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辞及笄后,两家开始过小定,就在这个时候,苏妙辞忽然意外毁容,她的脸上开始生出红色的斑点,像痣一样不起眼的红色小点,直到越来越多才被发现不对,谢家为她请来太医正,竟被诊断出中了不知名的毒。
这毒连太医院的人都没人见识过,渐渐地毒发愈演愈烈,红斑密密麻麻地蔓延了苏妙辞整张脸,她开始无故昏迷,倦怠乏力,甚至开始吐血。
谢家又为苏妙辞在江湖上广寻神医,便是药王谷的大夫也被找了来,可惜苏妙辞已经毒发,无力回天。
人人都觉得谢家做到这般地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就算皇帝赐婚,可苏妙辞这样,两家婚事应该也无法再继续了。
皇帝倒是有心让苏家嫡次女顶上,可惜苏家长房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而苏家其他房的嫡女,到底只能算旁支了。他虽有心打压谢家,可谢家与苏家的婚事本就不够般配,苏妙辞还有个做宫妃的嫡亲姑姑,自己又美名在外,但是苏家其他的小姐配谢家嫡长子就不能看了。
然而,最后谁都没想到,竟是谢耿星主动提出,婚期提前,婚事继续。
清河公主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简直要疯了。她不顾一切地在宫门前拦住了进宫请旨提前婚期的谢耿星,质问他为何要继续婚事,为何要娶一个丑八怪。
然而谢耿星却十分冷淡地回答她:“圣旨赐婚的那一刻开始,她便是我的妻子。更何况这是我亏欠她的,公主应该心知肚明才是!”
是的,清河公主心知肚明,苏妙辞的毒是她下的。可她想要的是苏妙辞死,赐婚圣旨自然就变成一纸空话,谢耿星也就不必抗旨。
“为什么?”
她怨恨地朝转身准备离开的谢耿星质问:“为什么你宁愿娶必死无疑的苏妙辞都不肯娶我?苏妙辞究竟有什么好?就因为她是盛京第一美人吗?”
“承蒙公主错爱,耿星并没有公主想的那么好。公主是天之娇女,自会有人对公主珍之重之。”
谢耿星自认与清河公主没有多么深的感情,说了这两句便已足够。可惜,清河公主没有得到他的正面回答,竟因此钻进了牛角尖,堕入了魔障,多年不肯醒来。
为了不招清河公主的眼,谢家决定回祖籍绍州办婚事,谢耿星更是在妻子逝世后为妻子墓前结庐守丧三年,直到清河公主成婚后才返回盛京科举、入仕。
然而,两人的纠葛并未因此结束。
当年苏妙辞与清河公主的第一美人之争时,二王爷还只是个睡在襁褓中的婴儿,然而后来两人再次起纠葛,他已经将近十岁,听得懂旁人的闲言碎语,也早就记事了。
他曾亲耳听见下人议论谢侍郎的妻子眉眼与当年的苏大小姐如出一辙,也曾亲眼看见宫中宴会时,清河姑姑示意身边的命妇夫人刁难奚落谢家大少夫人。
甚至,后来听说谢家大少夫人的马车意外遇险,谢家大少夫人和她所生的谢家嫡长孙险些丧命,之后又有谢侍郎拜会清河公主的驸马,接着便是清河公主与驸马夫妻情变……
谢家大少夫人与苏妙辞长得是否相像,二王爷并不清楚,他其实没见过苏大小姐,不过他听说谢家家主与妻子十分恩爱,膝下只有嫡妻生下的嫡子嫡女。
宫中的贤妃娘娘便是谢夫人所出的嫡长女,而昨日见过的飞白公子谢拙,便是谢耿星的嫡幼子,听说是谢夫人在三十多岁高龄生下这位嫡幼子的,可惜她自己却因难产逝世。
二王爷不清楚当年苏妙辞中毒一事是否同清河公主有关,不过当时谢耿星除了尽力为苏大小姐寻找名医,并坚持婚事外,并未追究更多。而几年后他的夫人于嫡子遇险,他却是实质地震怒并报复了清河公主。
而清河公主也因为谢耿星的报复,与驸马形同陌路,直到后来驸马养了外室,直接被清河公主打成残废休了。
或许清河公主确实一直对谢耿星念念不忘,而婚后生活的不幸和谢耿星的报复直接令她由爱生恨。而旁人有意无意的议论,什么谢夫人与苏妙辞的相像,则更让她困在魔障中走不出来。
这一刻,二王爷已经确定青云夫人的身份了,能对苏妙辞这么仇恨的人,确定是清河长公主无疑了。
“你说得对,苏妙辞早就死了,清河公主才是盛京第一美人。”知道她为什么发疯,二王爷不敢再刺激她。
知道了她就是清河长公主,二王爷有好多疑问想要她解惑。
“美人”这个词和“老”一样,仿佛是一个按钮,青云夫人果然眼神清明起来,不再疯癫听不进去话了。
青云夫人放下了铜镜,眼皮动了动,没有看二王爷,只是以手为梳,顺着自己的秀发,一举一动皆是诱人的风情。
可惜二王爷知道她是自己的姑姑,如何会再次迷失,而且还有乔舜英在一旁释放俨如清心咒一般的精神力呢。
“夫人这么多年一直在绍州吗?”明白她大概不想暴露身份,二王爷选了一个保险的切入点开启谈话。
青云夫人果然放松了些,抬起眼皮看他,眼波盈盈若秋水,“我是行商之人,家中略有薄产,先夫早早亡故,四处查账都是我亲力亲为,哪能常年待在一个地方。”
行商的寡妇,这是青云夫人为自己打造的人设。
二王爷不禁听得皱眉,“夫人这是不承认自己是青云阁阁主了?前些日子,我麾下校尉乔济勇遭夫人手下暗算,私设地牢囚禁,还有锦衣卫林千户也被夫人掳走关押,这些莫非夫人都想睁眼说瞎话,不打算认了吗?”
青云夫人掩口一笑,“阁下一张口就是好大的罪名呢,可莫要吓唬我一个小妇人。你说的这些有何证据呢?”
“乔校尉被绍州兵曹从南府救出来,这件事小妇人也曾略有耳闻,可这与我有何关系呢?顶多不过是,我家铺子同南府最近有了一些生意上的往来而来。”
“至于你说的掳走锦衣卫林千户一事,小妇人不通武艺,身边也请了一些功夫平常的护卫,如何能打得过锦衣卫?既然你说林大人被人关押,不知被关押在何处,你和林大人只管去找那地方的主人讨公道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