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起了吗？”
乔舜英正在抱香的服侍下洗漱梳妆，就听到乔珍珍的声音进了院子。
“珍珍，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
转头就看到乔珍珍穿着一身簇新的襦裙，上身月白绣淡黄色菊花短襦，下身十二幅嫩绿色长裙，手挽鹅黄色披帛。
淡扫蛾眉，浅敷腮红，轻抿桃红色口脂，斜簪一支如意珍珠点翠步摇，真真一个清新脱俗俏佳人。
许是乔舜英惊艳的目光太明显，乔珍珍脚步一顿，不好意思地站在门口：“姐姐……”
“怎么不进来，还害羞了不成？”乔舜英笑着朝她伸出一只手。
乔珍珍这才露出明媚的笑容，快走两步握住乔舜英的手，不自在地扯了扯手上的披帛，道：“这些都是大伯母给我的，说是让我好好打扮，今天、今天……”
乔舜英好笑地看着她又自个儿把自个儿说的脸红了起来。
“让我猜猜看，我娘将你捯饬得这么漂亮，莫不是今天要带你出门做客……”顿了一下，才幽幽道，“要去给你相看未来夫婿？”
“嗯……”
乔珍珍声如蚊呐地应了一声，不好意思走到乔舜英身后，推着她的轮椅出门，“姐姐收拾好了，我们一起去给祖母请安吧。”
“诶，等等……”
乔舜英急急叫停，吩咐抱香：“去把我妆奁最底下一层收着的那对羊脂白玉镯拿来。”
又瞥了乔珍珍一眼，继续道：“将那对黄色碧玺耳坠也拿来吧。”
乔珍珍一听就知道是给自己的，连忙推辞不用。
“跟姐姐还客气什么，就当我送你今年的生辰礼好了，你只是提前使用而已。”
乔舜英不容分说地将她腕上那对金镯子摘下，换上雅致的白玉镯，又将黄色碧玺耳坠替换她那对简单的珍珠耳坠。
“瞧瞧，是不是更添几分颜色？”
乔珍珍对着镜子看了一眼，果然是人靠衣装，经大伯母和姐姐破费为她装扮，竟也添了几分贵气了。
不过她心里有自知之明，只是姐姐和伯母的好意她也很感激。
乔舜英拍拍她的手，一边催促她推轮椅往凝晖堂去，一边闲话般解释道：“你不必在意这些，那些夫人未必不明白你身上这些行头是母亲替你准备的。”
“但是这也代表了母亲对你的看重，你打扮得越体面，就代表当家夫人越看重你，这和祖母让她身边的兰嬷嬷教你规矩是一个道理，都是为了给你抬身价，让你未来夫家看重你。而你也不必觉得不好意思，你嫁的好，得到夫家的支持，也能反过来提携家里。”
这是这个时代世家姻亲之间的守望相助，乔舜英虽去异世走了一趟，但这些从小刻进骨子里的教养却没有忘记。
“阿英来了。”
乔舜英姐妹俩正巧和大夫人顾氏在凝晖堂门口碰上，顾氏连忙走向乔舜英，接替乔珍珍的位置亲手推着女儿进去。
“怎么让珍姐儿推着你过来。”顾氏和蔼地对乔珍珍笑了一下，“你姐姐这轮椅重的很，你这么纤细的胳膊推了一路可别累坏了自己，下次让丫鬟来就好。”
乔珍珍知道大伯母这是关心的意思，乖巧地笑了一下，也不分辨，只下回还是想自己推姐姐过来。
顾氏关心了侄女一句，剩下的心思就全在自家女儿身上了，“昨晚睡得可好？早上不必早早起来，你身子弱，你祖母也说了让你多休息。”
“练习行走不急在一时，你这是筋骨还没恢复……”
“卞神医说的那件事你爹和你祖母已经在商量了，你放心，不管药王谷提出什么条件，我们都会尽量办到……”
几句话的功夫就进了凝晖堂，乔舜英给祖母请安，又是一番互相关心。
早膳后，顾氏便领着三夫人和乔珍珍出门了。
今天是五公主在公主府设宴，据说是替她的外祖家也是她的夫家小姑子——广安伯府梁家的几位小姐相看。
请了许多未出阁的小姐和年轻的名门公子，其实就是一场名门权贵圈子里的相亲大会。
乔舜英想到前些日子的几出意外，总有些不放心，临出门时将连翘叫了过来。
“连翘，你今日委屈一下，扮做珍珍的丫鬟陪她去公主府赴宴吧。注意不要让她落单，入口之物、熏香之类的也要注意。”
三夫人觉得乔舜英小心太过：“公主府设宴，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乔舜英淡笑：“没出意外自然最好。”
顾氏自然站在女儿这边：“小心无大错。”
倒是南平县主若有所思地点头：“带上连翘也好，珍姐儿自己也要谨慎。”
连翘医术不俗，又懂些拳脚功夫，有她跟着乔珍珍，乔舜英没什么好担心的。
只是午后母亲等人赴宴回来，乔舜英才听说母亲庆幸地说道：“今日多亏带上了连翘，不然……”
不然什么，顾氏没有说出口，然只看乔珍珍苍白后怕的脸色，乔舜英也能猜得出一二。
“今天在公主府是不是又有人出事了？”
“是广安伯府的梁三小姐和吏部尚书府的林四公子……”
回答的是白着脸的乔珍珍，她依赖地抓着乔舜英的衣袖，眼睛却晶亮：“姐姐是不是早就猜到了？”
南平县主和顾氏闻言都诧异地看向乔舜英。
“阿英有什么发现？”
乔舜英抬眸看向上首的南平县主，她相信以祖母的睿智定然也有所察觉：“我只是有一点怀疑，不过还要看今天公主府的意外是怎样的。”
果然，南平县主用陈述的语气说道：“你怀疑今日之事与之前发生的几场意外是有人精心策划的。”
乔舜英没有否认地点点头，本想和祖母再讨论几句，可是南平县主却打断她：“你身子弱，不要多思多虑，这件事就别管了。”
“珍姐儿今天也受了惊吓，你们姐妹俩都回去休息吧。”
乔舜英只得顺了祖母的好意，先将胆小的妹妹送去凝晖堂西暖阁，好生安抚了一番。
等她带着连翘回了寿康苑，少不了继续打听今日公主府究竟出了什么意外。
连翘倒是半点不隐瞒：“有人在公主府给客人更衣的厢房里下药，三小姐差点儿中招，我虽及时救出了三小姐，没想到对方还有后手，让另外一位小姐和公子着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