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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三章 你就是模样我想要的

作者:倘越|发布时间:2021-12-17 12:20|字数:5133

  席清言,你完全是我想要的模样。

  三月的阳光满地,已带有点点春意, 虽不浓烈,到使人心情格外的好,我就是在这样的季节,这样的日子遇见席清言的。

  我不知道关于那次见面,席清言是否还记得,我不清楚,但我确实印象深刻,经常不自觉的在脑中浮现,挥之不去。

  我还记得他清澈的眼睛,像一枚橄榄,极为漂亮,眼睛中有一种漂白感,还带有一种沧桑感,穿着白色的暗纹衬衫,外套驼色与咖啡色混合的羊绒背心,斯斯文文的,站在我们学校门口。

  他一直都说顾流苏,你完全是我想要的模样!

  说这话的售后,你的语调很坚决,就好比我是假冒伪劣产品一样。

  我抿着嘴笑,眉眼弯弯,睫毛在我眼下投下隐隐的影子。一直的一直,我都没有告诉席清言,恰好相反,席清言,你完全是我想象中想要的模样。

  没见面前,席清言已在电脑上对我的样子进行了揣测。他说,顾流苏,你的人如你名字一样,带着一种薄凉感,你披着卷发,波浪一样,你的手很漂亮,指尖涂满艳丽的颜色。还说,顾流苏,你的皮肤不会太好,因为你整天坐在电脑前码字。

  彼时,他是一家杂志社的编辑,而我恰恰给他写文。写那种很暧昧很荼蘼很颓废的文字。所以,当我在聊天时告诉他,我只有十九岁,刚刚读大二时,他吃惊了很久。

  其实,席清言,这没有什么可以奇怪,我借此为生。

  席清言说再见我的那天,阳光正好,风中微带一丝凛冽。

  我弱弱的说“改天吧。”

  可席清言很固执,他说“不!就现在!”

  一个半小时后,他穿越了整个城市,从最北端来到了最南端,当在学校门前,见到我是,他固执地认为,我是顾流苏的舍友,女孩们串通一气和他开玩笑。

  我就站在阳光下,抿着嘴笑。看着他橄榄的眼睛,看着他微红的鼻尖笑。

  席清言,有谁告诉你,顾流苏不能有干净的指甲淡粉色,透明而温暖。又有谁告诉你,顾流苏不能使直直的碎发,阳光下健康而油亮。

  当然上面的话,我只能在心里想。我不可能念诗一般念给席清言听。他会认为我烧晕了脑袋的。

  那次见面席清言请我喝了一杯热可可。然后一切如同以往,我生活在这座城市的最南端,他生活在这座城市的最 北端,遥遥相望。

  偶尔,QQ上聊天也不像以前那样胡扯海侃。而现在给我讲一些很阳光很正面的事情。然后,他就会说,顾流苏,你看,生活多么美好!那时,我感觉席清言就像一面鲜艳的党旗,而我是那党旗覆盖下茁长成长的花朵。

  席清言说,顾流苏,你那么小,别再写那样的没心没肺的文字了,会烫伤人,疼。

  疼这个字,席清言是第二个跟我说的人。第一个跟我说这个字的人是周锦若。

  至今,我都忘不掉他说:“疼”时的表情,眉心微皱,眼睛里是大片云一样湿的雾气。她吞着眼泪,对我说疼。

  但是,席清言,你却是第一个对我说“你那么小”的人。我当它是一种怜爱好不好?就像我对周锦若那么怜爱。

  我一直认为,你应该是周锦若的那种样子。

  六月,已经入夏。

  席清言突然对我说,顾流苏,我怕要辞职了。然后絮絮说,顾流苏跟你说个事,你别跟别人说啊,我们杂志社效益不是很好,很多时候稿费发不齐,所以你以后发不掉的稿子再发给我吧!

  他的话让在电脑打盹的我突然清醒,我说席清言,先将我的稿费发足了,你再离开杂志社啊。

  席清言笑,说,顾流苏,你真是小人!辜负我的好心。你真的只有十九岁么?

