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晦不动声色地将再次盯着乔济彬看的乔·黑猫的猫头转过来,说道:“昨天抓到的那个丫鬟你可以带回去了,只是她的供词你也看过了,青云阁网罗的人无孔不入,看似都是些不起眼的小事,串联起来去能让一个侯府分崩离析,背后的组织之人恐怕所图不小。”
“此事待我上报陛下之后,必定是要彻查的。乔大公子回府之后若是清查,还请莫要打草惊蛇。”
乔济彬严肃地应了一声,让人提着晓露走了。
他昨夜一夜未归,虽送了信回府,崔令婉还是担心。早上用膳时,害喜的情况也更严重了。
不过令她感到可喜的是,乔大夫人因为儿媳害喜,今天竟然分了几分心神在她身上。早上没见她去寿康苑,特地打发了嬷嬷过来问候,听说她害喜严重,还亲自过来帮着一起料理庶务。
“你身子不适,赶紧回房歇着吧,这些事情我来就好。”大夫人看她脸色不好,也不让她陪坐了,命嬷嬷送她回幽篁居。
走在半路上,忽然听到两个丫鬟说闲话。
“嘿~我听说大公子昨晚一夜没回来,大少夫人院子里的晓露姐姐也一夜没回来呢,你说晓露姐姐是不是和大公子在一起呀?”
“我看八成是,前几天我还看见晓露姐姐买了好贵的胭脂呢,她拿出来补妆的时候,我都看到那上面芙蓉堂的标识了,虽然芙蓉堂比不上玉颜阁,不过晓露姐姐用的那盒胭脂也要二钱银子一盒呢!”
“你怎么知道要二钱银子?”
“晓露姐姐自己说的呗,她还说擦了那胭脂,连大公子都多看了她好几眼呢,我瞧着她分明是故意打扮勾引大公子呢。”
“不过晓露姐姐那姿色在幽篁居的丫鬟里面确实是拔尖儿的,说起来大少夫人如今怀孕不能伺候大公子,按照规矩,理应主动为大公子安排通房才是。”
“没准大公子心里也想呢,所以才带着晓露姐姐偷偷出去……”
两个丫鬟正说得欢快,突然被人一巴掌拍在头顶,两人被拍得一个踉跄,回身正要骂人却看到一张阴沉沉的老脸,顿时脸色一白。这不是大夫人身边的张嬷嬷么,她怎么在这儿?
再一看张嬷嬷后面的大少夫人,两人不禁双腿一软,完了!
“作死呢!主子也是你们能随意编排的?给我去那边青石板上跪着,互相掌嘴,不见血不许停!”
张嬷嬷又回头对崔令婉道:“还请大少夫人恕罪,老奴越俎代庖了,不知道大少夫人觉得这处理如何?”
崔令婉藏在袖子里的手暗暗用力握紧,面上平静地笑道:“我们乔家待下人一向宽厚,只是规矩也不能不守,她们编排主子闲话确实犯了忌讳,不过看在她们年纪小,就不必见血了。让她们跪上两个时辰,再罚一个月月钱,以儆效尤。嬷嬷以为如何?”
“老奴自然听大少夫人的。”
虽然免了一顿皮肉之苦,可是这痛苦只是短短几天,而罚一个月月钱,却能让两个丫鬟肉疼好久。而且在人来人往的路上跪着,脸面也丢尽了。正是面子里子全没了。
只是两个丫鬟虽然受到了惩罚,崔令婉的心情却还是受到了影响。倒不是担心丫鬟们口中谣言成真,她相信乔济彬看不上晓露,她担心的是,乔济彬心里会不会也望她主动安排通房。
“少夫人,大公子回来了。”
崔令婉的另一个大丫鬟紫韵带了几分喜色匆匆进屋禀报:“奴婢也看到了晓露,她被大公子身边的书砚押着,随大公子一道去了老夫人的院子。不过少夫人放心,奴婢见那晓露畏畏缩缩,形容憔悴,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似的,绝非那两个小丫鬟编排的那般。”
不等崔令婉说话,翠微就用力戳了一下她的脑门:“你脑子装的是浆糊吗?那两个小丫鬟明显就是无事生非,咱们少夫人才不会信呢,还用得着你去求证!”
崔令婉微微一笑,仿佛真的没有被两个小丫鬟影响到一样,“好了,知道你们俩都是担心我。不过,一会儿夫君回来,可不许再提那两个丫鬟的事了。”
“夫君彻夜未归,一回来就去见祖母,肯定是遇到了难事,些许小事就不要再让夫君分神了。”
抛开那一点子幽怨的情绪,聪慧如崔令婉,很快想到晓露被乔济彬押去见南平县主,很可能是晓露的身上出了什么问题,而且能惊动南平县主,肯定问题不小。
她没忘记刚刚那两个小丫鬟说,晓露最近买二钱银子的胭脂的事。可她记得晓露是家生子,家里有个后娘刻薄的很,晓露每月的月钱都是要上交的。
“翠微,你悄悄去晓露屋里查一下,再打听一下她最近有什么异状,尤其是和银钱有关的。”
崔令婉这边暗中查晓露,乔济彬这边也将晓露做的事禀告了南平县主。
南平县主听完后震怒,一家主母在家里两次被人取了血,竟然还要外人通知,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再听乔济彬说,三年前挑起大房、二房矛盾的那颗夜明珠也是被人算计的,南平县主反而冷静了:“若是三年前就开始布局,这幕后之人真正的目的恐怕不是我们忠靖侯府,或者说不只是我们。”
乔济彬沉着脸道:“不管青云阁的目的是什么,秦郡主两次使人取母亲的血,还不知想要如何暗算母亲,祖母,我们决不能轻易放过她!”
“你放心,祖母会为你母亲讨回公道的。”
南平县主深深地看了乔济彬一眼,眼神透着安抚的意味:“有些事你们这些小辈或许不清楚,当年秦郡主的母亲清河长公主于陛下有救命之恩。所以此事急不得,我们必须拿住秦郡主与南疆人勾结的铁证才行。”
“李嬷嬷已死,诏狱里的乌姑娘也只是个幌子,仅凭锦衣卫查到的那些证据,根本不足以令陛下对秦郡主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