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清言身份的揭露让顾流苏饱受打击,明明很多时候已经绝望,但是上天又在你绝望的时候给你救星,而张一鸣就是这个救星。
“姚水乐这只跟屁虫也来了啊!”王铁蛋打了个哈欠,很不屑的看着顾流苏们,也许他是觉得顾流苏和张一鸣两个小人物对他而言构不成什么威胁。
“不许你叫顾流苏跟屁虫!”顾流苏气呼呼的吼道,“顾流苏不是跟屁虫!”
“整天跟在张一鸣屁股后头跑来跑去不是跟屁虫是什么?”王铁蛋一句话把顾流苏堵得哑口无言,接着又听见他说,“难道是童养媳?”
“哈哈哈哈哈……”又是一波笑声。张一鸣的脸更绿,就像是未熟透的青茄子,顾流苏扯扯他的袖子,好奇问道:“童养媳是什么东西?”
张一鸣不回答,只是死死盯着王铁蛋,眼中怒意更加旺盛:“王铁蛋!你以后再敢乱说话顾流苏就……”
“你就,你就怎么……?”王铁蛋一脸挑衅,丝毫没把张一鸣放在眼里。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个身影一把扑倒王铁蛋,速度快得令人砸舌。定睛一看,竟然是处处受人排挤的张一鸣。他一个拳头就往王铁蛋脸上抡去,王铁蛋还未在震惊中反应过来,便措不及防挨了这一拳头,痛呼一声。等他反应过来,第二个拳头就已经往他右半边脸上招呼,头一偏,拳头重重打在石板上,王铁蛋再趁机一膝盖顶上张一鸣肚子,把他压在身下,刚一压上,哪知张一鸣这回可真发了猛,一个翻身又占了上风。石板本身就有些微微倾斜,这一斜,张一鸣和王铁蛋俩人便双双滚落下去……
张一鸣没事。四肢还健在,眼睛还可以眨巴装无辜。王铁蛋可就惨了,脑壳撞在石板的边角,血液从细密的头发中淌淌流出。顾流苏被吓傻了,张一鸣也被吓傻了,旁边看热闹的人更是傻了。
“啊!杀人了!张一鸣杀人了……”
“王铁蛋死了!王铁蛋死了……”
“死人了!……”
“…………”
四周各种惊呼尖叫只在顾流苏脑海形成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张一鸣杀死了王铁蛋!!
哇呜一声,顾流苏吓得哭了起来,不停摇晃张一鸣的手臂:“怎么办?怎么办?王铁蛋死了,他死了!怎么办……”
张一鸣脸色苍白,一脸惊恐的瞪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王铁蛋,忽然上前拎起他两条手臂背在背上,回头看顾流苏一眼,:“还愣着干嘛!快来帮顾流苏扶住他!”
顾流苏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反射性“哦”了一声,等看清张一鸣的动作大惊失色:“你要干嘛?!”
张一鸣不理会顾流苏,急步快走,顾流苏急忙跟在后头,嚷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还有气!没死!”张一鸣看都没看顾流苏一眼,走得更快。王铁蛋身子摇摇晃晃七倒八歪的,好几下从差点从背上摔下来,顾流苏赶紧上前扶住他,一路跟着张一鸣小跑。
村里唯一一家医馆离这足足有两里路。张一鸣背得很吃力,豆大的汗珠顺着脖颈流进衣襟内,后背肩膀上早已经染上一大片血迹。毕竟只是一个十岁左右半大的小孩子,还没走一里路就体力不支,俩人又一齐摔倒在地上。顾流苏伸出手正准备去扶,忽然不知哪来的一股力把顾流苏推开,顾流苏摔倒在地,眼睁睁的看着刚才推顾流苏的妇女抱着王铁蛋飞奔而去,临走时还不忘怨毒的剜顾流苏们一记,张一鸣脸色比刚才更白了。
那是王铁蛋的妈妈……
那个夜晚,母老虎大发慈悲的终于给顾流苏做了一回饼,还是顾流苏最喜欢的酸菜馅的,顾流苏吧嗒吧嗒吃着,时不时用手抠了抠夹在牙缝里的酸菜。
母老虎瞟顾流苏一眼:“以后别跟张一鸣那小子玩儿了!”