  我笑,谁规定十九岁的人不能爱财如命呢?

  席清言说,顾流苏,你放心,如果他们一直拖欠,我就把他们电脑搬出去卖了给你们发!不信他们不给发。

  当然,这可能是席清言的无心之谈,但是正因为这句话,我对他有了极大的依赖感。有些青春的萌牙,很难说清楚。

  席清言辞职的前一天,突然来我们学校,那时,我正和周锦若在看苏渐在云南旅游时拍的相片。

  席清言高瘦的身体在阳光下投下长长的影子。漫过苏渐的照片,映在我身上。

  你男朋友啊?席清言开口时,我吓了一跳,我几乎跳起来,苏渐的相片抖落一地,小风一吹,一张一张在校园黎飘啊飘。

  周锦若慌忙追着相片跑,我和席清言傻站在一起,看着周锦若在风中奔跑,琥珀色的卷发散在风中,梦一样。

  席清言说,顾流苏我来看看你,顺便将电脑卖掉,给你发稿费。然后他指着在追赶相片的周锦若说“顾流苏她是谁?”

  “周锦若。”我紧紧盯着席清言,“很好看吗?”

  席清言笑着说说“顾流苏,走吧,我明天离开杂志社,今天请你搓一顿。”

  那天的席清言真好看。淡粉色的衬衫,

  在风中,蓬蓬的,像童话里骑着白马的王子。看得我眼睛热热的,席清言说的真对,我那么小,所以即使我的文字写得再香艳成熟却仍控制不好小女孩花痴的念头。

  吃过晚饭,席清言送我回宿舍,走之前说了一句“顾流苏,其实,在我没见你的样子之前,我一直认为,你应该是周锦若那种……那种样子。”

  我能猜到他省略的词,是风情万种?抑或是妖妖娆娆?

  其实你不知,周锦若最讨厌别人这样形容她。

  席清言走后,我的日子恢复平静。

  我们不常联系,所以我并不知道,他是不是还留在这座城市,我只知道下面的日子,我讲将继续和周锦若一起,呆在校园里,看着那些酷哥哥继续我们的学习生活。

  晚自习后,我与周锦若坐在图书馆的天台上,晃着半截腿,迎着小风,数星星。

  周锦若弹了弹指端的半截烟灰,她说“顾流苏,你说现在,咱俩是不是也忒清纯了!”我笑而不答。

  周锦若的漂亮的卷发梦一样侵扰着我的视线。我将脑袋靠早她小小的肩膀。

  校园内,昏黄灯下,绿油油的树木,它们都像周锦若那样的生机勃勃,倔强而坚韧。

  周锦若用猩红的指甲掐灭烟蒂,跳到水泥地上说:“走,顾流苏,我带你去做点更清纯的事去。说完,便扯着我跑下楼梯,跑出图书馆,向操场前的一棵大树走去。”

  每到黄昏后,校园里就有很多情侣都躲到大树后面私语窃窃。

  周锦若拉着我跑到一对情侣面前,那个男孩正用手抚过那女孩的长发,准备将烈焰红唇燃烧到女孩的面颊上。

  周锦若睁大眼睛,很是天真的模样,问:“大哥哥,大姐姐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啊?”

  那对男女直接愣了,一个似泥金刚,一个似泥菩萨,等到那男孩发现周锦若纯属老黄瓜刷绿漆装嫩时便开始金刚怒目了,我一看情形不好,就扯着周锦若撒着脚丫子跑开了。

  周锦若说“顾流苏,难道我刚才问的不够清纯么?”

  我白了她一眼不说话。周锦若之所以变得像今天这样酷爱“清纯”这一词,完全是因为苏渐昨天的一句话。

  昨天中午,食堂了正在播放《昭君出塞》。

  周锦若指着电视上饰演王昭君的李彩桦嚷嚷:“你们看这女人,从头到尾都是一副死鱼样,跟来了大姨妈似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食堂的人 眼睛都停留在她的小身板上。

  苏渐的脸通红,他说:“周锦若,你就太不清纯了。说完这话,他就像一只灰老鼠似的溜出了食堂,只剩下我陪着不停翻白眼的周锦若。”

  所以,周锦若今天就神经质的追求起“清纯”来。

  我问:“周锦若,你就这么在乎苏渐呀!”

