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乔舜英更想问的是：你是不是爱慕程公子。
也只有心悦程公子，才会让乔珍珍对着程家人生出爱屋及乌的滤镜。
乔珍珍闻言，立刻神色一阵慌乱。她本就不是多有城府的人，更何况面对亲近的姐姐，哪里想过竖起心防。
乔舜英一看就明白了，她不觉严肃地问：“是什么时候的事？你和程公子是怎么认识的？”
她像一个生怕女儿被人哄骗的老母亲，恨不得扒开乔珍珍的脑子直接读取她的记忆，一丝一毫的细节都想知道。
好在乔珍珍的确是个温顺的乖乖女，被姐姐这样逼问，也没说什么来一下青春叛逆心，虽然有些难为情，但还是将与程公子相识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
据乔珍珍所说，两人第一次相见是在程侍郎府。
五公主举办的相亲宴虽然因为出事而草草落幕，不过那次宴会上三夫人却和程夫人有了交集。
五公主府事件之后，程夫人也在府上设宴，还给乔三夫人送来帖子。便是这一次，乔珍珍意外撞见了侍郎府的程五公子。
“其实那次也算不上第一次见面，程四公子当时就避开了，十分守礼。”
乔珍珍似乎想到那一幕，嘴角微扬，透着一丝丝甜蜜的气息，“程五小姐说，她四哥一心埋头苦读，最是古板迂腐，从不与姑娘家嬉笑。”
乔珍珍亲眼见过八皇子是如何一边哄着乔舜英，又一边背地里和乔飞琼纠缠不清，对于她来说，古板迂腐可不是缺点，不与姑娘家嬉笑更是男子难得的好品性。
乔舜英听得出，就这第一次不算见面的初见，乔珍珍就被程家兄妹拿下一半了。
她忍着怒气，继续往下听。
“其实我与程四公子私下里也没见过几面，只是程五小姐经常约我出门，往往是程四公子来接她，或是护送她，一来二去，也就认识了。有一次程五小姐带我去见识一场文会，程四公子也在，他文采十分出众……”
相貌堂堂，规矩守礼，疼爱妹妹，文采出众，又是三品侍郎府嫡出公子，小姑子还很热情友好……
这样的条件摆出来，确实难有姑娘不动心。
可是程四公子真有乔珍珍描述的那么好吗？乔舜英表示存疑。
今日乔济彬下衙得早，来到寿康苑，没在庭院里见到乔舜英，不由心下一紧。
乔舜英不爱老在屋子里待着，只要精神允许就喜欢让人推着她的轮椅在府里四处溜达，这也是府里到处铺满了光滑的青石板的原因。
可是今天乔舜英竟没在外面，乔济彬抱着不好的猜测匆匆奔进屋，果真见她脸色不好地歪在罗汉榻上休息。
乔济彬见她闭着眼睛，双眉紧蹙，下意识放轻了脚步，朝欲对他行礼的抱香摆摆手，示意她出去说话。
“郡君怎么了？”
“回禀大公子，郡君应该是被气到了。”
事关乔珍珍的清誉，乔舜英当然不可能和丫鬟说，只是在乔珍珍走后，她还是难以遏制地咒骂了程家人几句，抱香听得不全，却也听出一个关键词——骗婚！
虽然害怕责罚，但是乔济彬之前处置玳瑁、珍珠两个丫鬟的冷酷形象深入下人心，抱香不敢对他有任何隐瞒，将自己知道的说了个干净。
乔舜英其实没睡着，只是精神不济，脑子有些昏沉。
听到门口隐隐约约传来大哥的声音，她骤然就轻松了几分，睁眼朝门口依赖地喊了一声：“大哥~”
乔济彬立刻快步进屋，走到罗汉榻前俯身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果然凉了几分，下意识替她掖紧了被角。
“冷不冷？我让丫鬟给你拿个暖炉过来。”
“大哥，你别忙了，我不冷，真的。”
乔舜英也发现了，自醒来后，她就经常手脚冰凉，身上的温度也被一般人要低。
“不是让你不要费神吗？年纪不大，怎么还是这么喜欢操心呢。”乔济彬忍着心酸，笑着刮了下乔舜英的鼻子。
乔舜英皱了皱鼻子，感觉大哥仿佛把她当做五六岁需要小心呵护的小姑娘似的。
“大哥已经听抱香说了吧，我虽然还没有证据，但总觉得程夫人热情得过了头，还有程家兄妹……”
乔舜英抿了抿唇，对着丫鬟不能说，对着大哥却忍不住说道：“程家那位四公子，大哥可有听说过？”
“程家五小姐可真是个好妹妹，替程四公子打掩护，兄妹俩联手在珍珍面前做戏，还当他是个万里挑一的正人君子、青年才俊呢！”
“若程四公子真的这么有才名，怎的今科榜上无名？唔……”
乔济彬看她说着又牵动怒火，不得已捂住她的嘴，强制消音平息。
心里忍不住叹气，妹妹是个重情义的人，让她不管珍姐儿的事，只怕是不可能。
面上若无其事地笑着哄她：“好了，为这起子小人动怒伤身不值得。我还当是多大的事呢，一群不知所谓的人而已，交给大哥就是。”
在乔济彬心里，妹妹只有一个，与三叔家的珍姐儿也就是面子情罢了。
甚至此次因为乔珍珍让乔舜英动怒伤身，他心里其实已经对乔珍珍不喜，可是乔舜英在意。他不能让妹妹操心劳神，就只能妥善解决乔珍珍的事。
对于乔舜英来说，要查程家的消息或许还要费一段时间，可对于乔济彬来说，只花了半日，关于程公子在书院的学业情况，在家中有几个通房，甚至包括他在哪里养了一处外室都查到了。
乔济彬将这份资料给了乔三老爷，婚姻历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乔三夫人为乔珍珍相看什么人家，不可能不和乔三老爷商量。
乔三老爷若是个疼女儿的，看了这份资料，绝不可能同意婚事。
看完资料的乔三老爷却是气怒不已：“怪不得、怪不得程侍郎骤然对我这么热情，我说他一个三品大员，何至于对我一个五品小官这么客气，原来那程四竟是这么个混账东西！”
只是，乔三老爷也有疑惑，程四再不好，也只是大多数男人的通病。况程四年纪不大，还可说一声年纪小不懂事，日后若是能改了好色的毛病，再上进一些，靠着程侍郎，也能有一个不错的前程，不至于非要娶一个五品小官的女儿。
乔济彬仿佛看出他的疑惑，提醒道：“程大人是吏部右侍郎，前些时候，吏部尚书林大人被林四公子连累，被御史参得如今还在家闭门思过呢。”
“三叔也知道，祖母在皇上面前，尚有几分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