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晦手指拂过猫脸，仿佛想要抹去什么，异常严格地强调：“小黑是……”
“喵！”乔舜英霍然仰头，对林如晦死亡警告，你敢说那个字你就死定了！
“……女孩子。”林如晦一脸纵容地笑了，继续对乔济勇宣告主权，“我家家教比较严，女孩子要和异性保持距离。”哥哥也不行！
靠！得寸进尺了还！
乔舜英简直要被林如晦气笑了。
然而，后颈被人攥在手里，她……罢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有道是大丈夫能屈能伸，该怂还得怂！
断头的戏落幕了，茶馆里兴起一轮激烈的讨伐之声，几个激进的书生将青云阁和福王余孽骂得狗血喷头。
不过，齐钧想出的这一毒计，一念之下不知填了多少冤魂，丧心病狂，福王余孽确实该骂！
然而，有人却听不得这些。
不知发生了什么，一个书生正骂得起劲，突然声音戛然而止，仿佛喉咙被什么堵住，无法呼吸，脸涨得通红，手无意识地抓挠脖子，没一会儿就抓得鲜血淋漓。
等林如晦发现不对，过去查看时，人刚好咽了气。
这一变故顿时惊呆了满堂人，尤其是离得近的，眼睁睁看着人突然在眼前死去，吓得魂都快没了，“死、死人了——救命啊——”
命已经没了，还救个鬼哦！
然而大家都大喊着这两句往外跑，不一会儿楼梯间又传来鬼哭狼嚎。
正如地震时，许多枉死的人都是因为在逃跑的时候被踩踏致死，这会儿遇害的原本只一个人，可大家害怕之下都往楼下跑，楼梯上瞬间拥挤成一团。
有人不小心跌倒，被人踩在身上，呼救都没人听，不由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突然，身上的压力一松，一股大力揪着衣领将他甩上了楼，虽然屁股着地有些痛，不过与小命比起来也不算什么了。
接着又有接二连三的人比抛了上来。
下一刻，一阵风从二楼吹到一楼，一挺拔修长的人影立在楼梯下，冷着一张阎王脸开口：“锦衣卫办案，都给我安静！”
有人受惊过度听不到别的声音，也有人混在人群里想要忽视这句话赶紧逃出这栋茶楼，然而林如晦对着一楼双股战战的掌柜命令道：“关门！”
掌柜的敢不听吗？当然不敢。
门一关，林如晦动了，他快得像一道残影，等人们看清楚时，那些还在叫嚷的人都被他一个个扔了出来狠狠地砸在地上，骨头至少断了一根。
然后，所有人都乖乖听话了。
楼梯瞬间不堵了，还能让出一条道，让大魔王上楼。
楼上，那个女人并没有走，乔舜英正在她对面的桌子上盯着她。
那个书生应该是中毒了，虽然乔舜英看不出来，也没发现那女人是什么时候下毒的。
和死者靠近的人都被林如晦点了出来，他观察仔细，过目不忘，没有一个人能蒙混过去，这一手立刻就震慑住了人心。
林如晦让人回忆刚刚有何异状，大部分人都茫然摇头。
只有一个人犹豫着举了手，“我仿佛闻到了一股清幽的香气，和……和那位姑娘身上的香气有点像。”
这个人口中的姑娘，正是那个女人！
即使被人指认到头上，她依旧不惊不慌，只是略抬了下眼眸，不屑地扫了众人一眼，仿佛笃定他们找不到证据。
“你说的是这个？”
女人施施然从袖子里掏出一只香包，随意地放在桌子上，眉眼不动，目中无人。
“不错，正是这个香味！”指认香气的人说道。
“可你闻了怎么没事？”
“是不是要等一会儿才会发作？”
拿着香包的人闻言吓得手一抖，香包掉落，他如蒙大赦地一下子跳开。其余人也心有余悸地后退，仿佛地上的不是香包，而是一枚霹雳弹。
林如晦踱步到香包前蹲下，似乎也担心这香包有问题，并未动手捡起来，只眉头拧着若有所思。
乔舜英觉得林如晦的反应有些奇怪。
或者是她太笨了？她怎么觉得这香包不大可能有问题，毕竟中毒的只是单个人，可闻到香气的人却是不少。
林如晦最后让冬青用帕子将香包包着收了起来，这让众人都松了口气。
“谁还能提供别的线索？”
林如晦轻描淡写地扫了女人一眼，很快跳过她看向其他人，仿佛是男人天生轻视女人。
乔舜英左右看了看，发现二哥不见了。她好奇地跳下桌子跑去楼梯的扶栏往一楼瞧，竟也没找到二哥的身影。
这时楼下传来动静，在菜市场监斩的魏兵曹和卢知府来了。
“下官听说茶楼出了命案，让林大人受惊了，林大人没事吧？”卢知府小心地看了眼林如晦的面色，隐隐有些失望。
同样感到失望的还有魏兵曹。
不过从这二人的反应也看出来，今天这事儿应该与青云阁无关。林如晦心念微动，似乎猜到了什么。
“林大人可问出了什么？”
魏兵曹目光闪烁地说道：“要不将这些人先带回去仔细审问？”
这里面可有好些身负功名的学子，无不是出自当地名门望族，若是被林如晦下令抓回去过堂，那可就将大半个永州的掌权人得罪干净了。
“何必那么麻烦，魏大人和卢知府来的正是时候呢。”
林如晦似笑非笑，目光如炬，仿佛早已洞彻魏兵曹的算计。
“不知大人此话何意？”
卢知府看了魏兵曹一眼，对林如晦讨好地笑道：“是啊，不知下官有什么地方能帮到林大人？”
“不知方才监斩的情况如何？抓到了此次疫病背后的主使，百姓们应该十分愤怒吧？”
林如晦突然转了话题，让卢知府和魏兵曹都摸不着头脑。
魏兵曹警惕，暂时保持沉默。
卢知府揣摩着林如晦的心思，说起百姓对凶手的愤怒，和对抓住凶手的林如晦的感激和夸赞。
“百姓们果然对福王余孽和青云阁深恶痛绝吗？”
“那是当然，林大人刚才没有看见，老百姓们将家里存的臭鸡蛋、烂菜叶、有人甚至直接提了泔水来，都往人犯身上泼呢，百姓们骂他是没有人性的畜生，丧心病狂，死后要下阿鼻地狱，来世只配投胎为畜生……”
被人当面骂得狗血喷头，试问有几个人忍得住？
反正对于那些追求快意不羁的江湖人来说，真没几个人能忍得住，于是她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