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接，她松手，支票直接就飘到了地上，像是一片落叶。
他蹲下去捡，她的鞋头故意踩住那张支票，一瞬间，定格的画面有些尴尬。
“你干什么？疯婆子，”蹲着的易水寒一只手握住她的脚踝试图把那只脚抬起来，捡支票。沈爱爱突然伸手把他的头向后推了一下。
“唉吆，”易水寒一个猝不及防狼狈地向后倒去，四仰八叉……
地铁里人渐渐多了起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烫发男人眼神诡谲地看了一眼易水寒，摇了摇头走了。
理解万岁！这年头，他一个小白也不好混！
另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直接就把视线停留在了他漂亮的平坦腹肌，一看就是练过的，看了几眼也黯然走了。嗨，自己老了。
跟这样的年轻男人，绝缘了！
“吆，还跪上了？易水寒，你要不要点脸了？”
沈爱爱见他换了个姿势单膝在地，故意逗他。
“你这死女人！”易水寒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去咬她一口。
“哎，差不多得了，易水寒，你可别折了老娘的寿！”沈爱爱烦了，想起未尽的兴，一脸颓靡。
折死你算是活该！他悄然腹诽。
“我说你到底你闹够了没有？沈爱爱，”易水寒真恼了，不捡那张支票，爬起来就往地下二层走，把沈爱爱抛在了身后。
这一走，女人急了。
“水寒，”她急切地跟上，挽住了他的胳膊身子就贴了上来。
“怎么？现在不闹了，爱爱姐，不是会摆谱摆阔么？”易水寒打了一个响指，笑了，似乎对女人这样的低姿态很满意。
“阿寒，”沈爱爱低头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就把手伸向他脸颊揉了一把。
微微酥麻。
男人的体温从手指尖传来，四目交接，沈爱爱仰头，从他的眸子里看不到半点爱情的影子。心里在冰冷腹诽要是你哪天得罪了有权势的人横尸暴毙了，最后一个为你收尸的女人那一定，是我。
因为我是你的第一个恩客，这点恩情还是有的！
沈爱爱笑得凄凉邪恶。
手指划开屏幕，一条事先准备好的短信就这样发出去了……
半个小时后，街边的小旅店。
当墨雪推开虚掩着的房门时，立刻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易水寒全身上下只裹着半条浴巾，正站在阳台上颓靡地抽烟，他的脸上皮肤晦暗，一只手搭窗沿上拿着一面小镜子，另一只手正在骚头发，同时从镜子里挑剔地看着自己。
那一身刺鼻的薄荷浴露的味道夹杂着空气里消散不退的靡靡之气，让她顿时就有一种要干呕的感觉。
他还是出来卖了？
墨雪突然有一种世界末日的感觉。
地板上衣物凌乱，沿着拖鞋被甩出的痕迹，她的视线里马上就出现了一个女人。
她握紧颤抖的拳头，马上认出来了，那穿着杏色睡衣，擦着湿漉漉头发的一脸餍足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她！
“水寒，你们都干了什么？”墨雪一只手提起散落在地上的易水寒的西裤，余温还在，心底一阵密集的刺痛连手指都在发抖，这还是去年他生日她买给他的，这男人转眼之间已经易主。
昭示着她人生的狼狈挫败！
易水寒猛地一回头，就看到了墨雪那张苍白如纸的脸，一个箭步冲了来。捏着她的手，低头，单膝跪下。
他的手很烫，带着年轻的脉搏，此刻却像是一坨冰，冻得她肌肤疼。
“墨墨你不要误会，我们之间不过是……逢场作戏，我和你才是认真的，任何女人都不能替代我心中你的位置……”他极力解释，冷汗涔涔。
“得了吧，这屎都拉出来了，再脱裤子不嫌晚了么？易水寒，你就是这样做生意的？”沈爱爱一条裙子扔过来瞬间罩住了易水寒的脸，他眼前一黑，恨得手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这死女人！存心的。
他扔掉裙子，像是个虔诚忏悔的教徒一样跪在地上，拉着墨雪的脚踝。
“墨墨你不要走，求你了，只要你肯原谅我，我马上改，保证以后再也不染指任何一个女人，我们重新开始，”
“其实今天的这一切都是这个女人她一手策划的，”易水寒回头，狠狠地咬牙指着沈爱爱。
“只要你相信我是爱你的，我们还可以跟以前一样，”易水寒感觉自己舌根都麻了，恨不得现在就把心掏出来给她看看是不是红的。
