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终相信风带不走的回忆会掩埋在岁月的河流里,而无论怎么对着岁月叹息都不会从它哪里得到什么,你所面对的是是非非也会在某然的一天变的不这么重要。
我是不是顾凌波真的有这么重要?
不过眼看就要死了,我费力扯起嘴角笑的难看:“我是顾凌波,也是瑛朝陛下亲封的凌波公主,满朝文武都可以做证。” 是就是了,这对我也没什么影响。从他放过玉玄亦的时候我就已经不在乎我的生死了。他转头对着沧蝶嗤笑道:“看看,这个就是顾凌波,她没有死,一直都在,你所谓的报仇从何说起呢,那既然没有报仇那我女儿有该找谁报仇去呢?”
沧蝶看他脸上阴暗不对,赶紧跑出去,什么时候都是命最重要,别看庄主一副清高到不食烟火,手段可不弱。庄主长袖随意一挥,连带的风声卷起尘土呼啸而过,我只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再加上他的手根本就没有松开一分,以至于最后一眼只看到沧蝶嘴角的红蝴蝶渐渐凋零……
转头对这沧蝶倒下去的地方,自言自语:“只要沧蝶活着,留着这个冒牌的就有用,你暂时还死不了。” 话落,庄主指尖松开时林夭夭已经昏过去了,到到石头上脖颈上的血痕预示着刚才只差一点就香消玉殒。
玉玄亦吃力的站起身,庄主没有回避走到他面前,俨然不顾刚才的所作所为,目光锐利:“会蛊毒会易容又对你有这么大仇恨,她是谁?” 玉玄亦已经想到了,从一开始他就已经确定了,单看蛊虫这些满天飞舞的小虫操控起来极其的难,可是她却会,就已经说明了苗疆极乐门已经在他眼皮子底下来到瑛朝,而假扮沧蝶的那个人就是极乐门门主幻巫。要是玉玄亦没有记错的话,她应该早在五年前就眼睛已经深深地陷了下去,一双粗糙的手爬满了条条蚯蚓似的血管,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满了皱纹,从小饲蛊虫的后遗症。
“幻巫,是她。” 玉玄亦肯定道。
庄主没有回答,极乐门的事他也听了不少,最开始建门派的人就是顾凌波,他实在想不出一个将门女子怎么会和苗疆蛊毒联系起来,还在苗疆自立门派真是搞不懂!不过现在看来,哪怕顾凌波已经死了,他们也不愿意消停下来,还继续执着为她报仇,眼看都扯进去两条人命了。
庄主无声叹息,要不是幻巫无端去找沧蝶的事,沧海山庄说什么都不会插手进去的,今天来了一个可极乐门这么多人也不是好对付的,更何况蛊毒一旦肆意毁灭的还是自己。“对我女儿下此狠手,我不会姑息,我把幻巫带回沧海山庄囚禁,王爷怎么看?” 庄主打理着玉玄亦难得的好脾气。话里的囚禁也不会多轻易的放过这个冒牌货,玉玄亦也不担心。
“就依庄主吧,大小姐最为重要,之后极乐门的事还要再去拜访沧海山庄。” 这么客套的话已经划清界限了。庄主点头,踮起如同烂泥的幻巫几个起落消失在眼前。玉玄亦没有生气,终归也是他出手相救,没过多久精玉军找到这里,将两个人带回都城。
雨越下越大天边出现了一道长龙似的闪电,“哗”的一声,大雨就像塌了天似的铺天盖地从天空中倾泻下来,雨点连在一起像一张网,挂在窗前前。 “王爷,您也赶紧休息吧,已经半夜了。” 玉玄亦坐在床边久久凝望。心也随着雨声此起彼伏,林夭夭和顾凌波真的是阴差阳错的缘分吗?他起初还不会相信可现在看来,似乎还真有某种联系在牵扯着,怎么分都分不开。
华昭对这这倾盆大雨面露难言的神色,看不出是喜是悲,精玉军已经回到都城按部就班的继续,玉玄亦受伤的消息他也已经知道了,在他看来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都是等待。
这几天华昭在阁楼查找关于蛊毒的书,整个人消瘦了不少,玉流仙虽看着眼里心疼,可就是像对木头一样怎么劝都劝不动,整日连早朝都无精打采。玉流仙对着妆镜取下发髻上的碧凤簪转头问身后的贴身宫女:“华相安寝了吗?”
