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看起来就是个机灵的人,眼珠子咕噜一转,脸上笑容更甚,忙不迭地招呼几人往后堂的茶室走,待几人落座,讨好的声音响起,“王爷、王妃请坐,小的这就让人奉茶过来,咱们赵掌柜的马上就到。”
那伙计说罢就转身离开,留下另外一个伙计在这里伺候。这伙计比起离开的那个,沉闷了不少,而且畏手畏脚地缩在角落,叫人隐隐生出不喜来。
“怎么了?”江北宁扭脸看见秦沐风若有所思的盯着门口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什么也看不出来,不禁有些疑惑。
“有些不对劲。”秦沐风把玩着茶杯,在鼻尖嗅了嗅,没有喝,抬手接过江北宁手里的,“这茶不好。”
言下之意就是这茶有问题,江北宁那儿还能不明白?有些不悦,她想过等自己来查账的时候,这里的掌柜会如何推脱,只是没有想到竟敢使出这样下作的手段。
不多时,赵掌柜的就跟着刚刚那个伙计进来了。
“小的给王爷、王妃请安。”
江北宁见地上跪着的两人,冷声问道,“请安?你希望我平安?”
“小的不知道王妃什么意思?小的惶恐!”赵掌柜趴在地上连连磕头,心下有些慌张,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沐风安抚的拍了拍江北宁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且问问你,这铺子位置极好,东西也不错,怎的收益就成了倒数第一?”江北宁撇了撇嘴,没有询问茶里的问题,就直言问起铺子生意。
“小的也不知道啊!”赵掌柜有些心虚,一摊手,苦水就往外倒,“小的也正奇怪呢,咱这铺面位置极好,怎么偏就留不住客人呢?”
“这话该我来问你,若你反过来问我。那这掌柜你不做也罢。”江北宁见赵掌柜的神色不像是作假,也有些疑惑。
“回王妃,我做胭脂铺的生意少说也有十年了,这么多年来兢兢业业,半点不敢松懈,也不成从中谋利,小的只拿我应该拿的,这点您放心,我可以向您保证。”赵掌柜的叹了一口气,“早些年,胭脂铺的生意还算可以,收益也不错,只是近两年来不知道怎么的,来咱们胭脂铺的客人越来越少,小的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江北宁细细回想了一下,确实早些年的账本成绩极为好看,确实是近三年来突然急转直下,“赵掌柜的,你且把账簿搬来,若你无过,我自还你清白。”
“谢王妃大恩!”赵掌柜忙推了推跪在身侧的伙计,“小六,你去把账本搬来。”
小六应声而出,行动利索。
秦沐风打量着小六的背影,心中有了推论。
“王妃,小的以为,咱这胭脂铺肯定是出了什么事,说不定有小人在背后编排咱们是非,让咱们的客人来过之后就不再来了。”赵掌柜越说越觉得自己想的对,气愤不已,挥了挥拳头,忙表忠心,“王妃放心,若是让我抓到那使坏的人,定要给他几份颜色瞧瞧。”
赵掌柜解释间小六拿着账本进来了。
“王爷,王妃请过目。”
江北宁没有搭话,只是看着秦沐风,见他点了点头,才放下心来。
账房先生得了秦沐风的吩咐,拿出随身携带的算盘,就开始理账,一边核对账目,一边敲打算盘。
对账的过程漫长又无聊,江北宁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秦沐风。
“王爷,要不要出去走走?”
“嗯。”秦沐风点了点头,起身牵起江北宁的手,“出去逛逛也好。”
江北宁一愣,但也没多迟疑,就起身跟着秦沐风往外走。
本想着让秦沐风起来走走,出去透口气,转换一下心情,怎么知道这人竟要拉着自己一起,像是要践行他说的要时刻陪着自己。
“小的送王爷、王妃出去。”赵掌柜忙跟着小心伺候。
有秦沐风安排的账房先生留下来对账,另一个有功夫在身的落雨盯着,江北宁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只是对刚才秦沐风示意茶有问题的事有些在意,不自觉地皱眉头,心中生出几分惆怅来。
本是出来散心的,怎么变得糟心了?
秦沐风瞧着江北宁面有倦色,心知她是对胭脂铺的事耿耿于怀,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茶棚,才道,“赵掌柜说的,应该是事实。”
“什么人会想着针对一间胭脂铺呢?”
“可能是另一间胭脂铺的主人。”
江北宁瞪着一双杏眼,震惊不已,“你已经有眉目了吗?”
“推论而已。”秦沐风牵着江北宁重新回到街上,拉着人坐到一个小摊子前,“先点些东西,我和你细说。”
江北宁看着小摊上摆出来的牌子,点了两个甜豆花,一碟糕点,还让知华带着落云也去选自己喜欢吃的。
“那茶的问题,你对药理比我精通,就不卖弄了。”秦沐风握着江北宁的手,像是发现了什么新玩具,爱不释手地把玩着,“胭脂铺里的两个伙计,那个叫小六的,有点功夫在身上,步子稳重带乱,懂些皮毛,而另一个,却是个练家子。”
“啊?”江北宁听秦沐风说起,才想到那个唯唯诺诺的伙计,“那人,长得什么样来着?我好像记不太清。”
“那就对了,这人刻意收敛了自身,所以你很难记得他,只是隐约有印象。”
“没想到,我这一个小小的胭脂铺,竟藏龙卧虎。”江北宁陡然惆怅,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这个赵掌柜是个圆滑又本分的人,小六也看着机灵,若是没什么大错,我倒是想继续留着他们。”
“留着罢。那个伙计,我派人查。”
小摊贩乐呵呵地将托盘上的豆花放在桌上,笑着说了句“慢用”就退下了。
江北宁接过小摊贩送过来的豆花,拿着汤匙挖了一口甜豆花,冰凉丝滑,甜到心间,忙催促秦沐风也尝尝。
“甜!快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