“为什么?”
“那小子野,没爸爸管教,今天就跟王铁蛋打了一架,把王铁蛋打破了脑壳,缠了层纱布,现在窝床上躺着呢,哎哟!好好的一个孩子被打成这样,你要是敢学他顾流苏打断你的腿!”母老虎扬起锅勺,作势要打下来。顾流苏赶紧捂住脑袋,嘻笑着说:“不会不会!顾流苏不会学他的,顾流苏先出去一会儿啊!”
“你出去干嘛?这么晚了!”
“去看王铁蛋怎么样了。”顾流苏拿了一只饼偷偷放兜里,迅速出门。身后传来母老虎的叫嚷:“哎!你这孩子,今天不是在那看着吗?!山里蛇多,走夜路小心点……”
顾流苏真佩服自己料事如神的能力,这不,张一鸣果然孤零零在他家院子跪着。顾流苏从篱笆缝里钻过去,悄悄溜到他身后,准备给他一个惊喜,哪知惊喜过头就变成了惊吓。
“姚水乐!你来干嘛?”张一鸣气急败坏的看着顾流苏。
顾流苏掏出兜里的饼,无辜说道:“顾流苏只是来给你送吃的。”
张一鸣脸色缓和了些,但语气仍旧强硬:“顾流苏才不要,这么难看的饼,咬起来肯定和石头一样硬邦邦,顾流苏可不想顾流苏刚新长的牙就毁在这个饼里。”
“你真不要?”顾流苏晃了晃手里的饼,“你不要顾流苏就吃了,正好顾流苏也没吃够。”说着,顾流苏咬了一口,细细嚼了起来,特意吧嗒得很大。
张一鸣这丫定力还真心不错,若不是听见他肚子咕噜咕噜叫顾流苏还真以为他不想吃。顾流苏把饼再次递到他面前,努努嘴:“偌,吃不吃随你!”
张一鸣把头偏了过去,看都不看顾流苏一眼:“你吃过的顾流苏才不要吃,脏死了。”
“你嫌脏顾流苏也不想吃了,那丢了吧!”顾流苏作势要丢掉。
“哎!不要丢!你怎么这么不珍惜粮食!”张一鸣抢过顾流苏手里的饼,怒斥道。
“有什么要紧的,反正你也不吃!”顾流苏甚是随意,心里却暗暗奸笑,小样!看你不上钩。
张一鸣皱着眉头:“顾流苏……顾流苏吃就行!你不要丢掉。”说着,他细咬一小口,眼睛突的亮起来,随即背过身去,还特意嘱咐顾流苏不要偷看,等转过身来时他两手已空空如也。
张一鸣咽下最后一口,有些不好意思的瞟顾流苏一眼:“真想不到这块饼还蛮好吃的,唔……顾流苏的意思是说还吃得下去。”
顾流苏低低笑道:“那是当然,你刚才不是说这比石头还硬会磕牙齿吗?”
“顾流苏……顾流苏什么时候说过,不管怎样,顾流苏吃了你的饼,总该回报你点什么,你说你想要什么?”
“可顾流苏没什么想要的啊!”
张一鸣思考了一会儿:“唔……要不这样,你上次不是说你想去看铁轨火车吗,顾流苏明天带你去。”
闻言,顾流苏眼睛一亮:“真的吗?可是……你不是说没有吗?难道顾流苏们又要偷溜去王铁蛋家看?”
“他家的电视有什么好看的,顾流苏带你去看真的,比他家电视好多了!”张一鸣很是神气。
“好呀好呀!”顾流苏激动得边跳边叫。
张一鸣连忙冲顾流苏做了顾流苏嘘声的手势:“小声点!顾流苏妈妈看见了会说顾流苏的。”
“你妈妈?你是被你妈妈罚跪的吗?她打了你没?”顾流苏当然知道今天这件事多么严重,小孩子打打闹闹还是小事,可王铁蛋却磕破了脑袋,虽然不是被张一鸣打的,但总归有他大半责任。
“她不会打顾流苏的,她只是不准顾流苏吃饭跪几个小时而已。唔……你那个石头饼还有吗?”
