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告别刘奶奶,从村口的大槐树下逃出来的。现在只能用逃来形容他,因为他觉得现在非常的狼狈,心口处一阵一阵沉闷的感觉划过,他一只手捂在心口,微微的喘着气,然后不停的往前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跑?总之,很想逃离,不仅是逃离村口的那个大槐树,还要逃离这个山村,逃离这所有的地方。
他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撞在一个人的身上,他才被迫停了下来,可是停下来之后,他整个人快要虚脱。
"大柱,怎么是你?"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大柱定了定神抬头看去,发现说话的正是撞在自己身上那个人,而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医生!
李医生用惊讶的眼光看着大柱。"大柱,你怎么回事儿?跑什么呢?气喘吁吁的发生什么事了?"
大柱一边喘气一边说道。"没什么,我就是……我就是心里难受。"
"心里难受?为什么心里难受,发生什么事了?"李医生的脸上露出疑惑,他又感到很不对劲。
大柱一边喘着气一边蹲了下来,双手扶住了头说道。"我刚才从刘奶奶的口中知道了关于我爹和我娘的事情,我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我爹竟然是那样一个狠心的人,我娘可是他的老婆,他却那样折磨我我娘虐、待我娘,我听了之后心里特别不舒服,就好像有人用针扎着我一样。"
"这么说你真的找村里的老人去打听你娘的事情了,是不是有结果了?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关于你爹和你娘,他们年轻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李医生迫不及待的问道!
"李医生你真的想听吗?可是听了之后心里会觉得很不舒服!"大柱说道!
"我知道那些事情,可能会很悲惨,但我已经做好准备,告诉我吧,我只有知道那些事情才能很好地分析问题,才能帮你想办法!"李医生说道!
大柱点了点头,轻轻的说道。"李医生,你知道刘奶奶是我们村里年龄最大的老人,刚才我在大槐树底下碰见了她,她每天吃过早饭坐在大槐树下望着远方,她的儿子去当兵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她很思念她的儿子,我到了她面前之后她认出了我,本来我还不知道怎么开口向她询问我爹和我娘的事情,实际上我还没怎么问她就已经开始跟我讲述了,尤其是我娘的事情,她记得特别清楚,因为我娘年轻的时候,可是村里的名人,之所以出名?第一是因为人长得漂亮,第二是因为她勤劳能干,第三是因为她善良真诚,所以在那个时候,我娘的条件算是很好了,很多媒人来就能提亲但是都被我娘拒绝了,我娘她眼光高看不上那些人,后来有人把我爹介绍给她,她竟然一眼就相中了我爹,这让我觉得不可思议,因为我的脾气不好在村里是出了名的,不仅脾气不好,而且不知道干活,整天就知道喝酒,所以他们都很疑惑我娘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看上我爹呢!我们的家人都不同意,因为他们怕我娘嫁过去之后受委屈,可是我娘她很执拗,一定要嫁给我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这也是她的命,明知道嫁给我爹之后不会过上好日子,日久可能会过得非常的悲惨,但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嫁了,嫁给我爹之后日子果然像她想象的一样,我爹对她很不好,非打即骂,有时候还把她赶出去……"
说到这里那种崩溃的感觉又来了,大槐树又用一只手捂在心口微微地喘着气!
李医生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关于你爹和你娘以前年轻时过的日子,我早就听说过了,你一定是个脾气暴躁的人又喜欢喝酒,所以你娘的日子当然不好过了,而且我听说,你的还有一个坏毛病,他……"
李医生说到这里突然犹豫了起来,大柱疑惑的看向他。"李医生,关于我爹和我娘的事情,以前早就听说过吗?我怎么没有听你提起过呢!刚才我爹除了打骂我娘爱喝酒以外还有一个坏毛病,那个坏毛病是什么?"
"大柱,关于你爹以前总是打骂你娘的事情,我听家里的老人提起过,不过,那些事情都很悲惨,他们也不愿意多说,我也就没再多问,至于为什么没有告诉你,这些事情你听了之后心里一定会不舒服,所以我也就没跟你说,至于你爹除了打骂和爱喝酒以外,还有一个坏毛病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李医生突然有些吞吞吐吐起来,这让大柱感觉到很不妙,他急忙问道。"李医生,从一开始我就特别的信任你,所以我才把我家这些隐秘的事情毫不忌讳的告诉你,所以有什么事情你也要告诉我。"
最后李医生叹了口气说道。"唉!好吧,大槐树,这些事,说实话我真的不想告诉你,毕竟这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说出来,你也许无法接受,那可是你的亲生父亲,但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就没有必要遮遮掩掩了,我干脆告诉你吧,我听家里的老人说,你爹除了爱喝酒喜欢打骂人以外,还有一个坏毛病,那个坏毛病就是和村里的一些妇女有染!"
大槐树整个人愣在了那里,不过让他吃惊的并不是李医生这句话,而是自己的亲生父亲真的是这样一个人,之前在大槐树下听刘奶奶提起过,不过刘奶奶只提了一句就忙转移了话题,当时大柱就觉得不对劲儿,刘奶奶为什么只说了一句就把话题转移了呢?他以为刘奶奶是记性不好说错了,可是现在听李医生这么说他才知道,自己的老爹真的是那样一个无耻的人!
