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在朝中经营已久,再加上有外家的帮衬,拉拢了不少‘忠国忠君’的朝臣。
此次皇帝将监国之权直接给了摄政王,而并非太子,实在也是有违正统,使得一些古板的老臣也觉得不妥。
是以,早朝圣旨宣读之后,除了太子事先动员过的心腹大臣,还有几位朝中元老也跟着一起跪在了正阳门外请愿。
让皇帝收回成命,将监国之权交由太子,令摄政王辅佐!
如今太子尚在,监国哪有麻烦旁人的道理,这岂不是在暗示太子无能?不仅于稳定社稷无益,还会令储君威严受损,到时太子又该如何自处?
“恳请皇上三思!”
众臣长跪不起,高呼请愿。
皇帝好不容易养出了点精神,一听到众臣请愿的消息,顿时一阵头疼,沉声道:“不过都是各自为政,如今倒是扯起了大义。旁人便也罢了,那几个老东西还来凑热闹。”
才说几句便累了,皇帝疲累的喘了几口气,“若是真老糊涂了,就叫他们还乡养老去吧!”
大臣们跪了个把时辰,终于等来了回应。
大太监站在台阶上,传达皇帝的口谕,大概意思便是:太子还太稚嫩容易受奸臣挑拨,不足以担当监国大任,是以,让摄政王监国,太子跟着先学学。你们这些大臣也要尽心尽力的辅佐,使太子尽快成长起来,而不是在这儿请愿挑拨离间。
皇帝早有考量,圣旨已下,哪有收回的道理?
其他人都听出了言外之意,只那几位老臣坚持:“恳请皇上让太子监国,任命正统!”
“几位老大人,”大太监轻叹,“皇上说了,太子乃中宫嫡出,既为正统,便该多学多看将来才能独当一面,不可冒进不可狂妄。几位若是老了参悟不透皇上的真意,不如告老还乡、安享晚年。”
莫要倚老卖老!
如此看来,皇上是真铁了心。
大臣们请愿不成,还差点丢了乌纱帽,只能灰溜溜的回去了。
彼时太子正在中宫喝茶,听到这般消息时差点将茶杯捏碎,狠厉道:“一群废物!”
“慎言!”皇后瞪了眼教训他,“那些都是朝中肱骨之臣,往后如何全要仰仗他们了。”
太子有些不悦,但还是没反驳。
皇后轻叹,皱眉问来报信的宫人:“江丞相都没能见着皇上的面?”
“丞相没来。”
“没来?”皇后不由皱眉,烦躁的挥手将宫人打发走,这才回头怒道,“丞相府是怎么回事?你那侧妃……”
提起江楚钰,太子眼里的不耐浮现:“她那边没什么消息。”
皇后一听便知其中猫腻,多半不是没有消息,而是没有好消息。
江楚钰说动不了江暮了,那于东宫也没什么作用了。
“到底是庶出的,总归上不得台面,连丞相府也不把她当回事。”皇后不屑的嗤了声,话锋一转道,“我早说过让你娶北宁,你可曾认真听过我的话?”
太子有些烦躁,“嫡女庶女又如何?丞相那老匹夫不愿出马,我便是娶了谁都没用!”
“糊涂!嫡庶若是没了分别,你这个太子之位是怎么来的?”皇后瞪了她一眼,“你还缺个太子妃,江北宁乃相府嫡出,担得起此位置。本宫听坊间传闻,摄政王似乎对江北宁也青睐有加,若是此事叫他抢了先,于我们更是不妙了。”
大权旁落,太子本就不耐烦,一听摄政王,这会眼底的额火气都快直接冒出来了。
他是中宫嫡出的太子,想稳固住地位竟还要靠一个女人,这是何其的荒唐!
然而如今东宫处境不妙,他却不能意气用事。
太子压了压怒气,沉着脸道:“儿臣知晓该怎么做了。”
娶江北宁为太子妃,不仅能彻底拉拢江暮,还能借坊间传闻压摄政王一头,若真如传闻所说,摄政王对江北宁有请,或许还可更有用处。
不过在此之前,太子决定还是先去试试江北宁的态度。
正好今年江南上供的绸缎送来了,太子便将一匹蜀锦赐给江楚钰做衣裳,另外一匹更为稀有的浮光锦便命她带去相府,送到江北宁手上。
收到蜀锦时江楚钰只觉是太子恩宠,然听到后面的话后却是愣了好久,心里不由升起一股怨恨。
原来她这蜀锦,竟还是沾了江北宁的光!
“殿下……”
“此事办成,本宫自有奖赏。”太子柔声哄了她一句,然态度却是坚决得很。
江楚钰只能掩下恨意,顺从的应了。
彼时,相府中馈都交到了江北宁手上,她整日里忙得脚不沾地,已经很久没有出门了。
当某日江楚钰穿着用蜀锦新做的衣裳回府时,江北宁还在整理账册,听到下人来传话叫她过去。
“太子侧妃……”
江楚钰怎么这时候回娘家了?
既然喊着要见她,那她便就赏了这个脸,命人将侧妃请到前厅候着,她看完手中的账册才去迎客。
江北宁缓步走进前厅,疏离的笑了笑:“相府粗茶,不知侧妃娘娘可还喝得习惯?”
“如今你当了家,府中却与往常不同了,连茶水的滋味都淡了。”江楚钰冷着脸嘲讽,丝毫不客气。
她未出阁时在府中娇纵蛮横,如今却是被当客人来招待,还坐了这许久的冷板凳,心里早就有气了。
见她气成这模样,江北宁心里倒是舒坦了些,坐下呷了口茶才道:“侧妃娘娘大驾光临,不会就为蹭口茶吧?”
谁稀罕她这口茶!
江楚钰差点破口大骂,想了想目的还是忍了下来,低头理着袖口道:“前些日子,江南送来好些面料,殿下赏了我一匹蜀锦。我念着与你姐妹之情,还剩下一些便给你带了来。”
下人抱着一匹浮光锦上前,江北宁只扫了眼便看出了端倪:“恐怕这不是你的心意吧?”
浮光锦可比蜀锦珍贵多了,江楚钰这种人怎么可能舍得呢?
果然,江楚钰的得意已僵在脸上,少顷怒气上涌,愤恨咬牙道:“没错,就是殿下吩咐我带来送与你的,江北宁,你可得意了?!”
江北宁撇嘴,这有什么好得意,不过是徒增麻烦罢了!
“多谢殿下好意,然闺阁女子不受外男馈赠,这于礼不和,还请将布匹带回吧!”
“你敢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