  周锦若坚定的说:“谁在乎?我就是觉得他错了,其实,我一直很清纯!说完,她看着我,黎明,你说是不是?我一直很清纯!”

  我默默地看着周锦若白瓷一样的皮肤,默默地点头。

  S大中,周锦若的口碑并不好,他们说她是个妖精,很随便的那种女孩子。这种认为就还比真谛似的,普及在S大学生的心里,而我只是觉得,当她茂密而光亮的头发散在我的视线中时,她便是天使一样的模样。所以,当周锦若问我:“顾流苏,我是不是很招人讨厌?”

  我斩钉截铁的说“当然不是!”

  夜里,睡觉时,周锦若爬到我枕边,她说“顾流苏,我真不愿意苏渐讨厌。”她说话的声音很小,蚊呐一般。

  Four他当我是风景,漫不经心收藏眼底。

  苏渐是我和周锦若少年时最为纯色的记忆。苏渐对我和周锦若说的第一句话,我至今还记得。她说“哎呀呀,果真是“如花美眷”啊。”

  那是我和周锦若刚入高中,我估计当时苏渐是《红楼梦》看多了,以为自己是宝二爷那样的翩翩美少年,所以看到了我和周锦若才说了那样文绉绉的话。

  那些看见扬鞭马蹄疾的时光里,我和周锦若确实也当自己是大观园里的莺莺燕燕了,相继对苏渐动了凡心。苏渐的白衬衫,苏渐的单车,苏渐炯炯的眼神,苏渐的小眼波那么那么一流转,我和周锦若立时便摸不到北。

  后来,周锦若说“顾流苏,这样也不是办法,要不,咱俩抓阄没睡抓到苏渐的名字的纸条,苏渐就归谁!”

  我想也没想,就点头同意,周锦若很仗义的让我先抓,结果我抓到了一张空白的纸,苏渐就顺理成章的成了周锦若的盘中餐了。这个心碎的结果令我寻死迷惑了半个月。

  就这样,我就眼睁睁的看着周锦若这小狐狸斗志昂扬的苏渐在我面前迈革命的正步。而最后,周锦若让我抓的那俩纸条都是空的。

  但是,我并没有因此怀恨周锦若,因为,当我成了局外人时,我冷静的发现。

  别看从宏观上苏渐长得那么俊俏挺拔,其实微观下看,那小子还有点O型腿。这不符合我高水准的审美观。

  而且,苏渐那小子严重的浪漫主义情怀放着好好的楼顶不利用,偏偏骑着自行车带周锦若到荒凉山顶数星星。

  最后,山顶没爬到,星星没看着,两人就跟俩大馅饼死的摔进山沟里,横在医院半个多月。还有一次,苏渐在五柳河边非法伐了几棵树,绑了一木筏子拉着周锦若跑到荒无人烟的五柳河做水上漂流,结果俩人还没浪漫够没那木筏子就被水冲开了,他俩都不会游泳,一直漂到市区污水排放区域,才被一老环卫打捞上来,一身污垢,上了当天的晚报头条,说是:城市行为艺术新作“哭泣的河流”!

  那时的周锦若,不是现在的模样,她绑着两条小辫,蹦蹦跳跳,一肚子鬼点子不是盘算着怎么占我的便宜,就是盘算着怎么占苏渐的便宜。所以,到现在,她都说,黎明,这个世上,只有你和苏渐打心底的疼我。

  她也经常会问“顾流苏,你真不记恨我偷走了苏渐?”