宫女迟疑回答:“回陛下宫殿烛火未熄灭,华相还未就寝。” 相爷自从入宫每日都是很晚才歇息,亮了一夜的烛光比人还憔悴。陛下也没有好过,脸色比往日惨白不少。
玉流仙嗯了声,已经在预料之内了,没有多大惊奇。现在看来他对林夭夭的在乎已经超过了他自己,嘴上再不说心里还是有的。玉流仙盯着镜子中的影子渐渐迷离起来。
这是我来到瑛朝第一次梦到苗疆,那个从我出生到现在一直纠缠的梦境 之前无论是在苗疆还是才蛊域里看到的场景都不如这一次仔细,因为发现很多疑惑的问题,答案就在眼前。终年不见阳光的土壤里躲着大大小小的虫子,有的长着翅膀飞在宽大的叶子下发出狰狞的刺耳身,有的盘在树干下如同枯老的花纹般丑陋,还有的伴着泥土生长比普通的蚯蚓大两倍……它们喜欢吃着地上腐败的果子和其他虫子的尸骨生存,这些看似生在土里的虫子不过是有人有意养大的,在多年后的一天,把这里都东西收集起来放到葫芦里养大,再用专门的人去训练,变成会攻击的蛊虫,比起只身带剧毒的虫子这样有头脑的蛊更招人喜欢。
这些训练后的蛊虫有的送到了战场协助做战,在根本没有解药的情况下,凡是受到攻击的这些虫子的工具的人不出片刻全身泛紫斑确定死亡,连救下的可能都没有,甚至连放蛊的人都没有解药去救自己的命,一度被看成邪恶的力量。
慢慢的,训蛊师不知道传下去几百代,每代死去的尸骨都无法正常的保存下来,常年接触毒气的骨头在血肉变凉后就开始腐烂,往往都来不及下葬就化成尸水,渐渐的出现了可以抑制蛊虫的血,但是只出现在女子身上,再之后身有最纯正的血液的女子比最厉害的蛊虫还值钱,人们纷纷向那些女子拉拢在蛊虫肆意的苗疆,如同真神一样存在的救世主怎么不受人喜欢!
然而那样的女子大多在出身后克死父母独自成活,即使是长大成人也没人敢迎娶,面上的拉拢不过是一种囚禁不然她死就可以,用着血去化解毒药。
眼前一抹黑再看到就是一把刀,刀刃上滴着还未干的鲜血,然而那把刀在一个翩翩公子手上,洁白的锦袍上缀着红梅涕血,嘴角含着最无害的笑意,步步靠近,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才能做出这样噬血狂袭的事?
我听到有人哭泣,很小声的抽搐但是也可以想象到花容月貌挂满泪珠到可怜,画面转过来时一张大大的床看不到人声音才里面传来,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和惹人怜的哭泣声一样揪着心疼。画面放大一整间屋子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我忽然不觉的她们可怜了死在这样的屋里,多少人想都想不到的花瓣鲜活玲珑,连花心也细腻可辨,可辨是因为这是刀刃,足足半臂长尖锐的刀刃!
我觉得我仿佛也是其中的一个人,躲在最里面的墙角里,靠着冰凉的墙壁感觉不到心跳的温度,不是恐慌想要逃跑,我害怕的闭上眼睛耳边的惨叫和划破肌肤的声音如同鬼魅吞噬着,所有的幻觉在眼前继续清醒,他站在我面前,拿着刀,背后的花开在血水里,血蔓延到脚边,一寸一寸漫到膝盖……
啊啊!……全身冷汗眼角滑落不明的泪珠。
“快回王爷,小姐醒了。” 我迷迷糊糊的被人擦去额头上的汗水,感觉到脸边微微凉风才感觉慢慢缓过来,要是没有醒的话会不会就变成真的了?
玉玄亦一路跑来,看到我没事也放下心来,我顿时不高兴了怎么还在他的府邸里,我自由自在小鸟飞的日子什么时候能来啊!看我表情怪异,玉玄亦开口问道:“怎么了,还难受吗?” 话说受伤的应该你受伤吧,我心里嘀咕难受饿的难受。
我动了动也没什么事了,就起身坐起来,老是动不动的真把自己睡有病了,看他一身正装紫锻华丽随着走动变化着色彩,手腕边绣着祥云图案小巧又不失庄严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看我上下呆呆打理着他,他自己自己也不好意思了,慵懒的凤眼有丝疑惑掠过开口问道:“好看吗?” 就像故意把新衣服穿出来炫耀的小孩子一样,我忍住笑,没有看他。
“好看!和找姑娘的大爷一样一样的。” 我一本正经的回答道,他故作思考仅仅恍惚之间的错觉,看着他有种安心的感觉,说不出无法替代的味道,不会是因为和他在山洞里吃了一只烤兔子就对他有好感了吧!不可能,我哪有这么好骗,起码再来两只!
