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会儿才恍惚想起。
好像在一个多月前,她和丈夫去火车站接第一次来S市的农村婆婆时,老婆子神神秘秘的给了他们几张符纸。
她嫌恶封建迷信,一口拒绝了。
老太婆就两张叠到一起硬塞给丈夫,丈夫受过几十年的无神论教育了,自然也不收。
最后老婆子不知哪弄了线和布自己做了两个小布包,撒泼打滚的挂到丈夫和儿子脖子上。
成功后就神神叨叨的蹦走了,她不知道这鬼东西有什么用,但只要不弄到自己身上她也懒得管,索性就一直这么留着了。
没想到,今天还成了宝贝了?
黄符一经露出,原本还兴致缺缺的黑帽男人眼中突然一亮,上手就夺过了黄符。
神情兴奋的把布包小心细致的裹好,塞进自己怀里。
女人手里蹙然空荡荡,脸上懵了一瞬:“您这?”
黑帽男人斜眼看了她一眼,嘴角不屑的勾起:“你老公只说了把他儿子安全带回去,可不包括你,你想全须全尾的安全回去,那这符纸就是报酬。”
这话一出,女人脸色猛然煞白,整个人犹如被雷电重击般无措,怔愣半刻后抖着嘴唇默默坐回哭泣的儿子身边,双手攥得死紧。
却再也没管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儿子。
然而也就在那符纸露出的一瞬间,柳虞眼神捕捉到那一抹黄,她反应极快的瞥向庄墨行。
庄墨行擦拭黑剑的手一顿,即刻又恢复原来的擦拭频率。
但从他手上这一顿柳虞就看明白了,那符纸的确出自他之手,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流出去的了。
而此时的庄墨行眼帘微闭,眼前浮现出当初那个热情拿笋干给他的老人身影。
一声低低的叹息溢出他的唇间。
第一个挑起话茬的男人见黑帽男人把符纸收入囊中隐晦的看了眼,眼底莫名的情绪一闪,退回原座。
而黑帽男人心情非常好的捂住胸前口袋里的布包,满意落座靠墙的沙发上。
眼神顺着视线瞟到对面的一伙人,才想起自己之前的心思,他嘴角一动,幽幽打望那一群不知哪些犄角旮旯凑起来的老弱病残狗。
嗯?还有狗?什么奇怪的一伙人。
“这条道就一个方向,你们是从‘死城’里逃出来的?”
本来众人都忌惮着,没打算和黑帽男人搭话,但听见‘死城’二字,几人的注意力不由都集中了。
李光宗肚子塞得鼓鼓的,嘴上还装着啃干饼,正伪装得辛苦就听见这两个字,不由好奇。
他撇头看看徐杨又看看柳虞,发现大家虽都没有接话,却耳朵竖得直直的想听。
眼神打飘几下,终于在黑帽男人耐心耗尽的最后一秒接话。
“你说的死城是?”
这边十几个男人咬着基地统一制作的面饼,奇怪的轰笑出声。
之前拿抢撞门的男人垂着眼皮,嘲弄的笑出声:“死城都不知道?就是原来的S市啊!你们不会真是里面出来的吧?”
李光宗被人坑活儿、套话弄了那么多次,多少也总结出了些经验教训,当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换了个自己想知道的问题继续问。
“你们刚刚说你们是来救人的,那你们是ZF军吗?”
男人垂着的眼皮抬起瞥他一秒,忍不住‘哈’了一声,似乎是觉得可笑,但随即反应过来。
“算是吧,不过我们的总队在B市,现在都是临时凑的,都散兵。”
李光宗听着他们真是军人,不由有些激动,华夏人对军人有种天生的信任感,“属于自编部队呗!”
男人见李光宗还主动帮自己找补漏洞,奇怪的看他两眼,应付着点头。
“算是吧,就是雇佣兵嘛,联系不上组织我们就自己收些生意,赚点粮食,做了人道主义帮助同时也能养活自己。”
末了他回头望着黑帽男人心知肚明的笑了下:“是吧,大哥!”
男人眼中暗光闪过,露出点莫名的笑容:“是。”
李光宗咧着嘴捅捅身边徐杨的腰,模样得意的很,像在说‘老子这把搞到真的了!’
徐杨眼珠子斜在眼角看他,没搭理,把手上的干饼几口干完就转身整理背包中的零碎物品。
谈话气氛逐渐起来,一番左顾而言他的胡侃。
黑帽男人一伙自觉知道了柳虞他们这一伙人中没有攻击性异能者,多是普通人。
但他们这浑身上下算不上多狼狈,食物也吃得不错的样子,他逐渐做实了心中的想法。
明面底下的气氛暗潮涌动,最后他视线在庄墨行擦拭的黑剑上来回流连,评估威胁指数后蔑视一笑。
他这一招绝对十拿九稳,一把冷兵器算什么?
十米之外枪快,十米之内,枪又稳又快!
随后他一个眼神,周围原本还吊儿郎当聊天的十几个男人立即暗中转了枪口方向,对准大厅左边。
压着欲望和这些废物聊这么久时间,黑帽男早不耐烦了,最后沉着嗓音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天还没黑时,我就注意到你们了,你们的车很不错,我喜欢!不过这会外头可就只停着我们的三辆车,你们的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