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和谢贤妃各执一词,一开始谢贤妃自持书香门第的贵女出身,还端着,可被贵妃的话挑起火气,竟也不管不顾地夹枪带棒与之争锋相对。
四王爷注意到皇上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赶紧出言打断母亲,“父皇恕罪,都怪儿臣管家无方。”
察觉到皇上的视线极富威压地落在自己身上,四王爷咬牙道:“虽然儿臣相信明哥儿的品性,但此事的结果他毕竟冒犯了毛小姐,还请父皇做主,将毛小姐赐给明哥儿。”
世子盛兆明得了父亲的眼神提醒,也连忙跪在皇上面前请罪,也表示愿意负责,日后善待毛小姐云云。
盛兆明今年已经二十,早已娶了世子妃,连孩子都有了,毛小姐嫁给他自然是做妾。
不过,今晚目击者这么多,毛小姐清白已毁,也只能给盛兆明做妾了。
只是她是否喜欢盛兆明,又是否愿意给毁了自己清白的仇人做妾,在场的人,包括她的祖父鸿胪寺卿,却是没有一个人在意的。
鸿胪寺卿收到消息跟着皇帝一道过来,却自始至终没有为孙女分辨过一句,唯有在最后皇帝问他:“四王爷的话,你可同意?”
这是问他是否同意将孙女嫁给四王府世子做妾,鸿胪寺卿一本正经地回道:“臣听皇上的。皇子皇孙龙章凤姿,是我家孙女高攀了。”
这话自然是同意了。
既然双方父母都同意了,皇帝也就没有二话,金口一开,毛小姐就正式成了四王府世子的妾室。
但是四王府世子在宫中作出这种丑事,自然是不能不罚的,就罚了他五十大板。
盛兆明是个文弱书生,这板子一打下去,没个一两月是别想下床了。
贵妃听见啪啪啪的板子数重奏,带着胜利的心情回宫了。随她一起回去的,还有白日里陪着乌雅公主的婚车入宫的马盈盈。
一回到俪人宫,贵妃就忍不住屏退闲杂人等,只留了心腹宫女雪娥和马盈盈。
她拉着马盈盈的手拍了拍,痛快地笑道:“你这计策不错,这么多年,谢氏那个贱人还是第一次在本宫手里栽这么大一跟头呢,哈哈~”
马盈盈丝毫不居功:“多亏了娘娘根基稳,人脉足,才能成功报复他们。”
贵妃目光一厉:“你说得对,是他们先算计我儿,本宫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只是,这么做真的能老三和老四自相残杀?”
贵妃迟疑地问:“鸿胪寺卿本就是老三的岳父,如今他的孙女又嫁给老四的儿子,这不是将两人越绑越紧了吗?怎么能离间他们呢?”
之前马盈盈为了向贵妃投诚,拿出了鸿胪寺卿和四王爷联手陷害八王爷的证据,她并没有告诉贵妃,身为三王峪岳父的鸿胪寺卿,暗中支持的四王爷。
这事儿鸿胪寺卿其实做的很隐秘,就连三王爷自己都只是怀疑岳父对自己不大尽心,贵妃自然是看不出来的。
可马盈盈却另有消息渠道,得知了这一隐秘。
因此她便是向贵妃献了此离间计,向贵妃解释起来也只是说道:“忠臣不事二主,三王爷和四王爷,鸿胪寺卿总要选一个的。但凡三王爷有夺嫡之心,他就不可能继续信任鸿胪寺卿了。”
贵妃也觉得此言有理,想想此次不仅撕了四王府的脸面,还让三王府折损了一个有力的岳家,顿时开心不已,一高兴就大方地赏了马盈盈一套头面首饰。
还对着她叹道:“你可比琼姐儿那丫头懂事多了,也比她聪明多了,杰儿身边就缺你这样的贤内助呢。”
马盈盈眼皮一跳,忙低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娘娘谬赞了,阿琼对殿下一往情深,照顾殿下饮食起居也是十分上心的,乌雅公主也能给殿下带来助益,蒙娘娘不弃,我也只能偶尔给您出个主意罢了。”
马盈盈心里有点担心,她可一点儿也不想嫁给八王爷做妾,幸好贵妃也就隐晦地提了这么一句,她才放下心来……
贵妃睡了个好觉,第二天发现外头有关四王府世子的流言已经甚嚣尘上,想象着谢贤妃听到这些流言后的脸色,她笑得越发得意了。
只是这份得意很快就随着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戛然而止了。
第一桩事故发生在宫宴后的第三天,安逸侯府三公子青天白日的被人撞见与承恩公府的小姐行苟且之事。
与流放的安逸侯世子纨绔骄横、劣迹斑斑的名声不同,安逸侯府三公子虽无大才,却是安逸侯府最出色的后辈,品性也堪称忠厚端方。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从不喝花酒,从不与女子闲谈说笑的公子,竟然与承恩公府小姐共处一室不说,两人还被人撞见搂搂抱抱,这实在令很多人错愕。
事后,安逸侯带着三公子上承恩公府负荆请罪,且不提承恩公如何愤怒,安逸侯也忍不住为自家老实娃辩白一番:
“承恩公且先息怒,不是我故意为这孩子开脱,他与贵府二小姐素无往来,两人共处一室本就蹊跷,而且我家老三不像世子那样混账,他连跟姑娘家说话都要脸红,怎么敢做出冒犯之事……”
他这话承恩公自然不肯答应,冷笑道:“他不敢?莫非那日众目睽睽之下对我孙女做出那等事的不是他不成?”
“老夫本以为你是诚心上门赔罪的,没想到你是来上门泼脏水的!他老实,他不敢和姑娘家说话,莫非你是怀疑我家姐儿举止不端不成?”
这话安逸侯自然也是不敢接的,此次出事的承恩公府二小姐是苏兰心的庶姐,长得娇弱貌美,颇有一股弱柳扶风的楚楚动人之态。
安逸侯后院中不少美妾,也算得上一位鉴婊达人了,他一眼就能看出这位二小姐是个不安分的。
只是他没有证据,自然也不敢当着承恩公的面说一句:我怀疑你孙女勾引我儿子……
不然,那可就真的结仇了。
安逸侯不过是靠着仙逝多年的太后娘娘的那点儿遗泽,而承恩公府虽是皇后的母家,倚仗的却不止是外戚的忧容,更多的还是后辈成器顶立门户。
安逸侯府对上承恩公府,那简直就是拿豆腐碰金刚石,一碰就得碎成渣渣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