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离说罢,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剑芒,手中利剑一抖,一声清脆的剑吟从剑身中传出。
韩毅见南宫离浑身的气势大变,较之先前强盛了数筹。显然,之前和玉堂的战斗对他而言只是热身而已。
他神情肃然,手紧了紧那柄黄铜大锏,眼神一动,身形随即而动,一道黄蒙蒙的光芒环绕在手臂上,震得空气呼呼作响。
南宫离挽了个剑花,手中剑吟声更盛,抖擞长剑之间,银光闪烁,如银蛇狂舞,向韩毅席卷而去。
当当当……
黄蒙蒙的光芒和银白的剑芒相接,宛若银蛇穿梭在黄昏中,两人身影越来越快,渐渐地有些模糊,只能看到一黄一白两道光团不断地碰撞。
巨大的青石垒成的擂台也渐渐衍生了裂纹,随着两人交手招数越来越多,裂纹慢慢扩延地更长了,更深了。
韩毅比韩玉堂而言,不仅内力深厚了许多,出手也干净利落,每一招一式都蓄势而发,后劲十足。
但南宫离似乎越打越兴奋,剑舞得越来越快,波动着四周的空气,传出阵阵气浪,往韩毅身上冲击而来。
“砰”的一声,韩毅倒飞而出,撞在了擂台边缘的旗杆上,口中鲜血喷涌,显然伤得不轻。
南宫离看着韩毅是倒地不起的模样,轻蔑地冷笑一声,扭头看向了台下的韩家众人,轻描淡写地说道:“还有最后一局,放弃吧。”
他的意思很明显,“三局两胜”,韩家已经连败三场了,在比下去也没有意思了。
一众韩家人闻声皆是怒目相对,但却又敢怒不敢言,毕竟人家的实力放在那里了。
韩锐表情有些复杂,是愤怒、是羞愧,一时间也说不清楚,一瞬间,他像是老了数十岁一眼,声音嘶哑道:“韩家……不能散,我……愿意以其他的方式补偿你们!”
话一出口,一众韩家人都沉默了,这就表示他们已经低头了,因为结局已经很明显了,是自家技不如人,但是百年的韩家基业不能就这么毁在自己的手里。
他却不知道自己的委曲求全,其实并不能换来对手的同情。
只听,南宫离轻嗤笑一声,说道:“哦,这样吗?”
“是的!”韩锐见事情起了转机,眼神中闪过一道亮光盯着南宫离看去。
“那我要你,”他一指韩锐,说道:“做我的剑奴!”
话音一落,韩锐脸上浮现出阵阵怒气,怒吼道:“小子,不要欺人太甚。”
他作为一个侯爵,有着自己的尊严,怎能被小辈所弱。他认输,是因为他愿赌服输,不是因为自己的侯爵实力不如他们!
侯爵一怒,浮尸百里!
韩锐周身气势散开,顿时一股无形的气浪向暗盟众人冲去,汹涌的气势强悍无阻。
就在这时暗盟蓦地窜出两道不相上下的气势冲天而出,与韩锐的气势争锋相对。
只见暗盟中志喜禅师和那个黑袍的第五先生不约而同地迈出了一步,不同的是,第五先生的气势更为攻击性地向韩锐冲去,而志喜禅师的气势只是护住了身后二人。
韩锐脸色微变,没想到对手中居然有两个侯爵实力,同时还以许多实力不弱于自己的。
“既然如此,那就让夏侯家的故事续写吧。”台上传来南宫离冰冷刺骨的声音,说话间,他轻功一点,下了擂台,寒光一点,一抹鲜血飚出。
离擂台最近的那个韩家子弟惨叫一声,倒地而亡。
“韩家人宁愿站着死,不愿跪着生!”韩锐虎啸一声,手中方天画戟急转如轮冲向暗盟众人。
紫薇剑伯刘希白仓的一声,紫微星辰剑出鞘。
断魂刀商茂彦也早已手痒难耐,手中刀气一震,刮下一层地皮。
二人一跃而出分别迎战上了灵山二老。
韩锐手持方天画戟,拦下了第五先生和志喜禅师。
漠北刀李雄、谷青竹之流也被韩家人,或者前来助拳的武林人士接下了。
南宫离剑随身走,在韩家众人中带下一连串的血迹,韩家一众子弟没有一个是他的一合之敌。
韩玉堂白皙的脸上闪过一道狰狞之色,提起手中的剑往南宫离方向刺去,却没想到被一人挡住而来。
他认出了来人正是自己早上所见的那青年人。
姬墨白扭头冲韩玉堂微微一笑,转身过去,顿时整个人气势大变,变得深邃无垠,宛若一汪深潭。
韩玉堂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少年和自己一般大小,锋芒不显,却没想到隐藏着这么深厚的功力。
姬墨白手一抖,九星龙渊剑应势而出,一声清泠的龙吟声响彻了整个韩府。惊得场中众人纷纷侧脸看去,一个个表情皆是惊讶。
“又是一条潜龙即将呼啸风雨。”韩锐眼中闪过一道惊艳之色,随即又暗淡下去了,因为这样的人,他韩家却没有……
“是这小子?”志喜禅师和李元凯三人朝声起处看去,相识一眼,皆看出了相互眼中的惊讶,没想到才隔了数个月,姬墨白的实力突飞猛进。
最惊讶的还是灵山二老,他们没想到一个在滁州城中能认自家揉捏的小子,居然有了迎战自家四少主的实力!
