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大包小包的墨雪在他身后像是一根无关紧要的小尾巴,他装东西,她负责推购物车,一来二往,就备了不少存货,这些都是墨雪平时不知道买的。
她在心里暗自唏嘘,原来世界上还有这样一种居家的男人,会照顾你像是照顾一个小孩子,不但把家务活全包了,让你无从下手挑剔什么,就连女人的吃喝拉撒也全包了。
见他在做出比较之后把一袋手纸装入了购物车,墨雪突然感觉自己真的是好笨拙啊,像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
这种感觉怪极了,像是有人从背后捅了她一拳,她不禁偷偷地想这要是被着男人照顾上了瘾,这以后自己一个人简直会饿死!
“那个不需要了,家里还有不少存货呢,”墨雪有一点尴尬地开口提醒他。
上次她因为出差了一周,家里已经积压了不少,所以不需要……
“墨小姐你真是粗心大意,”顾海回头用看小学生的眼神看她,捏了捏她的脸肉。
“那些我都检查过了,快过保质期了,而且不是原生浆的,一定是街边小店里的水货,”
“不卫生知道么?你不想染上那什么妇科病的话就最好别用……”顾海说着就把一些马桶清洁剂放进了购物车。
对着他忙碌的背影,墨雪顿时变得一个头有两个大。他可以不要这么细心像是个女人么?
最难消受这样陌生男人的殷勤!
“诶,那个顾海,”墨雪从他身后绕到前面,一只手伸出来粗暴地制止了他继续往购物车里放东西。
“你再这样买我要破产了,老娘一个月才多少薪水?这么折腾我还活不活了?”墨雪受不了他的腻歪劲儿,索性找了个借口敷衍他。
“哦?”顾海挑眉一笑,这女人找借口撵他他会不懂?
“你一个舞蹈老师的收入怎么也算是中产阶级,就算是除去日常开支每个月应该有××盈余左右,女人活着就要讲求生活质量的不是?你算算看这些东西才多少钱,”
“不过是基本生活花销,如果你以前没有只能说明你这个女人太不懂得生活的情调,”
他拍了拍她的脸,神情认真。
“一支玫瑰花跟一块土豆我从来只选择土豆这实际的,这就是我的人生哲学,”
“所以,学着点,以后的日子还长呢,”说着他又把一包卫生棉放入了购物车。
这状况越来越不对了啊?什么以后日子还长?这是是把她当成了自己女人在对待啊?
正头皮发麻,一个小奶娃突然笑眯眯地走了过来要买东西却够不着。
“小妹妹你要买什么?”顾海倒是热心,低头哄着小孩子。
“卫生棉!”小奶娃皱眉,瞅着墨雪一张瞬间有一丝涨红的脸,得意开口。
呃,顾海犹豫了一下,见到不远处一个年轻妇女正在挑选洗衣液,没空过来,索性对着小奶娃仔细做了一番介绍。
什么样的适合什么时候用,哪个牌子的特点,还有材料的不同,听的墨墨耳朵里起了一层厚厚的茧子。
这厮还真的是个娘炮!不知道几岁就开始帮她妈妈姐姐买这玩意儿了?简直门清啊?
她扯了扯顾海的袖子,他不理,墨雪头脑灵光闪过突然意识到他这是讲给她听的!
汗!
这男人她越来越受不了了。转身就要逃,被他一把扯住了手腕。
“东西还没买完就走了?”顾海的脸上满是关心,还有殷殷的期待。
她给不了他任何期许,墨雪扫了他一眼,心里腹诽一句,就被他拉到了结账处。
她刚要掏卡,被他一把拦下。
“墨小姐这不是你一个人的用度,还有我的所以算我账上,”顾海掏出自己的卡就递给超市收银员。
墨雪头嗡的一下大了,他这是打算在她家扎根常驻啊?
看着他流畅自然的表情,还有那一脸的认真,墨雪突然想起来他一个跟班跑腿的一个月也整不了多少钱,再这样花销很大的城市,这样子算是认真了。
心里细细地疼,又难受。
不过才一面之缘,这男人就如此掏心掏肺地对她,她如果再说伤人的话,就是无情了。
可是有的时候人真的不能随波逐流,就像是养着一只随时会吃掉自己的小野兽,妇人之仁只能让它越来越凶猛,最后杀死她!
