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种都是靠力气吃饭的典型良好公民,不偷不抢不去打砸,自己靠本事过活,”
顾野微微点头,算是附和。
“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去有精力去惹其他的幺蛾子的,只有最后一种。”
阿林的眉毛扬了起来,看向顾野的目光里带了丝探究。
“那就是小白!那个包工头惹了不该惹的女人,被‘无故讨债’三百万,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联合几个老乡对我们发难,”
“喔,”顾野放下了手里的鼠标,神色里淡淡的,似乎没有什么情绪,刚准备开口说什么,突然就被身后一声女人歇斯底里的叫声给喝住了。
“啊,啊寒,我真的不能离开你啊,”
阿林和他同时把目光投了过去,那是一个皮肤很白的纤瘦女人,穿着黑色的大衣,长直发及腰,巴掌大的脸上无妆,一张脸白得似乎要渗出石灰来,就像是一个粉雕玉琢的,美人?顾野扬眉,勉强算是一个美人吧。
“墨墨,我说过了我是不会要一个二茬货做老婆的,林墨墨,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被叫做啊寒的男人绝情,甩开女人拔腿要走。看得顾野一阵蹙眉。
“不!啊寒,我是被迫的,就算是我天天在他身边心里想的都是你,我不爱他,跟他在一起只是为了还债,”
“我从来没有真正爱过他,求你了,看在孩子的份上……”女人低姿态,可话似乎激怒了男人。
“你还有脸提孩子?你这样水性杨花女人真应该去死,当初背叛我的时候怎么不提孩子?现在和他生米煮成熟饭了想要我背这个黑锅?”
“林墨墨你真是幼稚!”男人拔腿就要逃。女人突然扑通一声跪下了。
“啊寒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回头,我可以为你生许多的孩子,甚至可以为你去杀了他。”话音落,周围陷入了一片死寂。
顾野目光冷沉地扫过女人白得瘆人的脸,手里的烟蒂掉落,烫到了袖子,一股焦糊味弥漫开来,他低头,袖口已经烧出了一个大洞。
“野少,”阿林放下了手里的手机,心底一片郁怒,这又是陆幽儿那个女人使的贱招,找两个演员来破坏野少和她的关系,连他这个局外人都看出来了,野少岂会不知?可还是中了招!
墨雪!这个女人真是一把锋利的双刃剑,伤人伤己毫不留情。
“查查她最近的动向,”冷风中,顾野长身迈进了他的卡宴,讳莫如深地回头看了一眼茶吧的店招。
墨雪,你以为躲就躲得了吗?有些孽缘注定要继续。
日式旅店。
墨雪一边动作麻利地收拾着房间,一边照看着微波炉里刚热的牛奶。啊寒每天下午四点准时要喝一杯奶,这是雷打不动的习惯,刚猫着腰把拖把弄出去洗,啊寒就在房间里叫了起来。
“墨墨,快过来,人家腿疼,”啊寒趴在床上,一条腿突然伸过来给墨雪看,她摘掉了手套,仔细看过去,上面有一道隐隐的仿佛被殴过的红印子。
心不由提了起来,有种揪痛,
“这是怎么弄的?”墨雪关切地抚着那道伤痕,心里脸上满是焦虑。他一个大男人弱智生活不能自理,在外面受人欺负是常有的事。想到这里,一股酸涩涌上心头。
都是她的错,都怪她当年……
“墨墨,不哭,啊寒没事,”啊寒傻傻地笑着,一只手拉住了她的手,顺势就放在了自己的腿肚子上挠,墨雪感觉着那年轻的浓密汗毛的身体,突然猛地缩回了手。
男女授受不亲!这是她脑子里瞬间冒出来的小警钟。
深吸了一口气,背过身子,啊寒眼神里那丝阳光天真悄然隐去,替代的是不着痕迹的阴霾。
心疼了?墨雪你这个冷血的女人。好戏还在后面呢。
“是我不小心在追坏人的时候磕的,有人在追猫,我要帮开心的忙,所以,”啊寒突然呵呵傻笑着一把抱住墨雪。
她几乎站不稳,有种措手不及……
“墨墨姐,我看到开心了,”他从床上坐了起来,两只手放在身前做出了一个猫咪的形状。
“就在学校附近,那个小树林里,”他笑得很天真,眸中精光一闪,一张阳光的脸上满是期冀……
这世上如果有人为了罪恶而疯狂喜悦,绝不是上帝给予的少,而是贪婪。
“真的?”墨雪突然像是被蛊惑了一般连忙换上鞋就要出去。
啊寒随后也自己换上了风衣,跟上。
午后校园阴郁的小树林,阳光斑驳中带着些许恍白的刺眼。
在身后易水寒蛇蝎一样的尾随的冷寒目光中,墨雪拿着一碗鱼干,猫着腰钻在树林里找猫。
一连转了几圈,没有一个人影,也没有看到猫的影子,墨雪疲劳地直起腰,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地上蹲着的易水寒。
现在还刚刚是入秋,还没到食猫肉的季节,不过想起那一团柔软雪白的身影可能被坏人杀死端上桌,墨雪还是感到了一丝揪心。
树林的深处突然似乎有一些诡异的窸窣,似有几个人在交谈,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一步步逼近。
拨开一丛乱草,一个黑乎乎的袋子里似乎有什么在动……
树丛外,一根又一根烟从易水寒的嘴里掉落,他丢掉打火机,伸手抓了抓已经被他揉得有一点乱的头发,情绪烦躁。
手机震动,一个熟悉的号码从屏幕上跳了出来。他不屑地嗤了一声,按掉手机,丢下墨雪就径自往回走。
回到了旅店,拨开了几个想要揩油的女人乱舞的手,钻进卧室里就开始收拾东西。
这么多年了,他的手突然有一点不自主地发抖,装疯卖傻的只为了报复这个女人的生活他突然就厌倦了,做天使是要付出代价的,就是不能像是男人一样地占有她!