如果说仅仅是对自己老娘不好,打骂她,也就算了,可是竟然背着老娘和村里的其他妇女有染,这简直让人无法忍受,不知道老娘知不知道这点事儿!
"其实你娘知道你爹的这个坏毛病,但是根本就没有办法,就像刘奶奶说的,这就是她的命,这是她自愿选择的生活,又能怪得了谁呢?当初,有人劝过她不要嫁给你爹,你爹他是一个脾气不好又爱喝酒有很多毛病的人,但是你娘不听,她就相中了你爹,执意的要嫁给他,其实她嫁给你爹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会过上这样的生活,事实上果真如此,她没有办法改变!"李医生说道!
大柱低下了头,沉默在了那里,有一件事儿太想不通,当初他问自己的老娘,老爹是个什么样的人?老娘为什么要说谎呢?她告诉自己说老爹是一个脾气很好,而且又能干又对老娘很好的人,现在看来绝不是那样!
看到大柱低头沉默不语的样子,李医生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说道。"大槐树我理解你,但是这些事情毕竟已经发生过了,而且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不要太难过了。"
"李医你不知道,让我难过的并不是发生的这些事情,而娘的命运为什么这么不好呢?年轻的时候她本是一个,漂亮又能干,而且很善良的人为什么偏偏嫁给我爹那样一个无耻的人?我爹经常虐、待她对她不好,年轻的时候让她吃了不少苦,好不容易熬到了现在,她的儿子长大成人结了婚,儿媳妇却又对她不好,就像年轻时她丈夫一样打骂虐、待她,难道这真的是我娘的命任何人都无力改变吗?"大槐树的声音有些哽咽了起来,尽管李医生安慰了她,但是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效果,他那种难受不是别人用一两句话就能安慰得了的!
"还有一点我想不明白李医生,我娘条件那么好,为什么偏偏相中了我爹?我娘她可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别人给她介绍那么多对象他都看不上,为什么单单看上我爹呢?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我觉得这个事有蹊跷!"大柱说道!
"你在怀疑什么?"医生问的!
大柱却摇了摇头,虽然他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但具体蹊跷在哪里?他也说不上来,至于他到底怀疑什么?那只是怀疑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证据,所以此事说出来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最终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李医生,刘奶奶告诉我在我娘怀孕的时候,我爹还是那样打骂她折磨她,完全不顾及她肚子里有孩子,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娘得知她怀的孩子不正常……"
听大柱说到这里,李医生急忙抬头打断了他的话。"你刚才说什么?你要怀的第一个孩子不正常,这到底是什么回事?难不成她怀的那个孩子是怪胎?"
大柱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把刘奶奶给他讲的事情的经过重新讲述了一遍!
"是这样的李医生,我干脆从头给你讲起好了,刘奶奶年轻的时候,得了一种怪病,会在无缘无故间心口疼起来止也止不住,有一天中午她在地里干活的时候心口又疼了起来,当时因为是中午人都回家吃饭去了,地里面只有他一个人,她心口疼了之后整个人就站不起来了,而我娘正好从那经过,于是毫不犹豫的就把刘奶奶背了起来朝着村里面的诊所走去,那时候我娘怀了第一个孩子,已经有五六个月了,刘奶奶心里过意不去,她这么重这么胖怎么能让你娘背着她呢?我娘还怀着孩子呢,所以刘奶奶就劝我娘让我娘把她放下来,但是我娘说什么都不肯,她是一个善良的人,为了救刘奶奶根本就不顾及自己的身体,最后费尽了很大的力气她终于把刘奶奶背到了村里的诊所,可是我娘却累得晕倒在地上,村里的医生就为我娘做了检查,偶然间发现她肚子里怀的那个孩子不正常,当时我娘吓了一跳,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可能不正常呢?但是村里边的那个医生也说不上为什么不正常?到底是哪不正常,他建议我娘到镇上的医院去检查一下,毕竟那里面的条件很好能够检查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但是我娘却犯了难,到镇上的医院去可不是说话的,镇上的医院太贵了,对我们农村来说根本就消费不起,不过这是人命关天的事儿,所以很多人都劝我娘,无论如何都要筹钱到镇上的医院去检查,否则的话,一旦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那可是后悔不及呀,于是我娘回家就跟我爹商量要到镇上去检查一下,我爹一听就断然拒绝了,家里哪有那么多钱让我娘到医院去呀,后来还是村长到我家苦口婆心的劝说我爹,最后我爹没办法终于点头同意了,他找了一辆车拉着我娘到镇上的医院去检查,检查了之后医生告诉他们,我娘肚子里怀着那个孩子确实是不正常,有可能是个怪胎,也就是畸形胎儿,而造成她肚子里胎儿畸形的原因,有可能是我娘怀孕的时候吃不好营养不够,也休息不好,心情不好,还经常被我爹打骂,还要干很重的活而造成的,当时听完医生的话,我娘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她真的不敢想象她怀上的孩子竟然是个怪胎,医生建议说把这个孩子做下来流产掉,否则的话生下来是个怪胎,对他们不好对社会也不好,但是要想在那个医院做流产,没有几百块钱是不行的,虽然几百块钱对有钱人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于我爹我娘那样的农村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呀,我爹一听立刻就拒绝了,拉着我娘回到了村里,他说什么都不让我娘在镇上的医院做流产,浪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