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江楚钰不相信礼单只有这么点东西。
等江暮接过礼单,她二话不说就抢过来,快速地扫了一眼,看到末尾,她双手微颤,不由自主地将礼品单揉皱。
“这不可能!”江楚钰不知从哪里借来了胆子,一激动竟拿双眼瞪着秦沐风,“王爷,您会不会是……弄错了?”
她声音克制,神色莫名沾染灰败。
江楚钰早就从太子那边打听过,她分明记得清楚,太子拍着胸脯跟她保证礼品只会多不会少。
而现如今这拿进相府的礼品却少得可怜,有些还是次品,这不是当众打她江楚钰的脸么?
好好的一个侧妃,拿到的聘礼竟差点不及侍妾!
她只觉得双颊火辣辣地疼,比江暮拿着鞭子抽她还要难受。
江楚钰面带难堪地望向秦沐风,而后者的眸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来。
一旁的大太监可就差点克制不住自己喊出来:一个尚未出阁的小丫头,竟敢当众对摄政王大呼小喝的,这相府也忒没规矩了些!
江暮心中也知道,宫中拿出这点东西来确实有些差强人意,可精明如他,立马就想通了这背后的深意。
礼单不够,这不是差遣了摄政王来送嘛!
如今江楚钰一时没有压制住自己的不满,反而叫整个相府在人前丢脸了。
如此想着,他的面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只听得江暮大喝了一声:“行了!你怎敢在王爷面前这般放肆!还不快谢主隆恩?”
江楚钰被江暮一声拉回了现实,可她面上还是悲戚戚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若不是还有诸多外人在边上看着,她早就绷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无法,心中有再多的不痛快,她还是不情不愿地跪谢了礼单。
其余众人皆跪在了地上,谢恩声显得有些有气无力的。
直到该走的过场都走了一遍,江楚钰还没来得松口气,便听得秦沐风戏谑地开口道:“江大小姐可是对皇后和礼部拟定的礼单不满意?”
话音刚落,那乌泱泱的视线就立即落到江楚钰的身上,压得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今儿收礼已经让她精疲力尽,精心装扮的妆容也遮盖不了她脸上的憔悴,眉眼都有些松松垮垮的,差点就要支撑不住。
这会儿她当然憋了一肚子的怨气,恨不得一箩筐地倒出来。
可是时间场合都不对,那摄政王分明就是看她不顺眼,故意这么问的!
江楚钰最终还是咬了咬牙,他秦沐风问什么都说满意。
事实上她从一开始就觉得不对劲了。
为什么摄政王一来就对江北宁留青眼,对她却视而不见?后来又当众给了她和祖母难堪,这会儿知道她心中有万般不满还明知故问。
这一桩桩一件件像是走马观花似的在江楚钰的脑中清晰浮现,她愈发觉得不可思议,对江北宁的怨气也越积越深。
脑袋里忽的划过一个想法,会不会是江北宁早就跟摄政王串通好了,故意叫她出丑?
在伯爵府那次,她记得摄政王也是想这般出面维护江北宁的。
难不成他们俩还真的私通在一起了?
这种想法从江楚钰的脑中冒出来后,便再也压不下去了。
她偷偷瞄了一眼在一旁作壁上观的江北宁,眼神中带着一丝狠毒。
“既然礼送到,本王也不便久留。二小姐若是无事,便送送本王吧?”秦沐风开口打断了这过于诡异的寂静。
江楚钰当即心中警铃大作,她双眼微眯,更加肯定了刚才心中的想法。
眼瞧着江北宁随着秦沐风越走越远,她恨不得立刻将这桩事说给袁老夫人听。
“祖母,孙女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听着江楚钰的口气可怜兮兮的,老夫人也清楚她今日受了不一般的委屈,面带怜惜地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讲下去。
“您不知道,孙女早就瞧着摄政王待宁妹妹不一般,先前宁妹妹差点受委屈,也是摄政王出面维护的她,今儿又是这样,您说会不会是——”江楚钰心怀愤恨,话里话外更是明显地带有抹黑江北宁的意味,“会不会是宁妹妹私自同摄政王私通?”
听了她这样出格的揣测,老夫人当即大惊,可秦沐风还没有走远,她不好出言制止江楚钰,只是握着她的手紧了几分。
而江楚钰却没有理解老夫人给她的暗示,没了旁人在一边,她说话愈发肆无忌惮。
江楚钰不加克制的话入了江暮耳中。
江暮身为当朝宰相,一贯崇尚礼法,最固执尊卑有序那一套,听江楚钰的话越发的不堪入耳,当即拉下了脸来,气得目眦尽裂。
“你、你实在荒唐!赶紧给我闭嘴,收拾收拾礼品就给我滚回你的院子里去,别再给我丢脸!”
江暮一拂袖,没好气地转身离开了。
而江楚钰本就在一干人前丢了面子,后又莫名其妙受了训斥,更是气愤难当,她虽然闭了嘴,但一双眼睛却是晦暗不明地盯着江北宁远去的背影。
而这头江北宁将秦沐风送到了门口。
“王爷,此番小女子还得谢谢您。”
听得她如此开口道,秦沐风心生狡黠,明知故问,“谢本王什么?”
闻言,江北宁快步走到他的面前,规规矩矩地朝他行了一礼,而后恭恭敬敬地开口道:
“一谢上次王爷出面相助,二谢此番王爷赏面光临相府,三谢王爷看破不说破。”
她这番妙语连珠的话一连串地从嘴里吐出,反而让秦沐风愣了一愣。
他原先不过是来相府看戏的,却发觉自己越发看不透眼前这个姑娘,不自觉的眯紧眸子。
静默了一会儿,他还是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好奇,不由得问出了口:
“你当真不嫁太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