  我说:“当然,那时,我也就象征性的配合你发情。”

  知道席清言出现,周锦若才不这么问我。她说:“席清言挺好看的,一看就知道心眼不错,她说,顾流苏,你抓 好了,别让他从你手心里跑了。”

  我自然不想让席清言从我手心里跑开了,可关键是席清言压根就没在我手心里。

  我和席清言。我遇见他的时候,正是木棉纠缠的热烈,懵懂季节,我当他是天神一样小心供奉心底。而他遇见我的时候,却一过尽千帆,漫不经心收揽眼底。

  如果我也能在席清言清纯木棉季节里走过,我保证,我会比周锦若还妖孽。周锦若能让苏渐供她如菩萨。我能让席清言供我如佛祖。

  但一切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象。

  Five席清言说:顾流苏,你知道我在阳光百货遇见了谁?

  席清言重新换了一个工作,在本市的一家报社。半夜里,他给我打电话,说:“顾流苏,你睡了吗?”

  我说:“睡不着,我都得接电话啊,你有什么事吗?”

  席清言“没什么就是想提醒你一下,别老趴电脑前,对皮肤不好。还想着你关机了没有,睡觉不关机会被辐射。”

  第二天我直奔席清言的写字楼,将他拽到一偏僻的小路上那吃麻辣烫。我吩咐老板别放海带结,我感觉席清言昨晚的行为绝对数以甲亢前期,我怕吃含碘食品刺激了他。

  席清言问我:“顾流苏,怎么这么好心情请我吃饭?”

  我抿着嘴笑:“我这是贿赂贿赂你,别再半夜骚扰我。”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会跑来找他,如果真要问原因,那可能是我突然想他了。

  席清言不停的对我说着这些天新奇的事最后他看了我好久,才满吞吞的说“顾流苏你知道我昨天在阳光百货遇见了谁?”

  我抬头,看着他橄榄型漂亮的眼,像片沉寂的海,动荡着,却看不见水下风景。席清言,永远游离在我能企及却不能触碰的地方。

  他说“顾流苏,我遇见周锦若和他爸爸了。”

  她说这句话呛得我直喝水。席清言突然话锋一转“顾流苏,我说错了?不是他爸?那是谁?顾流苏,周锦若是个怎样的女孩子?”

  我将木杯嘭一声放在桌上“席清言,你昨天半夜打电话给我,是不是就想问这个。你今天假惺惺的称和她在一起的人是她爸,是不是就想证明你的揣测,证明周锦若是你想象中那种随便的女孩!”

  席清言愣愣的看着我,将溅在我手上的水用纸巾擦去,他说“顾流苏,我是一个记者,一个编辑,我对所有事情都保持着自己思考的角度,所以……”

  我抽回手“席清言,你听好了!周锦若不是可以被你用记者的角度思考的猎物。她只是一个女孩子!我宁愿你今天告诉我,你喜欢上她了,也不愿意你告诉我,你想用新闻的角度思考她!”说完,我头也不回的走了。

  席清言紧紧的跟在我身后,一步不离。

  回到学校,却见宿舍楼前围着一大群人,一个中年妇女扯着周锦若的头发,用力扯,拼命厮打,边打边骂。你这不要脸的不要脸的东西。

  周围是一片窃窃私语的人,没有一双手去帮一下周锦若,甚至包括苏渐。他竟然在一旁傻傻的看着,看着周锦若被人厮打着,我疯了一样的上前拉开了那女人,却挨了她一巴掌,嘴角沁出了血,咸涩的味道,席清言像一头愤怒的狮子一样,一拳打在那女人脸上,那女人一趔趄倒在地上。

  席清言竟然打女人!

  曾今,在QQ上聊太时,席清言说过,

  他最大的禁忌有两个,第一是谈政治,第二是打女人。

  席清言扶着我,我扶着周锦若,慢慢的向校外走去。周锦若对着我笑笑,肿着半边脸说“顾流苏,顾流苏我不疼 ”然后就没心没肺的笑。苏渐的影子在中午的阳光下汇成一点,无助而凄凉。

  在这个世界上,我只讨厌两种人,一种是欺人太甚的女人,一种是像孩子一样无助的男人。

  关于周锦若,我能告诉你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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