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晔罕见的皱眉,“琴的确弹得不错,但我应该有什么反应,难不成和你一样,难过的大哭?”
他现在根本哭不出来。
苏荀尘只是道:“方才我被琴声吸引,心中情绪难平就哭出声。”
“可是你怎么无动于衷?”
南宫晔这家伙平时没有少听曲,平时遇到姑娘随便弹奏心情都会有起伏,怎么这会无动于衷。
南宫晔叹口气,直言道:“我在想古衿。”
“姑娘的琴声确实是迄今为止我听过最好的,但也真的是听不进去。”
苏荀尘吸了口浊气,本想着带着这个家伙来散散心,没想到都这会,他还在想着古衿。
情之一字,最是伤人。
然而旁边的赴情对这一切都不得而知。
她问:“古衿是谁?”
南宫晔脸色暗淡下去,比方才听到琴声神情还要悲恸。
赴情更加奇怪,心中对南宫晔更加好奇。
南宫晔先是沉默一阵,然后慢慢的开口说:“她是我的心上人。”
赴情不算好看的圆脸因为皱眉更加平淡,“那么她现在人在哪里?”
南宫晔再次语塞。
这个时候,苏荀尘替他说道:“都是过去的事情,就不必再问。”
赴情虽然好奇,但是看到他神色古怪,最终也没有继续追问。
正当两人以为过去的时候,突然听到南宫晔开口。
“她是敌人派来的奸细,”南宫晔抬头凝望着赴情,眼中的深情是赴情从未见过的。
她鬼使神差的来了句,“你应该是极其喜欢她的。”
“她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情吗?”
南宫晔重重的一点头。
赴情在他低头的一瞬间以为人要哭了,连忙伸手,环抱住她。
两人大惊,南宫晔也从悲伤的气氛中惊醒。
“姑娘,你,你这是干什么。”南宫晔明显吓得不轻。
赴情不知道他为何这么排斥,想了想后说:“阿娘告诉过我,若是心情不好就抱一抱抱,自然心情就好了,什么糟心事也就没了。”
南宫晔惊魂未定,“可,可是咱们两个男女授受不亲。”
赴情的脑子里似乎没有这个概念。
她喃喃自语,“可是这是很正常的动作。”
“我经常会和人抱一抱。”
赴情歪着头想了阵子又说:“不止是我,我身边的姐妹也经常会和人拥抱,这对我们来说稀疏平常。”
“也就你们莫……”
“咳咳。”
旁边侍女突然咳嗦声,赴情吐了吐舌头,连忙止住,眼神一派天真无邪。
“那么,你现在好点了没有?”赴情低下头问。
南宫晔哪里还敢悲春伤秋,立马说:“好了好了。”
他是真的害怕突然又来抱一抱。
“既然好了,那么你就再听我弹奏一曲。”
“嗯?”
两人同时疑惑声音。
苏荀尘道:“姑娘一天不是只弹奏三首曲子。”
赴情点点头,“没错。”
“刚才那首是弹奏给你听,”赴情目光看向南宫晔,“这首是给你的。”
“给我?”
“有缘。”赴情说。
旋即侍女出门告诉那些等待许久的公子,今日曲子弹奏完毕,他们不必再等。
门外果然传来一阵压抑的哀怨声。
赴情起势素手弹琴,目光落在琴上,表情专注,周身气势浑然一变。
苏荀尘看了也忍不住赞叹。
赴情虽然没有绝美的容颜,但是弹琴的时候,浑身散发着光,比容颜还耀眼,让人移不开。
这次她弹奏的十分缓慢,像是恋人在耳边低声细语。
声音婉转悠长,一点点在诉说着心中愁肠。
南宫晔忍不住闭上眼,心中想的却是那个本该忘记的古衿。
月夜下,揽月阁中她在说对不起。
而他在问到底是为了什么?
有没有喜欢过?
古衿回答轻轻的,就像是鸟儿在耳边低声呢喃。
但是……
说的话却那么绝情。
命令而已,从未爱过。
琴音越发低迷,终于在沉入湖底的那一瞬间,南宫晔哭了。
泪水剔透,悄无声息的滑落。
琴声戛然而止,脸颊似乎被一片鸿毛抚过,泪水被抚平。
南宫晔睁开眼,看到赴情定定的站在他跟前。
她说:“你生的挺好看的,不如做我的夫君,我日日给你抚琴,替你解忧。”
南宫晔大骇,身子像是按了弹簧一般,瞬间弹开。
“姑,姑娘,你胡说什么。”
赴情的神色十分认真。
“我没有胡说。”赴情声音异常坚定,“我是认真的,我想要你当我的夫君。”
顿了顿,她想起什么,继续问:“你不愿意吗?”
“当然不愿意!”
“为什么?”
南宫晔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儿,急吼吼解释说:“哪有见了一面就要当人夫君的。”
赴情挠挠头,眼神看向一边的侍女。
侍女咳嗦声,示意她继续。
赴情只好说:“莫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还是一面都没有见过,不还是在一起过一辈子?”
“你这么抗拒,是不是因为我长得不好看。”赴情指着自己的脸说。
这张脸说不上好看,只能说平平无奇,泯然众人矣。
但是南宫晔也不是只看脸的人,他摇摇头,对人说:“不是因为这个。”
“你刚才也知道,我心中喜欢的是另一个女子,她在我心中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除了她,我现在不喜欢任何人。”
这些天,南宫晔终于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口。
在别人眼中他看起来是斩断情丝,但是只有自己知道。
他的心里从始至终只有古衿一个人。
当初青楼惊鸿一瞥,到相处数月发愤图强。
古衿在他心目中占据太重要的位置。
赴情一偏头,“你也说了是现在忘不掉,不代表以后忘不掉。”
“我喜欢你这份深情,做我夫君吧,我会帮你忘掉的。”
如此直白,南宫晔彻底羞红了脸颊,拉起苏荀尘拔腿就跑。
身后赴情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