沈爱爱憋着一肚子郁怒在胸腔里发泄不出，只好一下又一下地捏紧了手指，在心里恨恨地数着绵羊，数到第13只的时候。
“迟了！易水寒，”墨雪昂起头，脸上泪痕已经被风吹干，她看着易水寒那张帅气逼人的阳光面庞，握拳，冷冷开口。
“要是连别人吃过的东西我都有兴趣嚼那我跟捡破烂的就没有什么区别了，易水寒，你这破鞋我墨雪还不稀得穿了！要卖要送悉听尊便。”墨雪手指收紧，感觉自己的灵魂飘了起来，在头顶上看着自己的心在一下停止跳动。
好疼。
易水寒跪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那张粉嫩的脸，不相信这话是从一向性子安静的她嘴里说出来的。
“墨墨你，”他欲言又止，锤了锤自己的腿。今天真不该。
墨雪接着开口。
“不过你的眼光还真不怎么样，易水寒，呵！要是你找了个纯情的小妹，我只当是自己被兔子咬了，是她？我只能表示遗憾，你真是中彩了，”
墨雪笑得有些自暴自弃，她差点就说出来了，因为她上过的男人何止过江之鲫？你易水寒不嫌脏她还嫌！
“你就少在这里诋毁我了，墨雪，你瞪大眼睛看好了，这是什么？”沈爱爱故意把身上那些刺目的吻痕展示给她看。
易水寒抱头丧气 ，沈爱爱步步为营 ，墨雪突然就笑了，笑得艳绝红尘。
心里却在滴血。
“是什么？不过是被一个小白上了，只要两千块，酒吧里多得是这样肯陪女人的男人，保准伺候得比他还要好，没想到我墨雪不要的破鞋，你倒是穿得挺顺脚的，”
“墨墨！不要，”易水寒一下子扑了上来，将她搂进怀里。她挣扎不要，沈爱爱看得眉毛都绿了，顺手抄起一个马克杯就砸了过去。
砸到了易水寒的裸背上，发出来沉闷的响声，他吃痛一扭头，就看到了她狰狞的脸孔。护住墨雪，
“我说过了，沈爱爱，我爱的女人不是你，你就别，”易水寒的目光晦涩难懂。
“你听倒没有啊，墨雪，易水寒他说爱你呢？就是这么爱的吗？”她撩起来睡衣的裙摆，马上就露出了激情时弄出来的淡色伤疤。
这女人疯了！这是易水寒的第一直觉，第二就是墨雪一脚踢开了他，消失在了空荡荡的房间里。
“疯子！疯婆子，”易水寒在原地缓缓爬了起来，一只手扯住沈爱爱的手就把她甩到了墙角。
“好，我是疯子你是什么？水寒，是个傻子吗？她这么作践你你都受住了，还真的是鹣鲽情深啊，”一句话刺得易水寒眸底漩涡，他冷然掐住了她的脖子，眼底猩红。
“沈爱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今天要不是你那什么饥不择食的能这么快就成了好事？”
“别忘了我易水寒可是江城第一美男，你在说话之前最好掂量一下自己口袋里的金条够不够数。”
沈爱爱微微一怔，看着他年轻的胸口那一道自然的人鱼线，笑得郁怒。
这还真的是什么钱什么货？一物易一物。
顾野生跑在偌大的白色浴缸里，沉思他和她的过往，渐渐一些子虚乌有的记忆浮了上来。
宛若一部新片……
午夜，丽城酒吧。
吧台，几个男人正在闲聊。
“你说这是不是个女人啊？怎么看起来这么壮啊？”费青皱着眉，一只手从旁边发小黄兴的莫霍克发式上挪开，一边把关切的视线投向了正在喝酒欣赏小舞台杂耍的，
A城第一少，赫赫有名的顾氏财团的总裁，也是他的死党顾野的身上。
今天晚上主动和他搭讪的女人不下6个，可他愣是一个没看中，像是那什么弯的一样自顾自喝闷酒，看得费青都急了，病急乱投医地忍不住要把他的注意力吸引到女人的身上。
“女人？你眼瞎了吧，还是那什么激素分泌异常啊，这都看不出来？青青，这是变性人，不是真女人，也不是假男人，”
黄兴正在手机上玩游戏玩得不亦乐乎，开口突然听见了费青的话，忍不住调侃他。
费青给他使了一个眼色，只是一小会儿，黄兴就明白了费青的用意，懊恼地摇了摇头。
“是啊，这年头有几个是真的？女人都能造假？别提其他的东西了，爱情，不过是哄哄人的过家家。还是今朝有酒今朝醉，酒这玩意儿好，不会戳人心窝子，更不会撒谎，伤人，背叛，两面三刀的，”
“让人巴不得这辈子都桃花败尽喽！”黄兴话说出口就感觉到气氛不对了，费青拿一本杂志捂住了脸，做鸵鸟状。
他也忒大胆了？连那个女人也敢提起，真不知道会惹出多大的动静。费青咋舌。
只见顾野低垂视线，晦涩的视线扫过黄兴呆若木鸡的脸。淡淡开口，气场不怒自威。
“我说过了，不要提那个女人，”
他一只手弹了弹烟灰，把一杯猩红的波尔多送入了喉咙，酒液微凉，刺激着他敏感的咽喉，他不自觉就咳嗽了起来。
“好，不提不提，就当她死了，反正那样的脏货也配不上你，野少，你何必为了她为难弟兄，对不起你的不是阿兴，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