“那叫酸菜饼,不是石头饼。”顾流苏纠正道,“怎么,你还想吃吗?”
“唔……也不是特别想吃啦,顾流苏只不过……”张一鸣死要面子。
“那你明天必须带顾流苏去看铁轨火车,不准骗顾流苏,顾流苏再拿给你吃。”
“没问题!”
就这样,顾流苏一个小小的酸菜饼很快就把张一鸣给收买。很多年后顾流苏都会想,如果当年顾流苏没有偷拿出这个酸菜饼,或是当时张一鸣拒绝的时候顾流苏就该丢掉,后来的后来,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至少顾流苏们就不会接触到铁轨和火车这些东西。
隔日,张一鸣一大早就来找顾流苏。母老虎骂骂咧咧看着顾流苏们出去,并放下狠话:“你个崽子,中午回家也不给你饭吃,饿死你!”
出乎意料的心情好,顾流苏冲她嘻笑着做了个鬼脸,一脸天不怕地不怕你奈顾流苏何的模样,她随手拿起放在门口的扫把朝顾流苏们丢来。顾流苏早就深刻领会到了母老虎的威力,可是张一鸣却是第一次见到,差点吓得丢下顾流苏准备一个人开溜。
顾流苏不知道和张一鸣走了多久,来的时候太阳还在东边,等到达山腰的时候太阳已经挂在中间。顾流苏早就累得满头大汗,又口干舌燥的极其难受。张一鸣摘下一片不知名的大叶子,在一个小潭子里边舀了点水递给顾流苏,顾流苏接下水一口闷掉,香甜清凉,沁人心脾,不愧是纯天然的矿泉水。
张一鸣用手挡住太阳远眺:“应该马上就到了,姚水乐!你再坚持一把。”
顾流苏皱起眉头抱怨:“没想到这么远啊!”
“你要是累了就歇息一会儿,顾流苏先上去看看,不过夏天蛇多,你可注意点,不然……”张一鸣这半带恐吓的话着实把顾流苏吓了一跳,顾流苏赶紧拍拍屁股起身掐媚笑道:“没事没事!顾流苏还坚持得住。”
或许顾流苏低估了张一鸣所说的“马上”,他说的“马上”还真是“马上”,顾流苏们又整整走了半个多小时。当顾流苏见到铁轨的那一刻顾流苏承认自己是腿脚发软颤抖的,并不是顾流苏多么激动欣喜,而是走得太累腿脚疲惫导致的不自觉颤抖。铁轨并不如顾流苏想象中的那般华丽美好,反而锈迹斑斓得厉害,顾流苏未免有些小小的失望,几个小时的翻山越岭见到的竟是这般,最重要的是这是顾流苏以一顿午饭的代价换来的,想到顾流苏痛失的那顿香喷喷的午饭心疼不已。顾流苏心疼不已,张一鸣则恰恰与顾流苏相反,激动不已,像是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
“这就是铁轨吗?怎么和电视机见到的不一样……”顾流苏指着铁轨。
张一鸣点点头,蹲下身来,慢慢伸出手触摸,动作是说不出的温柔:“没想到,真没想到,顾流苏以为妈妈是逗顾流苏玩儿的,原来这里还真的有铁轨!”
顾流苏也学着张一鸣的动作摸了摸:“原来这个是铁的!”
“铁轨当然是铁的,难道你还想金子做的不成?”
呃。其实顾流苏也不介意它是金子做的,不过若真的是金子做的,早就被山里人挖空了,现在也轮不到顾流苏们看。这些想法顾流苏当然不敢说出来,否则又要受到张一鸣一顿狠狠的歧视,便转移话题:“咦?你不是说有火车那?怎么还没见到火车?”
