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的京城春寒料峭,不过山下到底比山谷军营要暖和得多。金碧辉煌的皇宫外,叶璟辰和太后的马车缓缓停在了宫门处。
太后因着起得早,方才在马车里小憩了一会儿,直到觉察马车停下来,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叶璟辰轻轻撩开车帘,抬眸朝外瞧去,这是他第一次来到皇宫,前方敞开的宫门宽阔华丽,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原来这里便是他出生的地方。
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远方似有袅袅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一切都是那么精致华丽,这是儿时在乡野想都不敢想的梦中画卷,却原来是他出生的地方!
“辰儿,我们到了。”太后见叶璟辰看着远处的宫殿出神,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一旁的宫人早已搬来了凳子,叶璟辰被太后拍这一下,这才回过神来,起身踩着凳子下了马车。下了马车之后,这才转过身子来,搀扶着太后也走下了马车。
因着今日要迎接太后和新皇子回朝,远处的宫门处,皇帝带着群臣早已候在那里。
叶璟辰抬眸望去,只见宫门处乌泱泱站着一群人。为首的俊朗少年背手而立,一身绣着五爪龙的锦袍将他挺拔的身姿修饰得恰如其分。
“皇上,太后和新皇子已经到了。”皇帝身后的太监弓着身子过来禀报。皇帝“嗯”了一声,这才抬脚朝着宫门处的马车队伍走去,一旁的瑜王紧随其后,再往后便是大靖文武朝臣。
“儿臣恭迎母后回宫。”皇帝走到太后和叶璟辰身旁,拱手朝着太后行了一礼,身后文武百官见状,纷纷跪下,向太后和新皇子行礼。
叶璟辰只是上次在皇陵一战时曾经匆匆见过皇帝一面,不过上次行事太过匆忙,并未来得及细瞧,如今两人走得这般近,细细瞧上一眼,看着那张与自己几乎一摸一样的面容,叶璟辰胸中也是一怔。两人的身姿同样修长挺拔,只不过大约因着皇帝自小生活在宫中,一直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身子骨倒是不如一直随叶天问练功的叶璟辰那边强健有力,脸上也有些微未曾脱去的稚气。
“臣弟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叶璟辰撩开衣袍,对着皇帝行跪拜礼。
一旁的太后见他自称臣弟,眸色微微动了动。心里思量着,之前只告诉叶璟辰他和皇帝是双生子,却并未告诉他谁是哥哥谁是弟弟。但今日才刚见面,他便自称臣弟,看来这孩子倒是个知进退的好孩子。
“贤弟一路辛苦了,快快请起。”皇帝微微躬身,虚扶了一把,这才垂眸瞧着面前这个从天而降的亲兄弟。只见他身姿挺拔,长相倒是跟自己有八九分相似,两人都完美继承了太后的美貌。
只是,让皇帝意想不到的是,这个弟弟虽然自小生在偏远乡间,今日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排场,面前是皇帝,身后又是满朝文武,但瞧着他神色泰然自若,面上也丝毫不露怯,行为举止显得得体而又落落大方。
皇帝回想起自己登基那天,第一次坐上龙椅,下朝之后手心后背都浸湿的场景,不由得高看了他两眼。
皇帝身后的瑜王抬眸扫了一眼儿叶璟辰,见他一副丰神俊逸之姿立在太后身旁。虽然与皇帝同岁,但许是自小跟着叶天问在乡间摸爬滚打,面上全然没有皇帝那股子稚气。
这样的皇子,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个十足的祸害。当初真是大意了,派出一群蠢货,未能在他上京之前除掉他,将来只怕后患无穷。这样想着,瑜王捏紧了手中的玉板。
“贤弟之前在皇陵一战,一举端掉苍狼在大靖的老巢,可谓功不可没。这些年贤弟遗落乡间,定是受了不少委屈。如今贤弟既然已经回宫,为兄自是要好生相待。来人,把朕之前拟好的诏书拿过来。”皇帝说着,对着身旁宫人摆摆手。
那宫人应声躬身退出去,不多时,双手捧着一份明黄色的诏书迈着碎步走到了皇帝跟前。
皇帝垂眸瞧了一眼儿那捧着诏书的宫人,摆了摆手,眼神示意宫人打开诏书宣读。
那宫人得了皇帝示意,恭恭敬敬拿起诏书,开始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鉴于本朝皇子璟辰因故遗落民间,如今得天庇佑,寻回宫中。皇子璟辰,俊秀笃学,颖才具备。事国军,甚恭;事母,甚孝;事手足,甚亲;事臣仆,甚威。今册封皇子璟辰为辰王,暂居宫中永宁殿。即刻遣人兴修在宫外修葺辰王府,待王府修葺完毕,可在王府置相傅和官属,护卫军二十人。加黄金十万两、丝绸五十匹。爵位可世袭罔替,未来传给嫡长子,钦哉!册封大典将在三日后举行!”
念完圣旨上的内容,宫人将圣旨收起来,递与叶璟辰,尖着声音道:“辰王殿下,接旨吧。”
叶璟辰这才反应过来,跪下抬高双手,将那明黄色的圣旨接入手中,高声道:“臣弟领旨谢恩!”
站在皇帝身后的群臣见状,连忙跪伏在地,口中高声齐呼:“恭迎辰王殿下回宫!辰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人群里的瑜王咬紧了压槽,面上神色难看至极。他原本以为今日只是来迎接太后和新皇子回宫,这新皇子封王一事应该会择日再进行。
如此这般,他至少还有些时日。
这叶璟辰自小生在乡野,想来对宫中规矩并不熟稔,到时候随便寻个什么由头,拖着不让他封王。他若是一直在这宫中待着,他瑜王再在这弟兄二人之间使使离间计,他就不信治不了这两个毛头小子。
可如今,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皇帝居然早已拟好诏书,并在今日文武百官恭迎皇子回宫之时,一举封王,一点反应的余地也没留下,倒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