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听小娘子的。”白夫人听苏小米如此说,转身对那婆子点了点头,不多时,婆子回来,手上便多了个香炉。
苏小米吩咐婆子把那香炉放在床头,袅袅白烟升起,顷刻,屋内便飘起一阵香味。苏小米看着白家表妹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像是睡熟了。
这才转身,在婆子端来的热水盆里净了手,又取过一团棉花,将白酒倒在棉花上浸湿,开始着手清理白家表妹的伤口。
白家表妹此刻虽是昏迷状态,但那白酒触碰到伤口,仍是轻微哼哼了两声,皱起了眉头。苏小米拿着棉花尽可能轻柔地替她清理掉伤口周边的脓液,又用些微白酒替她的伤口消了毒。接着从怀里掏出之前叶璟辰给她的治刀伤的药,倒了一些在伤口上,暂且拖住她的病情。最后才用纱布替她重新包扎了一遍。
“我方才已经替表小姐清理了一下伤口周边的脓液。她的伤口如今感染了,连日高烧不退,若是要用我说的法子,给她注入抗生素,便要先把抗生素培育出来。但培育抗生素最快也要两三日才行。眼下最要紧的是要把表小姐的病情先稳住。”苏小米说着,将手上的棉花扔进了托盘里。
“用温水浸湿帕子帮她擦洗身子,半个时辰一次,能给她退热。”苏小米说着,在热水盆里净了手,抬脚跨步走出了厢房,白夫人也紧随其后走了出来。
厢房外,白家公子、白老爷、叶璟辰等全部都候在廊下。
白家公子见苏小米出来,连忙迎了上来,“小娘子,我家表妹现在如何了?你说的法子可行吗?”
“白公子不要着急,我方才已经替表小姐清理了伤口,又给她的伤口消了毒重新包扎过了。据我判断,表小姐如今是伤口感染化脓,承蒙白公子信得过我这个乡野村妇,我愿意一试。”苏小米对着白家公子微微福身道。
“眼下,我需要白公子帮我备些东西。还请白公子给我备点纸墨笔砚过来。”
“需要什么小娘子尽管开口,不必有银钱方面的顾虑。白管家,快。给小娘子备些纸墨笔砚。”白公子一边说着,一边将苏小米引到了白家书房。
在白家书房的案几上坐定,白家的管家已经备好纸墨笔砚。苏小米不太会用古代的毛笔,眼下,她的鸡毛圆珠笔也早在路上弄丢了,只能将就着白家送过来的毛笔凑合用一下,只是握笔的姿势奇怪了一些。看得一旁的白老爷白夫人面上皆是一阵将信将疑。
但苏小米倒也没空在意这些,提笔便开始在纸上刷刷刷写起来。
不多时,一页白纸被她写得歪歪扭扭的字迹占满,她俯下头去,在纸上吹了吹,待那墨迹干了才把纸张拿起来递给了白家公子。
白家公子接过纸张,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丑陋字迹,微微粗了蹙眉,这才开始仔细辨认,“发霉的馒头、大米磨成汁、芋头磨成汁、棉布、木炭、蒸馏水、醋……”
白家公子念着纸张上面的东西,一边念一边抬眼儿瞧苏小米,面上神色复杂。
“小娘子,这些东西你确定是可以治病救人的药吗?发霉的馒头,这正常人吃了可都是要闹肚子的呀。小娘子,请恕白某多嘴,这行医问诊是济世救人,可不是儿戏。我白家世代经营药材生意,也算是结识过不少名医,从未听说过这发霉的馒头可以治病的。”白家老爷终于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质疑。
而一旁的白公子,听白家老爷如此一说,再扫了一眼儿白纸上歪歪扭扭的字迹,胸中也有些动摇。
“白老爷,我当然知道行医问诊是济世救人,不是儿戏。我苏小米也从未把救人这件事当做儿戏。实事求是地讲,用抗生素给表小姐治病,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哪怕华佗在世,他也是大夫,不是神仙。哪个大夫都不能保证每一次问诊都能百分百地把人治好。白公子在药馆请我过来的时候,我便说了只是试一试。若你们不想试了,也没有关系,我走便是了。你们可以按照你们请来的那些名医的法子继续给表小姐诊治。”苏小米说完,作势便要走。
“小娘子请留步。”白家公子上前一把拦住了苏小米。转过头来对着白家老爷道:
“爹爹,整个朱陵县的名医咱们都请了个遍,都说表妹没得救了。我与表妹自小青梅竹马,感情甚笃,我不想眼睁睁看着她……哪怕只有一线生机,我也想赌一把。”
“既如此,那便随你吧。”白家老爷听白公子如此一说,面上便有些挂不住了。但既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他也不好将话说得太死,只脸色一沉,干脆拂袖而去。
“小娘子,你方才说的那些东西,我即刻便命人去准备。还有什么需要采买准备的,你尽管开口。”白公子转身对着苏小米道。
“哦,对了。你这张纸上面的东西我倒是都能寻到,只是这个蒸馏水是什么水?我倒是闻所未闻。”白公子拿着那张白纸蹙眉问道。
“这个蒸馏水嘛,简单一点说就是经过蒸馏、冷凝操作的水。如果白公子实在闹不明白也没关系,我把取蒸馏水的办法说与你,你照着做便是了。”苏小米说着,转身,在案几之上抽了一张纸,又将毛笔拿了过来,在纸上画起来。
“首先,将锅中放入清水。然后,再放一个小碗在锅的中间位置,接着将漏斗形状的锅盖反过来盖住,用大火将锅中的水烧开,水开后锅里就产生了大量的蒸馏水,这些水顺着锅盖流到碗里,便可以取过来用了。”
白家公子听苏小米如此一说,顿时明白过来。
“好,听到了吗,白管家?快按照这位苏娘子说的去做。马上让厨房取两碗蒸馏水过来。”白家公子对着管家道。
“其余的,便是一些培育的器械,还有可能注射会用到的针管……”说到这里,苏小米抬眸思虑半晌,有些不太确定,在生产力尚且不发达的大靖能不能打造出注射用的针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