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舜英先去了芙蓉园，果然看到了贴在大门口的封条。
这个时代没有手机，找人就是麻烦。乔舜英想了想，又让冬青带她去了永安侯府，没道理连魏兵曹都知道的事，林如晦能不知道。
叩门，问了守门的小厮，果然林如晦来过这里，可惜已经离开了，就在刚刚。
乔舜英只能叹息自己今天运气不好，又安慰自己，他们想要害人必定要费时筹谋，等晚上林如晦回去再告诉他，应该也是来得及的。
回去时穿过一条热闹的街市，乔舜英目光掠过道路两旁形形色色的摊贩，忽然目光一停，落在一个写着“十算九不准”的算命摊上。
又是算命先生，有没有可能是青云阁？
事实证明，乔舜英今天运气还是不错的，虽然没遇上林如晦，却遇见了一个青云阁的下线。
给这人下了精神暗示，让他傍晚收摊后来一趟府衙后门。
既然出来了，乔舜英又带着冬青找到了几只流浪的野猫，如之前一般用吃食和这些野猫交易，让它们加入她的猫侦探社团。
傍晚，林如晦回来的还不算晚。最让乔舜英高兴的是，二哥也来了。
乔舜英高高兴兴地用了一顿晚膳，险些将后门的算命先生给忘了。
“你今天出门了？”
林如晦听冬青代她开口说起后门有个算命先生在等着，就猜到她今天必是没有安分地待在府里，让冬青去将人带过来。
他瞥了一眼乔舜英高兴的猫眼，眉头微动，到底没有说出不许的话，只是叮嘱道：“既然在这里发现了青云阁的人，难保盛京那边不会传消息过来，你别忘了曾数次有人想杀你这只黑猫。日后出门小心一点，别跑离冬青的视线。”
一番殷殷嘱咐，透着关切和紧张，乔舜英竟听出了一番老父亲的心酸，不由咧了猫嘴喵喵几声。
若是她此时能说话，大概会嗔他一句：“越来越像我爹了！”
还好，这一回林如晦没从她眼神里读出心思来，大概吧……
人还没过来，林如晦掐着乔舜英的两肋将她抱在怀里，捏了捏她鼓鼓的胖猫脸，走到书房的桌案前坐下。
桌上摆着笔墨纸砚，砚池里还剩了小半池墨汁，笔就搁在砚池边沿上。
林如晦一手撸着猫，边饭后闲适慵懒地问道：“青云阁的这个线人是你抓来的，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乔舜英想了想，精神力控制着笔，问道：“你觉得魏兵曹是哪一方的人？福王余孽还是青云阁？”
“青云阁。”
对着她，林如晦总是有用不完的耐心，解释道：“若是福王余孽的人，不会这么冒险利用沈科嘉设计。”
乔舜英本来是信任他的推测的，只是听他这么一说又生出疑惑：“沈科嘉不是假的吗？”
“就算只是假的，也是借用福王之子的名头。”
林如晦道：“齐先生既是福王心腹托孤之人，即使他看不上沈科嘉这个少主，但基本的忠心必然是有的，他必定会好好保护福王的血脉，不会将其推至风口浪尖。”
乔舜英闻言也觉得有理，却又听他说道：“你还记得之前在利州，利州知府是得了一位游方道士的暗示，才将夫人和儿子送走。这个游方道人如今看来，很可能就是青云阁的人。”
“也就是说，沈科嘉是被青云阁的人救走的。我怀疑，沈科嘉一直在青云阁手里。”
乔舜英心念一转，有些猜到了他的想法：“你的意思是，青云阁利用真正的沈科嘉要挟齐先生？”
林如晦纠正她的说法：“应该是齐先生等福王余孽同青云阁达成了某种协议。”
乔舜英眨巴了几下猫眼，智商这种事情真的是由不得人不服气，“我没什么想法了，那个算命先生你看着办吧。”
总觉得算命先生交代林大魔王处理，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林如晦笑着点点头，低头用下颚蹭了蹭她毛茸茸、软乎乎的猫脸，笑道：“也好，你寻来这青云阁的下线本就帮了我大忙，接下来你只管看戏就成。”
说让她看戏，可乔舜英没想到这戏这么快就开场。
冬青领了算命先生进来又出去，一转眼，卢知府和魏兵曹就一道过来问安了。
“这么晚，知府大人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禀报？”
林如晦揉了揉眉心，面露疲色，没等两人开口，他又道：“你们来得正好，今天一天忙着查昨晚芙蓉园埋炸药一事，还没来得及审问福王余孽。”
“这个‘沈科嘉’也算是魏兵曹和本官一起抓的，你们二人也一道过来旁听吧。”
此话一出，卢知府和魏兵曹两人同时脸上变色。只是一个是心慌失措，一个却是暗道一声“幸好”。
看林如晦作势起身，卢知府慌张地上前一步，“大、大人，我，下官……”
没用的废物！
魏兵曹腹诽了一句，略镇定地开口：“大人，卑职和知府大人有事禀报。是和昨晚芙蓉园一事有关，大人不如先听一听，再去审问人犯也不迟。”
卢知府低着的头稍稍侧转，瞥了魏兵曹一眼，抹了下额上瞬息之间迸发出来的冷汗，又默默往后退了一步，与身形高大魁梧的魏兵曹并肩而立，来自前头摄人的压力顿时就被分担了大半。
林如晦不过身体微微一动，又施施然靠了回去，漫不经心地掀了下眼皮，“嗯，也好。”
卢知府听他答应心绪稍缓，转而又心中一紧。
别人不清楚，他还能不知道吗？魏兵曹今天忙的就只有一件事，哪里有去调查过昨晚的芙蓉园炸药案。
却听魏兵曹不慌不忙地说道：“卑职听说这芙蓉园是永安侯府褚三老爷在打理的，今日就同褚三老爷搭上了话，这一问方知，褚三老爷为了历练长子，近年特将芙蓉园的事儿交给了褚四公子。”
“昨儿晚上据说不是有个被抓的管事畏罪自尽了，卑职也问了褚三老爷这事儿，原来这管事是褚四公子今年新提拔上来的，卑职又去找了褚四公子问话，听褚四公子说，这管事和他宠爱的一个姨娘有些拐弯儿的关系，这枕头风一吹，褚四公子就将人提拔做了管事，谁知道这管事竟是逆党余孽派来的细作，卑职又让人打听褚四公子的这位宠妾……”
乔舜英听他一番话慢条斯理，绕来绕去，极尽详述，莫名觉得哪里不对劲，更奇怪的是，林如晦竟也没有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