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乌雅公主的祈福祭台下面有火药？”
乔济勇立刻神色凝重起来，“消息准确吗？火药的数量能确定吗？”
“消息准确。数量不确定，但是料想数量不会很多。”
林如晦的神色始终淡定，“最近城中爆发疫病，城门的检查比较严格，青云阁又与齐钧撕破了脸，所以我想，福王余孽的人无法弄来许多的火药。顶多破坏一下祈福祭台。”
疫病之乱本就是父王余孽一手运作的，为的就是挑起永州城内乱，怎么可能坐实朝廷钦差安抚民心，更不可能白白成就青云阁多一位神女做助力。
正事要紧，乔济勇这回没有多说什么，只匆忙离开之际叮嘱一句：“那我小妹暂时就交给你了。”
多余的人走了，林如晦嘴角悄悄上扬，低头不轻不重地捏了下乔舜英的猫耳朵。
“没良心的小丫头！”
乔舜英不着痕迹地歪头，在他身上蹭了蹭耳朵，不疼，有点痒！
还有，她哪儿没良心了！
她明明是个自尊、自爱、自重的好姑娘！
“喵~”看，乌雅公主来了！
嘿嘿~咱们看戏，不翻旧账了哈~昨天的恩怨就让它随昨天的风，散了吧~
乔舜英眨眨橙黄色的猫眼，给了林如晦一个橙光闪闪的wink，后者目光一滞，在她讨好的笑容下终于还是露出了一个冰雪消融的微笑。
只是笑容之下略带一点无奈。
罢了……林如晦心想，看来还是得费点心思搞定乔济勇这个二舅哥才行。
昨天乔舜英抛下他跟乔济勇走了，他本是极度生气的，也准备好了之后要冷乔舜英一段时间，可是今天见了人他就发现，所有的冷漠对上她就轻易支离破碎了。
根本舍不得，只想看着她生气勃勃，欢乐快活的样子。
“喵~”
乔舜英仰头仔细地看了林如晦的神色，本来还想要不要撒娇哄哄他，没想到他并没有预料中的魔王变身，这让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立刻将注意力落到祈福祭台上。
随着乌雅公主的到来，香案、符纸、一些寻常人不太懂的法器也陆续摆好了，就是这个时候，冬青动了。
“乌雅公主作为南疆巫族圣女，为我大盛永州城感染疫病的百姓开设祈福祭台，如此大义之举，令人钦佩。我家大人听说大凡祭坛总要有一二祭品，特地准备了这份大礼奉上。”
担架再次被抬了起来，这一次准确地抬到了香案前，台下的百姓都能一目了然。
冬青亲自揭开幕布，台上辅助乌雅公主的几位临时招募来的女神使顿时忍不住尖叫，台下的百姓也纷纷惊呼。
乔舜英也看到了，果然不出所料，担架上确实是一具尸体，看那模样还是风干多日的尸体！
她朝林如晦疑惑地喵了一声，后者解释道：“上次被斩首的那个人还记得吗？齐钧的手下，制造这场疫病动乱的罪魁祸首……”
祭台之上，冬青也气沉丹田高声对众人说道：“前些日子菜市场斩首，相信大家都没忘记。疫病之乱正是福王逆党和青云阁所为，此人便是他们的爪牙，相信那些被疫病折磨的人见到这个人成为祈福的祭品，都会感到大快人心。”
台下的百姓原本乍一看到死人是有些触目惊心的，只是听说这就是那个之前一直挂在城南墙头上的凶手，这次疫病都是因为这个人作乱，顿时群情激愤，也不怕了，只后悔没将家里剩的烂菜叶、臭鸡蛋带来。
“我隔壁二大爷一家染了疫病，都去了，像这种丧心病狂的畜生确实该做祭品，也算是为下辈子积阴德了……”
“我家也有人感染了疫病，幸亏只是初期，后来来了个神医，总算捡回来一条命。那些什么逆党、什么青云阁，都是一群黑了心肝儿的畜生，都该挫骨扬灰……”
“黑心的东西，做祭品可算是废物利用了……”
议论声不绝于耳，民意不可违，乌雅公主只在心里略沉吟片刻，就不挣扎了。反正这些人讨伐的是福王逆党和青云阁，和她这个南疆神女有什么关系？
何况，看台那边也没有动作。
魏兵曹倒是气得不行，平白无故的青云阁再次被人拉出来连坐。可这事儿真不是青云阁做的。
冬青让人将尸体绑在十字架木桩子上，底下堆了一堆干柴。
“善恶有报，替天行道！今日将此人祭天，以慰永州城因疫病而死之人的在天之灵！”
祭品都烧了，乌雅公主也开始举行祈福仪式了。
她穿着一身特制的玄色礼服，广袖长袍，上面用白色和银色的丝线绣着繁复而怪异的花纹，显得庄重又神秘。
只见她双手交叠于胸前，两个大拇指捏着九根香，不知内里有什么名堂，但在乔舜英这个外行看来，就是在祭台上转着圈地行跪拜大礼。
看起来挺傻的说实话，有点儿像乡下神婆跳大神。
不过人家有个南疆巫族神女的名头，还是很能唬住这台下一大群愚昧老百姓的。
乔舜英心里有点儿急，卞神医不是说那毒会在两三天后发作嘛，应该到时间了呀，乌雅公主怎么还没出事……
事实证明，人是经不起念叨的。
乔舜英发誓，她真的只是用精神力轻轻地扯了一下，若是不敏锐的人，可能根本就不会发现有人在扯她的头发。
可就是这么轻微的力道，乌雅公主的头发就被她扯下来了。
那一撮掉落的头发仿佛是一个信号一般，接着便是势如摧枯拉朽——众目睽睽之下，乌雅公主的头发仿佛褪色一般，突然青丝变霜白，接着便是发髻如同帽子脱落似的往后坠落，只听咚地一声不轻不重地闷响。
微风拂过，乌雅公主倏然感觉头顶一片凉意，她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浑身僵硬，不敢置信地往头上摸，触手光溜溜的，顿时整个人都懵了。
脑海里仿佛盘旋着直击灵魂的三连问——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要干什么？
台下的百姓也看傻眼了，她的头发怎么就突然变白了？头发怎么就自己全掉了？掉发也不能掉的那么干净啊！
莫非这是神女做法祈福失败了？
场面神奇地安静了足有一分钟有余，接着议论声有小到大变得热烈起来。
在众人对着台上的乌雅公主指指点点的时候，始作俑者乔舜英在林如晦怀里笑得打滚，对这个结果她十分满意。
神医的药不错，出了这种变故，就不信百姓还能将乌雅公主奉若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