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郡主了然道:“所以当初,皇上将你下诏狱,其实是做给我看的。”
“你说对了,正是做给你看的。”
林如晦故作嘲讽地看着秦郡主:“你以为我人在诏狱,其实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锦衣卫的监视之中。”
“不过郡主也的确谨慎,即使在家中私下里,也很少暴露乌姑娘。不过令嫒似乎与乌姑娘关系很是亲密,这一点下官也早已随公文禀报给皇上知晓了。郡主以为,你迟迟不肯交代乌姑娘的下落,皇上会不会命下官抓马小姐进诏狱严刑拷问呢?”
秦郡主唯一的软肋也就是女儿了,一听林如晦提到马盈盈,脸色立刻就变了。
“你若敢动盈盈半分,我保证让乔大小姐魂飞魄散!”
林如晦冷笑了一下,见她的注意力总算不在乔·黑猫身上,情绪稍平,“秦郡主的威胁还是留给皇上吧,毕竟下官也只是奉命行事。”
他转身一刻冰冷的眼神令秦郡主心中一紧,忙道:“你不想乔大小姐醒过来吗?”
秦郡主现在确实已经顾不上怀疑乔·黑猫的妖异之处了,不管是黑猫探听到的,还是锦衣卫探听到的,林如晦都已经得知了马盈盈和乌姑娘很熟悉。私下里说的话,就不是弄出一个假的乌姑娘能混过去的了。
现在秦郡主只庆幸,听林如晦的话音,锦衣卫应该没有探听到乌魇大师,他并不知道巫族圣女和所谓的乌姑娘其实是同一个人。如此一来,她就有了和林如晦谈判的机会。
可惜她刚刚的威胁激怒了林如晦,见目的达到,就不耐烦与她虚与委蛇了。
秦郡主又喊了两句,没留住林如晦,却唤来了牢房巡岗的守卫,手里还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药。
“郡主娘娘,您该喝药了。”
对着守卫,秦郡主瞬间变换了身上的气势,又成了可怜无助的模样:“放这儿吧,我等它凉一会儿再喝。”
“可是乔少卿吩咐了,必须让我看着您喝完睡下才行。”
守卫牢记乔济彬的话,秦郡主中了南疆人的噬心蛊,万一蛊虫反噬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秦郡主毕竟是皇帝的亲外甥女,真要在大理寺的牢里出了事,大理寺上下都得遭殃,尤其是他这个看管人犯的守卫,说不好就会被皇帝迁怒,落下个不敬皇族的死罪。
乔少卿说了,这药能克制秦郡主身体里的蛊虫,他一定得亲自看着秦郡主喝下才放心。
秦郡主无法,只得当着他的面将药喝了。
第二天,马盈盈被四王爷带着,得以进大理寺探望秦郡主。
“将牢门打开,让郡主母女好好见个面。”
牢房守卫看了眼里头睡得一动不动的秦郡主,不敢顶撞四王爷,乖乖开了门又识趣地站远了些。
马盈盈轻手轻脚地将带来的食盒和换洗衣裳放到简陋的床前,没有打扰秦郡主。来之前就听四王爷说了,母亲每日被大理寺的人逼着服药昏睡,她心里愤怒又难过。
乔济彬是大理寺少卿,大理寺的人如何对待母亲,他心里肯定都清楚,可他却任由母亲堂堂郡主遭此屈辱对待,马盈盈很想恨他!
突然,马盈盈感觉自己的手好像被人轻轻碰了一下,她立刻惊喜:“娘……”
“怎么了?”
四王爷原本站在牢门外面,见状顾不得嫌弃牢中的环境,快步走了进来:“盈盈,是你母亲醒了吗?”
“啊,不是,是我看到、看到母亲手受伤了,大理寺的人竟然对我娘动用私刑。”
马盈盈小心地托着秦郡主的手腕,这是昨晚被林如晦用玉佩打伤的,虽然早上已经被得知消息的乔济彬,请太医诊治过了,不过此刻夹着木板、绑着绷带的手腕,看起来确实有些惨不忍睹。
看着母亲的伤,马盈盈脸上的难过和愤怒也真实了许多,“四王爷,盈盈求你去跟皇上求求情吧,不管怎么样,大理寺的人也不能滥用私刑啊,您看看我娘的手,以后还不知能不能再写字弹琴了……”
“盈盈,你放心,我会向父皇如实反应秦郡主在大理寺的遭遇的。”
大理寺卿是庆王世子,大理寺少卿是乔济彬,这对表叔侄将大理寺把守得跟铜墙铁壁似的,四王爷想安插个自己人进来都不行,自然乐意在皇上面前给他们俩上眼药。
“那就多谢四王爷了。”
“盈盈客气了,我与你母亲是嫡亲的表兄妹,你也不用那么拘谨,喊我舅舅就是。你放心,你母亲的事我不会不管的。”
马盈盈连忙盈盈拜谢:“盈盈在此先替我娘谢过四舅舅了。”
“四舅舅,你能不能先去外面等我,这两天我一直很担心我娘,好不容易见到面,我想……和我娘单独待会儿可以吗?”
四王爷只当她小姑娘家家的想和母亲诉苦,理解地答应了。
看着四王爷走远,马盈盈连忙调整了下位置,帮秦郡主挡住门口,小声道:“娘,四王爷走了。”
话还没说完,秦郡主就睁开了眼,眼神已然清明。
昨晚那碗药她确实当着守卫的面喝了下去,或许是因为手腕的痛楚刺激,却没有很快失去意识。她装睡骗过了守卫,等人走后又抠着嗓子眼将药吐出来了一部分。或许是这个缘故,令她只昏睡一夜多就醒了。
看到女儿,秦郡主还是很高兴的,又担心她在外面受委屈:“这两天担心坏了吧,有没有不长眼的人欺负你?”
马盈盈摇摇头,视线落在秦郡主的手腕上,眼泪一下就掉了出来:“娘,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你,你还是郡主啊!”
“什么郡主不郡主的,我一个没有父族的公主之女,郡主的名头也就好听而已,不然当初也不会我也不至于嫁给你父亲。”
别人家的县主、郡主,哪个不是嫁给侯府、公府的世子做宗夫,只有她这个无父无母没有根基的郡主,想嫁的人看不上她,最后只能嫁给一个没落伯府的嫡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