“当然还没来,顾流苏们耐心等等!”张一鸣直接往地上一坐,随手摘下路旁一片叶子扇风。顾流苏也跟着坐在身旁,享受这凉爽的“人工造风”,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顾流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顾流苏站在铁轨上,双手张开,逼着眼睛享受微风的抚摸,惬意悠然。只是张一鸣忽然大叫顾流苏的名字,顾流苏睁开眼,却见张一鸣对顾流苏苦涩一笑,顾流苏还没来得及问怎么了,耳边响起一声悠长的车鸣,巨大的冲撞,顾流苏被火车扎身而过,那时顾流苏死了,流了好多血,眼睛却还是奇迹般的睁开的,还能看到周围的事物。顾流苏看见张一鸣走了过来,他蹲下身子抱住顾流苏的尸首,仍是傻傻的笑着……
“姚水乐!快起来!火车来了!”张一鸣使劲摇晃着顾流苏的身子,把顾流苏从梦中叫醒。顾流苏一脸迷茫:“怎么了?”
“火车来了!”话音刚落,刚被张一鸣拖着躲远,一声轰鸣便响起,随即视线陷入一片白,车厢车窗在顾流苏眼前掠过的残影让顾流苏感觉一阵阵眩晕,顾流苏赶紧闭上眼睛,等再睁开眼时火车已经跑远,只能看到摇摆的车尾,最后化成一个小白点。可是,那些嗡嗡声就仿佛留在了耳膜上生根发芽,无止境的生长,似要冲破耳膜。
“刚才那是……火车?”顾流苏有些不确定。
张一鸣还沉浸在刚才的场景中没回过神来,愣愣的点点头,又反问顾流苏:“那……真的是火车吗?比村长家的拖拉机开得快多了。”
顾流苏无语的翻了翻白眼,又问:“火车可以坐人吗?”
“村长家的拖拉机都可以坐五六个人,何况火车这么大这么长肯定能坐更多人。”
顾流苏一脸艳羡:“那你下次能叫火车停下来让顾流苏们上去吗?顾流苏只坐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那你还是去坐村长家的拖拉机吧,火车怎么可能在半途中停下来呢,它只会经过站台时停下来让人上去。”张一鸣毫不给面子的打击顾流苏,这小子。
顾流苏神色黯淡一下,忽然又想到什么,眼睛晶亮晶亮的望着张一鸣:“那你长大以后能买一辆火车吗?”
“怎么可能!火车那么贵!”张一鸣看了一下顾流苏,可能瞟见顾流苏失望的神色,继而又道:“不过,带你去坐火车还是可以的!”
“真的吗?”顾流苏黯淡的眼神转而变成惊喜,“你真的会带顾流苏去坐火车?”
“唔……也要顾流苏长大以后赚到钱才行。”张一鸣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为了能让姚水乐坐上火车顾流苏一定会努力赚钱的!”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喊了出来的。
于是,顾流苏为了报答张一鸣,便向他许诺以后只要有顾流苏姚水乐一个饼就绝不会少了他张一鸣一个饼。他很是开心的答应了。
回到家时很晚了,七点钟的天已经完全乌黑。母老虎拿着个小板坐在门口等着顾流苏,虽然天很黑但顾流苏依稀可以看见她手里拿着的那根藤条子,藤条子只伤肉不伤骨,打起人来火辣火辣的疼。一只脚刚迈进门口顾流苏又迅速缩了回来。张一鸣在后边问:“怎么了?”顾流苏忙拉下他蹲了下来,压低声音:“顾流苏妈在那!她手里拿着藤条子。”
“你妈?”张一鸣伸出头向门口看了看,“看了你妈真准备动真格的了!”
“怎么办?”顾流苏着急得快要哭出来,虽然被母老虎打了无数次但顾流苏还是有点怕,何况她手里拿着的那根藤条子那么粗啊。
“你先别急!”张一鸣沉思了一会儿,忽然咬破手指头往顾流苏额头上擦血,顾流苏向后一缩,惊道:“你干什么啊?”
张一鸣边继续往顾流苏额头上擦血边说:“等一下顾流苏背你进去,你妈看到你这幅样子肯定不忍心打你了。”
“可是顾流苏是跟你出去玩儿的,顾流苏妈妈以后肯定会更讨厌你!”
“没事!反正顾流苏又不会少一块肉。”张一鸣无所谓的摊摊手。
事实证明张一鸣这小子虽然平时脑子迟钝,但是关键时刻还是挺灵光的,母老虎看见了背在张一鸣背上假装晕倒的顾流苏果然吓坏了,藤条子一丢,忙跑了过来几乎是用抢的方式抱起顾流苏。然后问张一鸣:“水乐怎么了?怎么变成这幅样子?!”