“什么?那我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对你做些什么了吧!” 看他一脸痞子笑容,我里面拉着他的手:“不如就现在做点什么吧!我看你也闲得很!” 不闲也要闲出来,也不看看我是谁,怎么可能遭到拒绝,伤害幼小的心灵。
他一脸茫然心却已经想到不该想的地方了,要不是我拉着他往外面走,恐怕还会以为要睡他呢!
“不如再烤只兔子吧!” 我坐在石凳上,天已经放晴了,天空一碧如洗,灿烂的阳光正从飘零的桃花瓣缝隙间射下来,形成一束束粗粗细细的光柱,把飘荡着轻纱般薄雾的林荫照得通亮。玉玄亦看着花瓣和她融为一体,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凌波……
火堆很快架起来,我身后围了好几位府邸的粉扑扑的丫鬟都来看着平时仰望到天边的王爷是怎么亲力亲为烤兔子的,玉玄亦也没人她们失望手法娴熟到行云流水,看着他就直流口水,更别说再被一只兔子给吸引住了,香气扑鼻人也好看,简直就是老少皆宜!
“王爷好厉害!” 有个丫鬟说了一句。“是呀,王爷最好了。” 立马就有人开始附和。“咳咳,就不要说这样大家都知道的事了。” “……”
很快在各种作料的熏香后,冒着油色的兔子被切成片端了上来,玉玄亦洗洗手拿去一片送到我嘴边,我瞪了老大的眼睛看着他,烤傻了吗?我又不是没长手不会自己拿吗?犯得着你喂吗。“张嘴…” 我张嘴简直没有半分骨气,确实挺好吃的!
“我觉得以后跟着你至少不会担心会不会饿死了。” 我也顾不上嘴角的油光傻傻的对着他笑。“嗯,以后跟着我。” 第一次加他笑的这么正经,挺吓人的,我又转头去吃起来。
脚步声停下来的时候我没有注意,直到玉流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王叔你这官服都穿上了,怎么还让人家在朝堂上等你烤完兔子。”
一瞬间没了胃口,再看华昭他没有来……明明是不想看到他的,可是还是会莫名的失望,看到又怎么样还只是会惹他生气而已,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受,明明很想念却又不知道见面说些什么,难道是认识玉玄亦之后和他生分了?他肯定会介意,就像我介意他和玉流仙一样,这样醋坛子的话,我知道都脸红了。
玉玄亦继续吃他的根本就没有受一点影响,不去就不去,去了才是给她面子,不去还怕她怪罪吗,笑话!看来以后上朝要低调了,不然这样被找上门影响心情。
玉流仙早就知道他不会在意,并没有出言怪罪,今日前来也是需要他帮忙的面上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眼光对着我像是要射出千万把剑要把我刺穿才解恨呢,怪不得玉玄亦穿的这么好看,原来是要上朝,上朝就去不就好了,还答应我烤什么兔子……
“来都来了,哪有让人看着的道理。” 玉流仙转头立即笑的姹紫嫣红,和刚才的恶狠狠简直不是一个人,我招谁惹谁了原本的好心情瞬间没有了,不等他们赶人,我就主动回屋继续睡觉去了。玉流仙坐上我的位子尝了起来,在玉玄亦面前她确实是小孩子,两个人都不会计较这么多,他又怎么不会宠着她呢,谁都是幸福的只是你要有一颗去容纳别人对你好的心,看到希望和阳光就是最好的幸福。
“边塞有三宝,孤雁落日城墙景、萧笛琵琶硝烟曲,还有一宝就是王叔的手了,不知道会做多少好吃的!只是可惜啊,我是没这个福分。” 平日多大的喜事都不请的动他分毫,更别提亲自动手了,千载难逢都不为过!说出的话都带着满满的酸味。
玉玄亦含着笑不再兔子上做言论了,无事不登三宝殿陛下都亲自来了,就不是好事了,原本今天是要上朝的,可是想了一下上朝天天都可以,只是这烤兔子的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果断抛弃的玉流仙,对着林夭夭烤兔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