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瞬间逆转,三爷面如土色,颤巍巍的说不出话来。
“你一身功法皆传承自养尸人一脉,我所用化尸气之法,能打散尸气,自然会将你的修为一并打散。”
我坦然告知,三爷终于抬头,咬牙切齿:“你之前为何不说?”
“如若我一开始就说了,你还会让我助你褪除尸气吗?”
我反问一句,三爷立马失了气势,颓然落寞。
“你这偌大的庭院之中,连一个正常的活人都没有。不是尸魅,就是被你以尸气操控之人。但凡有一个人在场,说不定就不是现在的情形了。”
我言语揭露:“但你身边不留活人,你不敢!”
“我不敢?”三爷目光闪过光芒,苦笑道:“没错,我确实不敢。人心叵测,我这辈子看惯了心计城府,自然不敢信任何人。只有能被我掌控的僵尸,才不会有害人之心。即便是失了控制,我也有足够的手段,能够镇压。”
齐问杰反怼一句:“但你现在没了修为,连控尸的能力都没了。”
三爷被话语噎住,沉默片刻,坦然面对。
“无论如何,我也是败在了李昆仑手上,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就是!”
三爷现在唯一剩下的,也就这点儿骨气了。
他认定我要杀他,想最后走的时候落个体面。
我摇了摇头,叹气道:“只要你继续践行之前的两条承诺,不再助人借寿,也不再养尸,我依然会放你离去。”
齐问杰闻言赶紧拉了拉我的衣袖,我浅笑道:“无妨,以他现在的模样,再也掀不起波澜了,最多就是当一个有点儿继续的土财主。”
三爷半信半疑,咽了口唾沫:“你所言当真?”
“当真!”我沉声道:“和你不同,我李昆仑从不开口妄言。早先应承之事,我自会应允。”
三爷身躯颤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再难掩情绪,伏地痛哭。
“李昆仑!难怪你是李昆仑!我这辈子从没真的信服过任何人,你李昆仑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我冷眼看着三爷,他口口声声承诺,即刻便从燕京离开,再不回返,想去找个僻静的乡村野户,不再染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
都到了这步田地,想来他说的也该是实话了。
“既然如此,速速离去吧,我放过了你,但召阴人总堂肯定容不得你。能不能逃脱,且看你自己的造化。我只有一言,就算你日后被捕,也不要说把我的名讳说出来。”
三爷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爬起:“您放心,即便是受那千刀万剐之刑,我都只对人说,你是李五。至于李昆仑三字,我闻所未闻!”
我点了点头,三爷就失魂落魄的往外走,但刚到门口,又突然折返回来。
“又变卦了?”
我冷然开口,三爷拱手作揖:“自然不敢,只是我这宅院之中还藏了些……僵尸,既然您正好在此,不如就一并交由您来处理吧。”
三爷坦诚告知,我想起那些被焚的艳尸,果然只是些用作敛财的工具,并非战力。
我让三爷带路,他引着我们去了后院的祠堂,从中开启一条通往地下的密道。
方一开启,就透露出骇人的尸气。
齐问杰让三爷走在最前,提醒我小心,担忧三爷还有圈套。
我也多加了警惕,将昆仑枪的枪尖握在手心。
往下走了一段之后,就来到了一间偌大的地下密室。整整齐齐的陈列着各类棺椁,除了一些棺材之上有为燃尽的灯烛,再无他物。
三爷从一口棺材上捡了个铁壳子火器,点燃蜡烛。
“李昆仑,这便是我最后的依托,用时多年,才终于祭炼得成。”三爷话语中还带着失落。
我听闻远处的棺材有动静,快速拼好昆仑枪,往地板上敲了一下,那口棺材才消停下来。
“四九之数!共三十六棺!你说自己已经炼成了?”
我竭力让自己保持镇静,三爷点头叹息:“三十六天罡尸,已经炼成!”
四下看过一遍之后,我才继续开口:“不得不说,在养尸人一脉之中,你确实有些天赋。这三十六尸,即便是养尸人世家,那些个大门大户的,都不见得能祭炼出来。你敢和刘子衿叫板,也是因为这三十六尸吧?”
三爷没有否认,直言道:“那日我所言非虚,真是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如果刘半闲真敢带人攻来,我就把这三十六天罡尸放出去,到时候大家都别能想着好好收场!”
见我面露不悦,三爷赶紧朝我行礼节:“但到了眼下,这三十六尸如何发落,全由你来决断。”
我没有应声,直接推开了离我最近的一口棺材,里面沉睡着一具黄金面具罩面的男尸,棺椁一侧堆着盔甲狐裘,手边还放置着锈了剑柄的长剑。
我上前查看,男尸触了人气儿,猛然睁开双眼,在他起身之前,我将昆仑枪刺出,贯穿了他的胸膛。
把枪之时,枪尖上带出一抔黑色的血水。
三爷在一旁怅然若失,我瞪了他一眼:“如果是我自己找来此处,必然会去追你,到时候昆仑枪刺穿的,就不是这具僵尸的心口了!”
被我斥责一言之后,三爷赶紧低头称是,我也又对他叮嘱几句:“你主动说出这三十六尸所在,也算表明了你的心迹。也无需失落,以你现在袖围尽失的境地,这里面任何一具天罡尸诈起,都能轻易要了你的性命。”
训斥之后,我加快了速度,掀开三十六棺,没一具僵尸都捅了个前后对穿。
昆仑枪天生破邪,连不化骨都能斩杀,这三十六尸也被我尽数毁。
天亮之前,我们就从此地离去了,只是留了些召阴人才能看懂的记号。
刘子衿回到总堂之后,肯定还会再过来查看,到时候这个宅院之中的善后处理,交由他们便可。
三爷更是只收拾了些便于携带的细软,连夜就出了燕京城。
我和齐问杰回到宾馆,住了一宿,天亮之后,就联系上了刘教授,三人在火车站会和,乘上了返回程的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