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大臣脸色有愤慨,有愤怒。
韩涵更是直接怒喝道:“苏荀尘,你好大的胆子。”
竟然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调戏他们的君主,有失体统,有失体统!
苏荀尘再次笑了,“我胆子当然大,这可都是萧明敕给的。”
地上的大臣脸色难看,萧明敕看这情况也不打算出面,就任由他去了。
韩涵道:“你不要仗着有殿下的恩宠就开始在这里恃宠而骄。”
“笑话,他恩宠时我不恃宠而骄,什么时候骄横??”末尾他还不忘碎碎念的补充句,“再说我也没有恃宠而骄,这是实话实说。”
大臣们被他说的话弄的耳红脖子粗,萧明敕强忍着不让自个笑出声。
“伶牙俐齿!”又有一白发苍苍的老臣甩甩衣袖,恨恨道:“你这种人绝对不可能成为莫国的皇后。”
“对,我等不同意。”
“不同意!”
一群年过半百的老臣在这里呐喊反对,苏荀尘听的耳朵都要出茧子。
“你们不同意有什么用?萧明敕同意就好了。”说罢他转身冲着萧明敕眨眨眼睛,古灵精怪的模样让后者心中一动。
他无条件附和,“对,我同意。”
“明敕,你刚刚坐上皇位,根基不稳,与其将后位白白给个一无是处的商人,不如用来拉拢世家贵女,他们对你的助力更大。”
韩涵又换回以前的称呼,趋利避害,希望能够打动萧明敕,让他松口。
但明显,他想错了。
萧明敕温润的眸子上覆上一层寒冰,“本王不需要依靠联姻来巩固皇位。”
两人相识多年,萧明敕对他从未如此冷漠过。
韩涵袖子内握紧拳头,直勾勾的凝视着苏荀尘。
若是眼神可以杀人的话,现在苏荀尘已经被凌迟处死了。
苏荀尘耸耸肩,眼神无畏的回敬过去,“韩涵,因着风月的关系在,有些时候我不想弄的太僵,但你若是一直给我难堪,那么我也不会再给你留颜面。”
“你有什么资格被册封为后。”韩涵语气不屑的质问他。
什么脸面,韩涵从来没想过要给他留。
“你问我有什么资格?”
苏荀尘收起先前嬉笑的模样,气势陡然一变,眼神凌厉的射过去。
“我一手创立立明尘阁,南尘造纸坊,开创先河,造福闺中女子与天下读书人,所赚银两悉数用作军饷。
当年泗水城水灾,也是我开府接纳灾民,救人于水火,才有了后面起义军数万将士。
也是我自始至终都陪伴在明敕身边不离不弃,荣辱与共,共赴生死。”
他神情激动,“你问我有什么资格,以上种种就是答案!”
世人皆说安王殿下养了个男宠,可从来没有人知道,苏荀尘在背后默默付出了这么多,甚至因为喜爱的人在异域,他也甘愿放弃回家的机会,也要在此处陪伴。
萧明敕在人话说完的那一刻,就来到他的身边,“诸如此类,数不胜数。韩涵你现在知道本王为何非他不要。”
下方的韩涵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身后的大臣也纷纷住口。
前头那个明尘阁虽然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但是尘南造纸坊他们知道。
尘南造纸坊的诞生,让天下学子都能够买的起纸张,不必再折柳在地上写字。
身为读书人,他们没脸面再继续说下去。
“都退下。”
“臣等告退。”
众多大臣稀稀疏疏的退出议政殿,唯有韩涵还跪在原地。
萧明敕说:“你起来吧。”
韩涵没有起身。
三人都不说话,殿内气氛有些沉闷。
苏荀尘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最后停留在韩涵身上。
“解风月知道这件事吗?”他问。
韩涵心口一闷,还是如实回答说道:“他不知道。”
“那你可有想过,不久后他知道这件事后的反应?”苏荀尘又问。
“本是情同手足的兄弟,却因为你的固执,弄成这个局面,你可有考虑过他的感受?”一句句话像是山顶的巨石,滚落下来,正砸中韩涵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韩涵一脸茫然又不知所措,心底莫名的慌了。
“他,他会理解。”韩涵脑海里闪现出不久前解风月失望的眼神,本来还信心满满的人瞬间焉下去。
苏荀尘嗤笑几声,“连你自己都不信。”
“罢了罢了,既然你执着身份高低贵贱,那么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你离去吧。”苏荀尘挥挥手,星辰立刻上前。
“韩大人,请吧。”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他忽然来了句,“从今往后,韩涵再也别想得到解风月的心。”
这么多年来,解风月虽然一直拒绝韩涵,但一直都在给他机会。
直到苏荀尘的出现,解风月将他当做考验,只要韩涵能够平心静气的接受苏荀尘,那么他也会接受韩涵。
只可惜,韩涵看不懂。
心中所执着的高低贵贱,一次次让解风月伤心,直至这次,应该也会是最后一次。
两人自此以后,再无瓜葛。
果然不出他所料,韩涵回去后就收到了解风月的诀别信。
他留下一封信,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韩涵找遍了整个京城,不见他的踪影,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到最后,韩涵无法只得请求萧明敕派兵去寻,但是被萧明敕拒绝,他只能失魂落魄的回到府邸,从此大病不起。
可饶是如此,解风月都没有出现,似乎世间本就没有他这个人一般。
又过几日,韩涵病好以后,本想辞官去寻解风月,但是被韩仪阻拦,以父子伦理逼迫,辞官不得只能继续留在京城。
苏荀尘听后唏嘘不已,来到宫中一处清静的庭院里。
夏风袭来,滚烫燥热,但是当苏荀尘看到池塘边,倚栏垂钓的解风月时,躁动的心情瞬间被安抚下去。
他走过去,来到空余的座椅上躺下,将韩涵的事情说给他听。
当听到被迫为官时,洒脱如解风月面容上也难免挂着一丝苦笑。
“我留在宫内,本以为他会悔悟,若如此也愿意给我们两一个机会,但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心中的成见无法消磨,也没有勇气对抗父亲长辈以及那些伦理纲常,骨子里还是没变。
他心头发酸,“我早该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