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母,我……”林绣娘听那老婆子如此一说,头垂得更低了,她内心里自然还是想回鲁家的,虽然夫君鲁大海如今折了一条腿,但这条腿也是为了护她周全才折的。况且,自成亲以来,他一直对她疼爱有加,若不是婆母一直从中作梗,她这桩姻缘也称得上是美满的。
“我什么我?你给我过来!”那老妇人说着,扒开苏小米便要去扯林绣娘的手腕子。
苏小米见林绣娘怯懦地任由那老婆子拖着往前走,胸中一时气急,两步上前去,扯住了林绣娘的袖子。
“绣娘,你不要听这老婆子的,你回去了少不了要受她磋磨,你要回去也要先在这里养好身子再说。”
“你今日若是不跟我回去,我回去便让大海休了你!”老婆子回过头恶狠狠地对着林绣娘道,随即扯着林绣娘的手臂便往前走去。
苏小米见状连忙上去拉林绣娘,那老婆子也是气急,在大庭广众之下她若是不把林绣娘拖回去,以后还怎么拿捏她?所以自是不肯放手,三人顿时撕扯成一团。
“有官差大人来啦!快看,那边有官差!”正在三人撕扯,众人围观吃瓜之际,人群里有人突然大喊了一声。众人的目光顿时便被这声喊叫吸引了过去。
苏小米抬眸,只见两个身着衙差服饰的男子昂首阔步朝着长生堂走了过来。方才还吵吵嚷嚷的众人此刻全都噤了声,苏小米和那老婆子也都纷纷松开手来。
“哪位是林绣娘?!”在众人的注视下,两个衙差昂首阔步走了过来,在长生堂门口站定,在人群里扫了一圈,遂问道。
“我……我是林绣娘,二位差爷找民妇所为何事?”林绣娘万万没想到,这两个官差过来,竟然是来找自己的,她长这么大,还从未与官差大人们打过交道,一时之间免不了慌乱,手不自觉地绞着一角衣袖,脑子里寻思着自己最近也没犯什么事儿啊。
“哦,林娘子。今日一早我们县衙有人报官,这个案子跟你或许有些许关联,还烦请林娘子跟我们去县衙走一趟。”另一官差拱手对着林绣娘道。
“跟我有关?大人,民妇这些日子并不曾外出,怎的可能与我有关?”林绣娘心下一时慌了,不可置信地盯着官差道。
“多的在下不便多说,还请林娘子跟我们走一趟吧。”官差四下扫了一圈,略过众人探究的目光,遂低声说道。
听差爷如此一说,苏小米大概猜到,此次衙差来传唤林绣娘,应该是为了那恶老头强占她一事而来,那护院一早去了衙门,如今才这会子功夫,衙门的人便寻到了这里来,不得不说这沈玉的办事效率实在是高。
更让苏小米欣慰的是,因为林绣娘被强占一事涉及隐私,这衙差方才见人多,便没有在众人面前说出来找林绣娘所谓何事,想来也是受过那沈玉特意嘱托过的。审理案子还特别注意保护妇人的隐私,苏小米不由得在心底里为沈玉这个县太爷的暖心举动点了个赞。
“好你个小娼妇,这些日子不归家,都干了些什么偷鸡摸狗男盗女娼的事情,居然都惹上官司了。我今日便回去让大海休了你!”那老婆子见林绣娘扯上了官司,生怕自己和儿子被牵连,慌忙退到了一边。
“你少胡说八道,官差大人都没说是绣娘犯事儿,只是说与她相关而已,你便在这里满嘴喷粪,污蔑自己的儿媳,你安的是什么心?”苏小米两步上前,对着那老婆子怒怼道。
“是不是犯事儿她自己心里最是清楚,我懒得与你在这里瞎掰扯!林绣娘,我告诉你,我们鲁家你是别想再回去了。我今日回去便让大海写封休书捎给你,哼!”那老妇人说着,一甩袖子,三两下挤出人群,消失在街口。
“林娘子,你现下便随我们走一趟吧。县太爷还在衙门里候着呢。”那老妇人走后,官差对着林绣娘道。
“绣娘,去吧。方才官差大人也说了,只是与你相关的案子,你不用过于忧心。”苏小米抬手握了握林绣娘的手道。
林绣娘听苏小米如此宽慰她,心里稍微镇定了一些。这才跟着两个衙差走去。
苏小米见衙差带着林绣娘走远,四下围观的百姓也逐一散去,于是飞快跑回长生堂,向长生堂的老嬷嬷借了套厚实的夹袄,这才悄悄追了出去,待两个衙差和林绣娘三人走到僻静一些的地方,苏小米两步追上了三人。
“官差大人,请稍等片刻。”苏小米气喘吁吁抬手叫道。
“这位姑娘,请问有何事?”那衙差转过身,见是方才护着这位林娘子的姑娘,语气里也多了几分客套。属实说,方才那老婆子的话听着就让人倒胃口,当时两个衙差不便出口怼她,心里都憋着气,听着这姑娘怒怼那老太婆,别提有多解气了。
“官差大人,今日天儿冷,两位差爷跑了这一路,天寒地冻的,这点儿碎银子,请两位拿去喝一碗热茶暖暖身子吧。”苏小米说着,将两个银锭子揣进了两个官差的兜里。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两个衙差好一阵推脱,在苏小米一再坚持下,最后才收下了。
“二位差爷,我朋友最近身子有些虚弱,实在不便走太远的路,也实在吹不得这冬日的寒风,我可否给三位雇一辆马车?请二位差爷行行方便可好?”苏小米恳求道。
“这……”站在苏小米身旁的高个子衙差面露难色。
“这位林娘子看上去确实身子有些虚弱,此去县衙一路颠簸恐怕受不住,我想便是坐马车过去,被县太爷知道了也不会怪罪我们的。就听这位姑娘的吧。”旁边的矮个子衙差推了一把高个子的衙差道。
“如此也好!”高个子的衙差听矮个子衙差如此一说,又想那县太爷对待属下向来宽厚,又爱民如子,这次请这林娘子去县衙,原本也不是她犯了事儿,于是便同意了。
“多谢二位差爷!”苏小米见两个衙差同意雇马车,赶紧弯腰福身道了谢,随即将方才便已找好的马车叫到了跟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