“你不觉得你这样不合适么?顾海先生,我们不过是点头之交,甚至都算不上,”墨雪挤在地铁入口处的通道里,对着他小声耳语了一句。
顾海皱眉,看了看四周,一根手指抵在她的唇瓣上。
“墨雪我对女人殷勤向来都不需要理由,你如果觉得受用我就很开心了,至于我本人的问题,你不必考虑太多,如果我坚持到最后才发现也只不过是自讨没趣也是我单方面的问题,你大可不必顾虑什么。”
“你,”墨雪还想开口说什么,被他殷切的眼神硬是堵在了喉咙口。
顾海笑了,抓过他手里的购物袋,转身在她耳畔轻轻低语。
“就算是让我弥补一下人生的遗憾,有些事情不做永远也不知道结果,做了哪怕是失败了,也死心了,至少以后不会在懊恼年轻时的胆怯,你说这不是最好的情伤药膏么?”他笑得自然。
“好了,现在回家我给你做一顿满汉全席,就当是慰劳墨小姐你辛苦的胃,女人别太累,该放手的事情就放手,交给我好了,保证你满意。”
顾海说完就头也不回地朝地铁走去。墨雪踏着小碎步跟在后面像是一只轻盈的羽毛。
……
医院,后花园。
“然少,幸会!”狗腿的易水寒一见到他正在弯腰逗弄一只绿毛乌龟的身影,知道躲不过,脚步哆嗦着就迈过来了。
这顾然是个疯子,圈内人尽皆知,他每次遇见他就像是耳提面命的小丑。
一不小心就会丢脸,所以他格外紧张。
“是你?”裹着绷带的顾然见到他突然笑了起了,一双讳莫如深的眼睛诡谲地扫过他手里的盒子。
玫瑰!追顾芙的小丑?半年前那丫头就把他踹了,这么死缠烂打的也不嫌寒碜?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扯住他的一只手放在了乌龟的背上。
摸到那湿冷,易水寒本能地抽搐了一下,抬眸不解地看向他不知道他的意图。
“把它抱起来,抱着靠墙站,”顾然手里突然多了一个手机,冷声命令他。
易水寒顿时头上冒出来几颗金星,这然少的恶趣味不会是要发泄在他的头上?
那厮追墨雪连苦肉计都用上了,这回怕是认真的了!怎么撞他枪口上了?
“然少!我不是,”易水寒几乎发出来求救的声音,手里的乌龟像是烫手山芋一样放下也不是,抱着也不是。
看了看四周,这一幕真的很尴尬!
“抱好了靠墙站!摆个pose,”顾然丝毫不在乎他的祈求,突然选个姿势拍了几张照片,发给了墨雪。
易水寒脸白了,这厮真的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留,如果墨雪那个女人知道了就会把他当怂包一样对待。
这就是他的目的?
易水寒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却在对上顾然淡漠的幽蓝色眸光时又一次退却了。
“这样就对了,小赤佬,发火也没用!你这样懦弱的男人连乌龟都不如,就算是娶了女人回家也是要被戴绿帽子的,所以提前给你们搞个合影好让我的女人死了心,”
“以后不许靠近我的墨墨,否则我会把你跟着乌龟一起关起来,关到非洲的沙漠里去。”
“然少,”易水寒冷笑一声,搓了搓手。
“您多虑了,我和墨墨早已经是陌路了,不要说一只乌龟在我头上,就算是十只她也不会在乎的!”
易水寒说到这里,一脸郁闷。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不是顾芙那个臭丫头也把你给踹了吗?你这样吃软饭的角色就是有一个不好,喜欢乱啃回头草,这次不过是给你上个小警钟,如果下次让我发现你还打她主意,一定把你关到疯人院里去,”
“这世道不是只有他顾野一个人你会这么做的,我一样有这样的人脉和能力。”
顾然说完了就转头,把乌龟从他手里夺了过来,抱进了病房。
“疯子!”盯着他高大的带着一点萌态的身影,易水寒突然在背后冷嗤了一句,心里痛快极了。
没想到,刚转身,顾然就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对他露出来一个放大到可爱的笑容。
易水寒身子一僵,他怎么动作这么快?有没有听到他刚才的那句?双腿几乎在打颤,眼见着要跪了下来。
“你迷路了吗?小天使,为什么在这里转了半个小时也不走?是有人把你困在这里么?”
“告诉我,我去帮你摆平他!”顾然扯了扯头上的绷带,对他露出了一个幼稚的笑容。
“然少,我,”
他不认得他了?易水寒放松了下来,因为他发现顾然的眸子里已经不是正常人的犀利。
一种疯癫,就像是沉寂了多年的野草遇到雨水终于开始发飙滋长了!
“那只乌龟叫什么?芙儿?”易水寒在过道里终于截住了顾芙,满含嘲讽意味地一笑,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
“叫宿命,”顾芙幽蓝的眸子盯着玻璃窗外那突然飞翔在天空里的人形风筝,突然苦闷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