金鳞岂非池中物,一遇风雨便化龙。
看来还是自己等人看走眼了……
而韩玉堂此时只看到了姬墨白留下的那个剑意凛然的背影,心中暗自有了一个决心!
南宫离神情有些多彩了,他没想到在韩家一众中,还隐藏着这样一个实力过人的青年人,看起来比自己的还有小几岁,但是仅凭他拔剑之势,似乎实力和自己不遑多让。
他眼中闪过一道兴奋的光芒,忍不住舔了一下嘴角,一剑荡清了他和姬墨白之间的阻挠,与之争锋相对。
“不错。”南宫离冷笑一声。
姬墨白默不作声,猛地身形一动,来势迅猛,像是一道疾风吹向南宫离,手中的九星龙渊剑托起淡淡的剑光,扫向了南宫离。
南宫离万万没想到这家伙的速度如此惊人,堪能捕风捉鸟。
要知道江湖上轻功好的可以说如同过江之鲫,数不胜数,但是真正在速度上登堂入室的人却少之又少。
姬墨白这一招来得太快了,南宫离只能凭自己的剑意直觉相阻挡,铛铛数剑,寒芒乍起。
两人就已经分开了。南宫离手臂上多了一道一寸长短的伤口,丝丝血迹溢出。
他笑了,笑得令人有些心慌,笑意中夹杂着丝丝恐怖的气息,让这在一旁和韩锐战成一团的第五先生也没由来地心头一紧,他知道南宫离真的生气了。
他忍不住朝姬墨白多看了几眼,心中暗道:这小子莫非是什么怪胎投身?
这样一走神,他被韩锐一戟扫中,胳膊疼痛欲裂,立马回过神来,专心致志地斗韩锐。
而志喜禅师在一侧为第五先生撩阵,毕竟不是自家的事,而且他和暗盟的众人也只是合作关系,自然没必要为他们出生入死了。
所以,他一边照看着自己身后的李元凯,时不时地给韩锐来一下,扰乱下他,一边分心去看姬墨白和南宫离的打斗,见到姬墨白的身法,眼中流露出一丝贪婪之色。
他心中安慰自己道:一个普通的身法就能迅疾至厮,那嘲风宝藏中藏着的集千年来身法大成者的“嘲风诀”该是什么样的……
追云逐月?
风驰电掣?
……
他眼中闪过一道兴奋的光芒,下手也勤快了几分,让韩锐压力大增。
南宫离吃了姬墨白速度的亏之后,将手上的剑舞成了一团光雾,水泼不进。
姬墨白虽然速度上超过了南宫离,但是在剑意上,南宫离背后的那人来头甚大,经过了名家指点,自然比姬墨白这种自己悟道的强了许多。
姬墨白见南宫离护得严严实实的,内力顺着手臂,传到九星龙渊剑上,剑刃上九枚星辰依次点亮,剑上泛起了一道紫莹莹的光芒,他眼睛中透出一股清澈的光芒。
剑心通明!
姬墨白剑意的凝聚点。
查敌之短,一剑破之。
这是姬墨白目前领悟的剑意。
南宫离感受到姬墨白的气势有盛了许多,急舞的剑也慢慢变得沉重。那沉重感,仿佛手上握着的不是一柄不足十斤重的百锻神剑,倒像是举起了万重大山。
举重若轻,举轻若重。
南宫离的剑意汇聚所在。
重剑无锋,一往无前,莫能阻挡。
姬墨白之前对猿王的时候,也曾触及到这个层面,但是之后随着他将先前学的剑术、刀势不断地汇总,反倒走上了化繁为简的剑意之路。
因为剑意也是人品,没有傲视万物的气势,难以一往无前,所以姬墨白不行,而南宫离却能做到,因为他从小到大,同辈之中未曾一败!
双方都在聚集最强一招。
一旁和灵山二老打斗的紫薇剑伯刘希白的剑意也被勾起了,他的紫薇三剑,招招精炼、招招气势夺人,但是却独独少了能够压制对手的绝对特长!
所以他至今未曾封侯!
而今天,从两个小辈的招式中,他似乎明白了一些。
他在等待,等待这这种惊世的一剑之争……
场上众人都在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