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男人又看了眼旁边同样眼框有些红的姐夫,咬咬牙还是说了:“柳老板不瞒你说,我姐夫通知我厂里来生意的时候,我是不信的,因为我这批货下料很足,价格比市场那些次货贵不少,很多老板看了货都是骂骂咧咧的走的。”
“只有您,您真的看到了我们下的苦工,也相信我陈顺这个人,谢谢!”说完,陈顺深深给柳虞鞠了个躬,柳虞救了工厂,也救了老陈家。
不然爸妈和一众亲戚的钱年底还还不上,他真的无言见他们。
柳虞俯视陈顺十分诚挚的后脑勺,歪歪头,不太能共情这份感激,她太久没有接触到这种正面积极的情感了。
指尖微动,还是伸出手轻拍男人的肩膀,犹豫不知要说什么,到嘴边只能啼笑皆非的吐出句:“都是生意人,硬气些,不要像个娘们一样!”
一句话把工厂内沉重的气氛一扫而空,陈顺尴尬的起身挠头,自家姐夫也拍拍他的后背,支持之意溢于言表。
老陈家唯一的男丁、支柱,他再抱怨老婆‘扶弟魔’,也是说笑。
他这小舅子的人品是真不错的,不然他也不会拉着老脸求柳虞跑一趟,生意能成他也跟着开心。
柳虞当下掏出一个地摊淘的老式计算机,噼里啪啦按起来,陈顺看着这型号的计算器惊了一瞬,如此样式的计算器他都多少年没见过了。
耳边听着计算器断断续续,半读不读的播报,李老板鄙夷自家小舅子没见过大场面,人柳老板这是该省省该花花,真正的生意人!
李老板这是半点不回忆自己看见这计算器时的震惊模样。
两人眼神交汇中,柳虞已经把账算好,屏幕裂了一条缝的计算器往陈顺面前一递,“这价格能不能行。”
陈顺一看价格,心底突突,伸手在计算器上按了几个数字:“这个数就行。”
陈顺尽管知道柳虞是个实在人,但生意归生意,他还是做好了亏本的准备,但现在柳虞给的这个价格完全超了他的预期,虽说不是大赚起码也保了他的本,还有些盈余。
柳虞收回计算器,数字一入眼眉头就皱了下,她买东西本来就缩着成本买,这个棉厂老板不想赚钱了?
她行事作风确实还带着末世里的情绪和习惯,但这并不代表她会掠夺别人,不给活路。
末世初期,钱的重要性还是极大的,关键时刻能救命。
该给陈顺的钱她会给,她不会为这点东西突破自己的底线。
就像末世时期,有的国家已经覆灭,外国势力成群结队逃向邻国,当时就有不少势力闯入华国。
那些人为了获取各大基地的情报消息,用丰厚的食物做报酬发布任务,她哪怕饿到吃泥沙也未去领过任务。
她放眼整个工厂,最后视线凝汇在工厂角落几大包明显不是棉服标志的货品上,“那里面装的是什么?”
陈顺侧身望去,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是些棉袜,用边角料做的,不是啥好货,打算村里人自己分着穿,做的多了,分完还剩了几十包。”
柳虞话不多说,手掌灵巧一翻就把‘老员工’计算器收回双肩包。
“还按我刚给的价结,这几包袜子就搭个彩头给我。”
陈顺赶紧摆手,“这哪里敢!都是边角料做的,没费什么工不值钱的,哪值这个价!”李老板在旁边也要搭腔。
柳虞耐心告罄,浑身气势一出,严肃的命令陈顺:“公司账号给我。”
陈顺不知为何,到嘴边的话硬生生不敢再发出来,哑着声音报出自己的户头账号,随着叮咚一声消息,钱竟然已经到账。
“你们可以回家休息了,工厂钥匙留给我,另外留下你个人的快递地址,钥匙用完我邮寄给你。”
最后陈顺收获满满的坐在自家姐夫的破奥拓中往家里行驶时,才回过神来。
陈顺看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口干舌燥,终于出声:“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柳老板只身一个女人敢到处跑生意了。”
李老板惊恐的瞳孔一晃,默默跟了句。
“我也知道了……”
工厂中。
柳虞在两人走后立刻就关闭了工厂大门,检查没有正在开启的摄像头后,大刀阔斧开始收物资。
大约有篮球场那么大的棉厂空地上,摆放着一袋袋整整齐齐的棉服。
柳虞这几天摸索到空间新玩法,只用摸着一片互相紧挨着的货品,再用她的感知框定区域就能一次性把区域内的货品全部收入空间。
不用再浪费时间一包包货品的去触摸。
只是这个操作很消耗精力,若控制的货物体积太庞大,她的大脑会很疲惫,必须闭眼休息才能恢复。
她怀疑这种过度疲惫可能会对她的大脑造成损伤,所以不敢大肆使用。
幸好这个棉厂的货物不是很多,她尚且能应付,不需要马上休息。
柳虞把棉服、袜子收入空间,在空间中拆开包装,把棉服按男装、女装、童装及大小型号悬置空中,拆下的包装袋放入统一区域留着二次利用。
她从轻易丢弃物资,不浪费、节俭(抠门)是她的宗旨。
望着空间渐渐丰富起来的物品,柳虞心头一直悬着的慌张终于有一丝丝缓解,剩下的交通工具、刀具、汽油等限量限身份购买的东西她得等末世乱象开始时,抓紧机会弄。
留下货物已空的棉厂,柳虞打开工厂大门口,推出一辆从空间中拿出来的二手电动车,一腿跨上荧光粉的电动车,戴好头盔,非常飒爽的拧动油门。
一声奇怪的轰响,二手电动车以超出限速的架势疾驰而去,留下一尾白色尘烟。
幸好这片经济不太发达的乡镇路上查的不严,不然柳虞这辆摆明超速的小电动绝对开不到镇上,一进城就得被拦下来扣走。
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到了镇上,柳虞瞧了眼时间,今天回来的挺早,可以去老街看看,听说那边有卖道家用品,她可没忘了自己的承诺。
十分钟后她施施然的坐在一家古朴小巧的老铺子中喝茶。
戴着圆眼镜的花甲老人拿着一本相册样的黑色本子走出来,硬朗得没有一点上了年纪的迟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