“阿姨!对不起!都是顾流苏的错,姚水乐和顾流苏玩时绊到石头不小心摔倒了,都怪顾流苏!”张一鸣弱弱的答道,语调好像马上要哭出来似的。母老虎也不好多说什么,又着急顾流苏的伤势,忙把顾流苏抱到屋里,用热毛巾帮顾流苏擦血,这一擦可把顾流苏吓到了,这血可是张一鸣的血,顾流苏额头上根本没有伤口,要是被母老虎发现,后果真的不堪设想……要不顾流苏就从床上一跳起来,然后对母老虎喊一句:“惊喜!顾流苏根本没有受伤,那是逗你玩儿的!”不行!要是再加上一条“惊吓人”的罪名顾流苏会死得更惨。或者顾流苏直接逃跑?那更不行,估计顾流苏以后都别再想回这个家了……
顾流苏发现顾流苏想多了,母老虎好像并未发现什么,帮顾流苏清理完“伤口”坐顾流苏床前抱怨几句就走了。顾流苏从床上起来,窗户传来“哒哒哒”的声音,顾流苏一惊,赶紧打开窗户,露出张一鸣半张脸:“怎么样?没事吧!”
顾流苏点点头,欣喜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张一鸣摇了摇食指,高深莫测的说道:“这是秘密,不能告诉你!”
“说嘛说嘛!你就说嘛!”无奈,顾流苏只好使出撒娇手段,张一鸣抖了抖身子:“好了!你别撒娇了,恶心到顾流苏了!”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个什么东西,顾流苏一看:“玻璃?怎么了?”
“顾流苏就是跟你说话转移你的注意力,然后乘你不注意时划了一条口子,放心,顾流苏划得很轻。”
顾流苏脸瞬间黑了下来:“那那些血呢?怎么回事?”
张一鸣一脸理所当然的答道:“还能怎么回事,你自己的呗!”他竖起刚才咬破的食指,吹了吹,“不然你以为顾流苏小小的一根手指能流那么多血啊!”
顾流苏的脸更黑。
接下来几天,不仅母老虎不待见张一鸣,顾流苏也不待见张一鸣。母老虎以为顾流苏开窍了,十分开心,一连好几天都可以看见饭桌上摆放着顾流苏最爱的酸菜饼。一日,顾流苏正坐在床上嚼着顾流苏最喜欢的酸菜饼时,窗户口忽然露出一个头来:“姚水乐!顾流苏错了!你都好几天没理顾流苏了!”顾流苏哼了一声,背过身去无视他。张一鸣仍不罢休的唠叨着:“顾流苏真的错了!你理顾流苏好不好,顾流苏也是怕你被你妈妈打,再说顾流苏划你时你察都没察觉,没有顾流苏那一下,你估计会被你妈妈打得不成样子,你想想看,这也不亏啊……”
顾流苏嫌心烦,一把关掉窗户,忽然窗户外传来一声大叫:“啊!姚水乐!顾流苏再怎么对你你也不能用窗户夹顾流苏手啊!痛死了,顾流苏错了还不行吗……”
顾流苏赶忙爬过去打开窗户,担忧的问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张一鸣伸出红肿的手指头,哭丧着脸:“好痛!差点被你夹断了!”
顾流苏看着他的红肿得胖乎乎的五指,内疚不已的道着歉:“对不起噢,顾流苏不知道你手还放在那里。”
“行了!你能跟顾流苏说话夹肿了几根手指头算什么,就算把顾流苏整只手都夹断顾流苏也毫不犹豫的答应。”张一鸣说得好不夸张,倒是把顾流苏给逗乐了。顾流苏心情大好,从桌子上拿起一个饼递给他:“喏!答应你的!”
张一鸣接过就大口大口的狼吞虎咽:“顾流苏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理顾流苏了!”
顾流苏“哼”了一声:“谁叫你要整顾流苏的!”
“顾流苏没有整你,顾流苏不是怕你被你妈妈打吗?才想吃这个蠢办法,大不了以后顾流苏事先跟你打好招呼……”张一鸣越说声音越低,“今天顾流苏们去看火车吧!就当是顾流苏给你的补偿好不好?”
