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的寿康苑中,碧丝又一次将听来的劲爆八卦,说给自家郡君解闷儿,只是当乔舜英听说事关瑾妧公主的驸马时,顿时就没了吃瓜的心情。
“你说薛驸马和谁被抓奸在床了?”
薛驸马当年多老实,对瑾妧公主多情深义重啊,这才几年过去,竟然还有胆子出轨?
乔舜英觉得难以置信,又有些气愤不平。她一动怒,呼吸都急促起来。
碧丝见状吓得脸都白了,生怕乔舜英因为她传的话心绪激荡伤了本就赢弱的身体,还是抱香稳重可靠些,一边让人赶紧叫连翘来,一边巧言安慰。
“不过是些不知真假的谣言,郡君切莫放在心上,伤了自己的身子骨儿,回头县主、夫人、老爷和大公子都该心疼了。”
一杯温热的红枣八宝茶喂到嘴边,乔舜英歪倒在抱香怀里,眉眼恹恹地一口一口喝了个干净。
为了疼爱她的长辈亲人,还是得赶紧养好这破败的身子骨儿啊,不然连生个气都不行,这也太叫人憋屈了。
“唔……我没事了,外头谣言怎么说的,说给我听听吧。”乔舜英缓了缓心情,露出一个佛系微笑,示意碧丝继续说。
碧丝见她坚持,觑着她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说道:“据说安国公府六小姐去城外相国寺礼佛,半路上惊了马幸好遇到薛驸马,被驸马救了,之后薛驸马又一路护送安国公府六小姐的马车去了相国寺。结果不知怎么的第二天早上,薛驸马就出现在六小姐的床上……”
碧丝说的还算客气的,如今外面都在传什么“英雄救美”、“以身相许”、“一见倾心”、“痴心相随默默守护”、又说什么情难自禁、干柴烈火之类的。
然而事实其实是,薛驸马和友人相约去相国寺后山行猎,半路遇上惊马的安国公府车驾,他们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其实薛驸马身手平常,真正出力的可不是他,但是因为后头闹出来的事,以至于前面他与安国公府六小姐的一星半点联系,都被八卦的百姓无限放大了。
按说一个去相国寺礼佛,一个是去后山行猎,到了相国寺两拨人就算是分道扬镳了。可是偏就那么巧,薛驸马行猎的时候,不慎落入疑似猎户布下的陷阱之中。
陷阱中的捕兽夹不仅夹伤了薛驸马的胳膊,那兽夹上还涂了迷药。
面对昏迷受伤的薛驸马,同行的友人理所当然地将他送往附近的相国寺,相国寺中“济”字辈大师医术高明,正好可以替他医治。
接下来的事情就蹊跷中又有些水到渠成了。
安国公府六小姐听说薛驸马受伤被抬到相国寺厢房,立即带着丫鬟前来探望。虽然看起来热情了些,不过刚刚薛驸马一行人救了她,她殷勤些也说得通。
只是之后,被派回鲁安侯府报信的长随为何一去不复返?
入夜后的薛驸马为什么独自穿过半个相国寺跑来女眷休息的厢房?
安国公府六小姐的厢房为什么房门敞开,又为什么没有丫鬟阻拦薛驸马径直闯入女子内室?
这些问题,恐怕就连薛驸马回答不上来。
众所周知,二王爷曾在皇后膝下养育过几年,一向很疼爱小他十多岁的妹妹瑾妧公主,而早逝的二王妃正是出自安国公府。
二王妃活着的时候颇有长嫂风范,瑾妧公主与嫂子情谊深厚,因此对待安国公府的小姐也更亲近几分。薛驸马妇唱夫随,自然也跟安国公府的公子另眼相待。
如今承爵的安国公是二王妃嫡亲的兄长,而这位六小姐虽不是出自承爵的长房,却也是二王妃一母同胞的三老爷的爱女,虽不是嫡出,却因为三房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因此打小也是娇宠大的。
论辈分,这位六小姐是二王妃嫡亲的侄女,往日瑾妧公主在外头遇见,也是拿她当晚辈看待的。
然而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位六小姐竟是对薛驸马生出了痴心妄念。
薛驸马感觉自己相当冤枉,正如他在皇帝面前请罪时所说:“安国公府小姐是公主的晚辈,便也是我的晚辈,我怎么可能不顾人伦地同一个晚辈行苟且之事,更何况昨天晚上我是什么时候出门的,又是如何进到那六小姐房间的,我根本没有半点印象……”
皇帝越听脸色越平静,只是这种平静比大声吼骂更叫薛驸马心生恐惧。
“又是没有记忆……呵~”
皇帝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哼笑,皇后却看出这回他是真的怒了。
皇帝震怒的结果,就是让刑部、大理寺和北镇抚司一起出动,全力彻查这件事。
乔济彬又忙活起来了,乔舜英也知道了这件事另有蹊跷,原本她就不信薛驸马会出轨,如今被证实她也彻底松了一口气。
只是又想到薛驸马到底被人抓奸在床了,就算没有舆论压力,恐怕瑾妧公主一时半会儿心中也无法释怀。
若是那安国公府六小姐再不依不饶,非要薛驸马负责一下清白,那瑾妧公主就更不好过了。
乔舜英猜的没错,瑾妧公主在宫里住了三天,总算肯随薛驸马出宫回府,谁知半路就叫人拦了马车,一个穿着嫩绿的衣裙,美丽柔弱得宛如春柳一般的女子,立在车前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娇颜,神情可怜而幽怨。
“公主,驸马夺了我的清白,你们难道不给我一个交代吗?”
这女子正是安国公府六小姐元幼薇,马车里瑾妧公主和薛驸马一听到她的声音,脸色立刻就变得难看起来,一个是恼怒,一个自然是烦恼愧疚。
这愧疚可不是对元幼薇的,薛驸马心里第一觉得对不住的,自然是自家公主娘子。
至于安国公府六小姐,别以为老实人就是真的傻,堂堂国公府小姐,出门必是前呼后拥丫鬟仆从无数,她的房间是能让外男轻易进去的吗?
薛驸马虽然记不得是怎么回事,可不妨碍他察觉这其中的猫腻。
马车外面元幼薇还在以情势逼人:“公主您一向善良和蔼,怎能忍心逼我去死?明明不是我的错,家里却要我出家清修长伴青灯古佛,我才十五岁啊,我宁愿给驸马做妾,我愿意一辈子服侍公主,只求公主高抬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