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出了军营大门,在门口一一翻身跨上了马背。这支军营里的马的确不同于以往所骑的马。苏小米刚刚跨上马背,便被胯下的高头大马颠得一阵晕晕乎乎。苏小米记得叶璟辰之前说过,这西境的高头大马性情不如大靖的马匹温顺,稍不留意便会被它颠下马背。
苏小米接过士兵递过来的缰绳,学着叶璟辰的样子,抬手轻柔抚摸了一下马头,那马很快便与她取得了信任。接着她拉着缰绳,让胯下的马匹在原地转了两个圈,马匹很快熟悉了她的指令。
苏小米抬眸,瞧见离她五步远的陆凌风此刻正坐在一匹栗色的骏马上,正远远地瞧着她。她于是朝着陆凌风微微点了点头,表示一切已准备就绪。
二人交换了眼神,陆凌风转头,挥了挥手,一声令下,二十匹骏马朝着山谷外的燕子岩奔去,马尾之后烟尘滚滚。
军营所处的这个山谷平时鲜少有人进出,出山谷只有一条稍宽阔的马道,平日里军营采买的士兵走的便是这条道。但那秦斌在军营里一直负责粮草采买,来来回回走的次数多,这次出逃肯定不会走这条大路。但无论他走哪条小道,要出山谷,这燕子岩都是必经之路。
陆凌风、苏小米他们一伙人骑着马朝着燕子岩奔驰而去,不到半个时辰,脚下的路越来越险,也越来越窄,抬眸往远处瞧去,只见五百米处的山崖上,一块形似飞燕的岩石伫立在山崖边,那里便是燕子岩了。
众人瞧见那块大石头,纷纷拉住缰绳,停了下来。
“公子,前边便是燕子岩了,我们一路追过来,并未瞧见秦斌的身影,他是不是早就过了这燕子岩?”陆凌风身旁的将士忧心地道。
“从得知殿下中毒到现在不到一个时辰,那秦斌即便是脚力再快,也不可能这么快便过了这燕子岩。”陆凌风说着,抬眸扫了一眼儿四周,只见这燕子岩倒是真的十分险峻,脚下这条独道又险又窄,直直穿过险峻的山峰石壁,就好似人为地在厚厚的山壁上凿了一条隧道一般,让人不得不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此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们都先过这燕子岩,到了山那边的出口处,再找个地方一一隐蔽起来。”陆凌风对着身后众人道。
众人应声,片刻后,纷纷跳下马背。因为岩口处又矮又窄,人骑在这高头大马上根本过去不,于是,都只能跳下来牵着马小心翼翼走过去。
众人出了岩口,把马牵出几百米开外安顿妥当,这才折回岩口处纷纷找了灌木丛和岩石隐蔽下来。
陆凌风躲在最靠近岩口处的一处大石块后边,苏小米则蹲在他身后,二人凝神静气地盯着岩口处。
半晌,岩口里传出些微声响,那声响虽然极其轻微,但仍旧能分辨出是人的脚步声。苏小米胸中一紧,身子不由得微微往前探了探。
陆凌风见状,将身穿黑衣的身子也微微往前靠了靠,将苏小米方才探出去的半个身子挡了个正着。
岩口里传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不多时,已经能隐隐约约瞧见一个人影在微光里闪动。苏小米瞧见陆凌风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了捏手中的短刀,眼神里闪过一抹狠戾之色,忙抬手握住了他的手。
“公子,万不可伤他性命!我们还要从他嘴里得出救殿下的解药呢。”苏小米轻声道。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陆凌风说着,垂眸扫了一眼儿她搭上来的纤白小手,明明冰冰凉凉,但这样的肌肤接触却让他的胸口莫名闪过一丝燥热。
苏小米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手有些不合时宜,慌忙缩回。二人说话间,那人影已经从岩口处的微光里走了过来。
陆凌风眯了眯眼睛,朝着那人影望去,只见那人身材中等,身上穿着一身破旧布衣,肩上挎着个包袱。虽然有些远,加上洞口里光线本来就弱,面容看得不甚清楚,但陆凌风还是从那人稍稍有些跛的右脚判断出此人便是秦斌。
秦斌是一个出征过多次的老兵,上上一次出征,他的右脚受伤,从此走路便有些跛。他自小家贫,原本在老家还说了一门亲事,也因为上次出征受了伤,婚事因此告吹。
陆凌风怜惜他命运多舛,便派他采买军中粮草。在军营里,采买粮草可是个肥缺,这秦斌家贫,偶尔一两次从采买里捞些油水,军中各人念在他可怜的份儿上,也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让人万万没想到,这看似老实的老兵,居然做出给自己人下剧毒这种事情,想到这里陆凌风便觉得一股怒火在心底升腾,而后一路上窜,直冲脑门,于是他轻轻握了握手中的短剑。
随后,苏小米觉出耳边一股冷风扫过,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目光所及处乍然闪过一道冷光,随后便听得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自洞口传出。
隐蔽在岩口处的众将士听到这声惨叫,齐刷刷冲进了洞口。将在地上疼得胡乱打滚的秦斌一举制服。
“公……公子,饶命啊……”秦斌捂着左脚上的伤口颤声道。苏小米抬眸望去,只见陆凌风方才飞过去的短刀只是在他脚踝处划了一道口子,倒果真并未伤他性命。
“饶命?!你知不知道你所犯何罪?!身为一名军中战士,你居然敢给当朝的皇子殿下下剧毒?!你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说吧,为何给殿下下毒?”陆凌风对着秦斌怒吼道。
“公子……公子,小的从未曾想过给殿下下毒……”秦斌抱着流血的伤口,跪着向着陆凌风的方向走了两步,一下子跪倒在陆凌风脚边。
“从未想过给殿下下毒,那秦大人这碗醒酒汤,原本便是要给我的了?小女子本是一介乡野村姑,与秦大人无冤无仇,大人为何对我下此狠手?”苏小米缓步走到秦斌身前,蹲下身子盯着那秦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