要?还是在战场杀敌,保护千千万万百姓的平安更为重要?”
“二王妃教训的是,刚才是了了一时情急提出了过分的要求,了了知错。”好吧,她任了了虽然也不是什么善辈,可保家卫国的大事跟儿女情长的小事,她还是能够分得清楚孰轻孰重,既然这位无忧王府在带兵打仗的话,那么说明至少不是七老八十的老人家,不知道这点算不算是突破她对他的了解呢?
朝任了了伸出手,二王妃黎雪姿举止依旧优雅的说:“虽然我不是大王妃,可看在跟王爷也是从小相识,青梅竹马的份上,不如就由我代替他,迎接你进府如何?”
“二王妃,你这样真是折煞我了。”说话间,任了了的脸颊有些微微泛红,牵着二王妃的手,她跟那些还不服气的王妃们擦肩而过,跨进了无忧王府的大门。
原本以为,看到这一个个虎狼似乎的王妃们,她以后的日子应该只能够用水深火热来形容,到万万没想到,半路竟然杀出个温柔懂理的二王妃黎雪姿,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呢?
顺利进府后,按理说应该是拜堂成亲的步骤了,但是无忧王爷此时正征战沙场,府中如果大肆铺张浪费的话,恐怕也有些说不过去,于是一切就只能等待他回府之后再酌情料理。
二王妃是一直将她送到房间里的,从今往后会贴身伺候她的一名小丫鬟上前行礼,说:“八王妃吉祥,奴婢叫做柳月,以后会附则伺候八王妃您的饮食起居,如果有什么吩咐的话可以统统告诉柳月,柳月定会忠心耿耿的伺候。”
这位名唤柳月的小丫鬟看起来年纪不大,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跟县衙里相伴她长大的丫鬟差不多,见了她,她有种亲切的感觉,脸色也比之前在王府门外的时候好看许多了。
见状,二夫人黎雪姿说:“刚刚进府你可能还会有些不习惯,大王妃为人也或许刁钻了些,但并不是心地坏的人,你要学会跟她们分别的相处之道,毕竟你是八王妃,资历最浅,还是应该跟她们多学学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