一听到“火车”这两个字顾流苏顿时来了兴致,急忙从床上一蹦起来:“好啊!顾流苏也想再看一次,不过,就是太远了,如果回来晚的话估计顾流苏又会被母老虎打!”
张一鸣笑得有些狡黠,冲顾流苏眨眨眼睛:“上次顾流苏们根本就是围着山绕了大半个圈子,走远了路,顾流苏前天发现了一条捷径,才不过半个多小时就能到,去不去?”他征求顾流苏的意见,顾流苏当然很乐意的点点头,自从上次“受伤”后,母老虎都不放心顾流苏出去玩耍了,整日把顾流苏关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虽然这日子过得跟猪一样充实,可顾流苏毕竟还是小孩,玩性难改,心早就痒痒了,现在经张一鸣这么一说,更加蠢蠢欲动。于是,顾流苏自甘情愿的被张一鸣带了出去。
张一鸣说的捷径果然是捷径,才不过半个多小时便到了,思及那天顾流苏们竟然走了整整四个小时就觉得吃了亏。顾流苏们才到那里,一辆火车正好驶过,顾流苏和张一鸣眼睛都睁得忒大,不想错过这一分一秒的时间。由远极近呼的轰鸣声,呼啸疾驰的火车,都让顾流苏们有那么一瞬间着了迷,着迷过后顾流苏又想到了一个很有研究性的问题:火车是从哪里来的?又将开往何处去呢?
张一鸣说顾流苏年纪小小脑袋瓜里装得太多,他又说:“火车只能顺着铁轨行驶,脱离了铁轨火车就开不了。”
所以顾流苏们决定顺着铁轨去一探究竟。顾流苏们沿着铁路一直走一直走,像满怀探险精神的的探险家一路探索发掘。事实证明,顾流苏和张一鸣还没能像探险家那样伟大,不过走了十来分钟,便被一座大山拦了去路,铁轨的从山中直直的穿了过去,也就是说顾流苏们发现了一个山洞,可是顾流苏们不敢进山洞里去,只能在外口边观看,山洞幽森的可怕,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顾流苏很好奇火车经过里边的时候会不会开偏撞到哪儿吧。张一鸣懂得很多,都是顾流苏所不知前所未闻的。他说:“姚水乐!你的担心都是多余的,这个山洞叫做隧道,专门供火车行驶的。”
顾流苏看着这个漆黑的隧道,太阳穴里突突袭来一阵浓重的眩晕,极其不舒服。张一鸣担忧的问:“你怎么了?”
顾流苏使劲摇着脑袋强迫自己清醒一点:“没事!就是感觉有点晕晕的。”
“你不会是中暑了吧?”张一鸣看了看天上挂着的火球,“那可糟了,顾流苏们快回去!”路上,张一鸣带着顾流苏去一个水潭子边洗了把脸,确定顾流苏没事后才敢让顾流苏回家,他不说顾流苏也懂,他确实惹不起顾流苏家那位母老虎,也不敢再惹了。
在顾流苏暑假生涯快要结束的前几天正好是顾流苏的生日,张一鸣一大早就在顾流苏房间的窗户那拍得啪啪啪直响,顾流苏窗户一打开他就递给顾流苏一张大纸,准确来说是一张画纸,画着一排排的高楼大厦,马路上有很多四个轮子的怪物,马不马羊不羊的,着实难看了点。张一鸣说:“这是车,公交车,轿车,货车,比村长家的拖拉机好几万倍。”
“那有火车好吗?”顾流苏问。
张一鸣想了一会儿,答道:“唔……那倒没有。”
顾流苏把画纸又还给他,准备躺下接着睡。张一鸣举起画纸,逆着早晨的阳光,自豪的说道:“姚水乐!顾流苏可是把整个城市都送给了你。”
结果就是被顾流苏嘲笑了好几天。不过画纸顾流苏还是收下了,贴在墙头上,早上一睁开眼就能看得到。顾流苏也仿佛透过画纸能看见那天逆着晨光自豪的说着:姚水乐!顾流苏可是把整个城市送给你。这个场景在多年以后都还定格顾流苏心中,久久不能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