这样的生活他厌倦了,与其做一个被她呵护的乖宝宝不如做一个让她伤心的负情角色。
至少午夜梦回时她会记得有过这么一个男人曾让她撕心裂肺。
顾野!
他的手狠狠地把自己的内内甩了出去,眼神阴鸷,如果不是跟他赌一口恶气,他会这么疯狂吗?
他承认,男人和男人的战争有的时候真的是野狗打架,扯不开的乱。
两个小时后,开往C城火车站的一节包厢。
“啊寒,真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搞定了这个女人,这回你功不可没啊,”陆幽儿坐在卧铺上,一边描眉,一边唏嘘。
盯着她额角一根新冒出来的白发。
“你们到底要把她带到什么地方去?”易水寒眸色幽深地脱掉了外套,随意地搭在臂弯上,一根烟蒂丢了出去。
手指紧紧抓住窗沿,这墨雪她是顾野的女人!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忽略这一点,他慢慢地回眸看向陆幽儿,这个女人疯了,他倒未必,一时的为钱疯狂的冲动过去了,理智终于慢慢从脚底爬了上来。
像是一只丑陋的外星生物,危险,嗜血,随时都能咬掉他的半个身子。
“不去哪儿,去撒哈拉,我在那里为她准备了一个铁笼囚室,只要一进去了,就会关一辈子。”
“当然我不会让她这么快死的,我会每天给她喂青蛙肉,蛇血酒,蜘蛛霜,直到她变成一个又老又丑的怪物疯子!”陆幽儿疯疯傻傻地笑着,话语像是细针一样戳痛了易水寒。
她是真疯了!易水寒心里一惊,回眸看向她的目光带着防备。不要说她一个公众人物亲自拐带个把人偷渡出国是多么难的事,就算她做到了,顾野只要不会吹灰之力就能查到是谁干的。
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他以后在A城混不混了?
头痛得要抽筋,这女人太让他失望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幽儿你最好现在悬崖勒马,”他弯下腰,扫了一眼陆幽儿身后几个满脸横肉的难搞的黑衣男人,认真地抓着她的手,眼神里焦躁。
外面的冷雨打进车厢,有一点阴森的冷,陆幽儿不理,手里的烟蒂就要往他身上乱戳。
他猛地擒住她的手,躲过了猩红的火星子。
“放了她,我们还有条活路,不然我们都会给这个女人陪葬的!”易水寒解开了衬衣的口子,露出来漂亮的胸肌。
“那就一起死好了,反正我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呢,一尸三命不是他顾野最忌讳的事情吗?我要赌一把,要么这个女人死,要么他的孩子死!”
“你说孩子是他的?”易水寒冷笑一声,一只手伸过来揉了揉她的发顶。
“别自欺欺人了!陆幽儿,他都好几年没碰你了,恐怕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他是谁的种!你觉得这样有用吗?”
哼!陆幽儿不理他,气氛陷入了僵持的死寂。
隔壁的一间包间,被黑衣人从麻袋里放出来的墨雪刚一冒出脑袋就看到了桌子上摆着的视频。
晕晕乎乎中,好久没有回过神来,他居然,是装的?
一颗玻璃心碎了,无数个抱着他哄他入睡的画面突然撕心裂肺地浮现出来。
居然是假的?呵!她笑得冷艳,一滴滴热泪突然簌簌地落了下来,流到掌心里,捏紧,变成了无形的冷箭,刺得她浑身都是洞,好疼!
易水寒!你真做得出!
“墨小姐,”
“易少在前天就把这只猫卖给了路边的贩子,是野少托人找了很久才找回来的。”一个黑衣人恭敬地递上了一个笼子,墨雪抬眸看去,里面是她走失的猫‘开心’。
“喵,”猫爪从笼子的缝隙里伸了出来,触到了墨雪的手臂,眼神无辜极了,她心一软,像是被什么狠狠一撞,抱着猫咪就低声抽泣了起来。
身子在发抖。
这世界人再坏,猫咪总是善良的,不会欺骗伤害她。易水寒这个冷心的男人就是一头养不熟的野马驹子,早知道自己和开心单过好了,不要被这个坏良心的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