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璟辰刚刚翻身进马车,那老者坐上车头,一鞭子挥下去,马车突然猛地朝前颠簸了一下,叶璟辰左肩撞上马车璧,疼得嘶地叫了一声。
苏小米这才想起,方才在矿井里为了护住她,他的左肩被石块插伤了,如今还是个伤员,她突然有些懊悔,方才不该让他在风雪里赶了那么久的马车,这一路颠簸又风吹雪冻的,也不知道伤口会不会感染?
“你的肩膀没事儿吧。”苏小米抬手正欲探探他左肩的伤口,嫩白的手刚伸出来,却被一只宽大的手掌半路拦截,随即一双小手被他牢牢握住,掌心相碰,十指纠缠,他垂首细细瞧她的眉眼。
“可不是?怎么说方才你也是因为我而受的伤……”苏小米嫩白的脸颊爬上一抹风过桃花似的绯红,说话也有些含混不清起来。她的手被他握在掌心里不停摩挲,狭小空间里的亲密举动让她有些意乱情迷,她下意识地想要把手从他的掌心里抽出来,刚一用力,却被他抓得更紧了些,如此反复两三次,巨大的力量悬殊让她暂时放弃了挣扎,只能任由他拨弄着她软绵的手。
“只要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我是宁可丢了命,也不肯让人伤你分毫的。”他突然俯下身来,将头埋进她的颈窝,说话间有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脖颈间,薄唇轻触着她脖子上的皮肤。
窗外凛冽的风撩开了车帘一角,风雪灌进来,突如其来的寒冷和光亮让苏小米身子一怔,下意识地慌忙想要推开身旁的人。
叶璟辰觉察到这寒冷和光亮让她不适,抬起手来,随即便听得车内唰唰唰几声脆响,那马车帘子的两只角均被他手里飞出去的小刀子牢牢钉在了车璧上。
“这样暖和一点,也不怕被人瞧见。”他垂下头来,附在她耳边低声道,说话间,唇角触到她粉嫩的耳廓,留下一丝温热。
苏小米刚想说些什么,突然整个身子被身旁的人打横抱了起来,然后将她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坐定,娇小柔软的身子则被他牢牢圈在了怀里。
“你干什么?快把我放开!”她伸出小手在他铜墙铁壁一样的怀抱里扑腾,仿佛一个不会游泳的旱鸭子溺水一般惊恐不安,但无论怎么推搡,都无法撼动半分。
“疯丫头,我好想你……让我抱一会儿吧,就一会儿。”他突然低声地道,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可怜巴巴。
听他如此一说,她突然停下了手上的挣扎,任由他圈住自己的身子。
“真乖!”他见她不再动弹,伸出一只手来扣住她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脖颈,将她整个上半身搂进自己的怀里。
苏小米的脸颊贴在他跳动的心口处,感受到他的心口由剧烈跳动渐渐归于平静,他将留着浅浅胡茬的下巴抵在她的额头处细细摩挲。
“本来说,这次来京城,寻了父亲,便回去找你,没想到这一路走来竟遭遇了这么多的不测和险境。好几次都差点儿丧命……”他低声呢喃道。
“哦,说起来,我还有一件事情想问你。”苏小米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块镀金的黄铜令牌来。
叶璟辰抬手接过苏小米递过来的那块令牌,淡淡扫了一眼儿,只见那黄铜令牌上圆下方,作垂露状,抬手抚上去,可以感受到令牌上刻着的精美纹路,举起来仔细翻看,会看到令牌背面刻着大大的“瑜”字,而“瑜”字的上方,则是从右至左的“王府”二字。
叶璟辰盯着那令牌瞧了半晌,从怀中掏出那晚在客栈里那追杀他的黑衣人留下的令牌。
怀中的苏小米撑大了杏花眸,不可思议地瞪着两块近乎一模一样的令牌,不解地抬起头来看向叶璟辰。
“瑜王府的人在追杀你?堂堂瑜王府,王侯贵胄,权倾朝野,怎的会如此兴师动众派人明里暗里来追杀你?”
“此事说来话长。”叶璟辰说着重新调整了一下姿势,侧着身子靠在车璧上,让苏小米娇软的身子整个儿横躺在自己怀里。
这才将自己这些天的经历一点一滴慢慢说与了苏小米,连景姑姑千叮万嘱不能泄露的身世之谜,也一并说与了她。
“如此说来,你这个小小屠户居然摇身一变变成了流落在外的皇子?天啦,这等狗血电视剧里都快写烂了的桥段居然被我撞见了?”苏小米听完叶璟辰的话,只觉得脑袋一阵轰隆隆作响,巨大的信息量让她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思考。
“电视剧是什么东西?”叶璟辰听这疯丫头又开始说些他听不懂的话,挑起剑眉问道。
“电视剧嘛……就是……就是一种类似于皮影戏的东西。”苏小米支支吾吾地说着,一弯腰,从怀中啪嗒一声掉下一个东西来。
叶璟辰看着地上的东西,蹙了蹙眉,随即飞快弯腰,将地上那张叠好的黄纸捡起来展开,却发现那黄纸上画着的是个身量挺拔面容俊朗的年轻男子,再仔细瞧那眉眼,可不就跟自己近乎一模一样吗?
“你别误会。这画像,是我前日里在赌坊的时候,一群黑衣人留下的。当时我们在赌坊赢了银子,赌坊的老板把我们扣了下来,一番缠斗之下,我们差点儿就把赌坊给掀了。没想到突然来了一群黑衣人,三两下就把我们全部拿下了,我们几个差点命丧虎口!还好官府及时来了人,才把我们都救下了。”
“那群黑衣人也趁乱逃走了。这画像原本是那黑衣人叫赌坊帮他们找的人,也不知道为何,当时直觉告诉我这个画像或许跟你有关。待那黑衣人逃走之后,我趁乱找那赌坊老板要来了这画像,你瞧瞧看,是不是跟你很像?”
“不能说像,只能说是一模一样。你这令牌打哪儿来的?”叶璟辰突然道。
“也是那群黑衣人留下的。”苏小米低声道。
“既然令牌和画像都来自那群黑衣人,那么可以肯定,在赌坊里出现的那群黑衣人自然也是瑜王府的人,这个我从未曾谋面的皇叔,一来便要取我性命,也难怪人家说,帝王之家最是无情。”叶璟辰说着,长长叹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