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急促去隔壁,这间正是那暴富男人的房间。此时因为叫喊,已经引得许多人在门口疑惑,黄泉独占气势前去敲门,很久都无人应答。
片刻躁动时,狼叔并着乘务员,取了钥匙过来开门。门刚打开,屋内窗户敞开,扑一阵风向外。掺杂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恶劣气味,而屋内人去楼空,并没有看见那恶俗男子的身影。
黄泉趁着胆子就跨进去查看,并不宽敞的包厢,左右两眼就看全了。黄泉回头看狼叔,纳闷地说:“怎么没人,刚才明明听见有人叫的。”
黄泉再向窗外探了探:“不会是跳下去了吧!”
狼叔跟上,拧着黄泉的脖子将他护着提了回来:“冒冒失失地,你也不怕掉下去。从这跳下去人还不碎了。”
“那人呢,还有这屋子里怎么一股怪味,像食物坏掉的味道。”黄泉百般不解。
狼叔出示了警方特别顾问的身份,请乘务员提送了乘客的名单。本该住在这间包厢,此刻却消失不见的乘客名叫杨松,大约是个商人,此行只他一人无人作伴。
因人失踪,不禁诡异。狼叔却希望乘务员与其余发现者不要张扬,以免混乱,让各自结伴的相互照应着而已。
狼叔欲独自调查,命令李晟与威武要时刻陪着黄泉。却四处不见威武的踪影,方才在那人包厢前就没见着过了。
黄泉担心道:“威武不会出事儿吧!”
狼叔倒不担心:“咱们家的佣人也不是一般人,小偷小摸的拦不住的。”
黄泉却还是不放心,想要前后找找,刚迈出不远,威武才邋邋遢遢的回来,全身还裹着一层很重的清洗味道。
黄泉问道:“你到哪儿去了?”
威武回答说:“咱们用的餐盘是家里带来的,我怕他们给洗坏了,刚才去厨房才洗完这些。”
李晟略有愁疑地说:“洗几个盘子洗这么久。”
狼叔打消道:“好了,人都在就好,都早点回去休息吧!”
当日夜中,黄泉因那陌生人失踪的事情,还很介意,却看狼叔悠哉地搭着车灯看书,便问他:“狼叔,那人到底去哪儿了,被人绑架了吗?车厢这么小,怎么做到的啊!”
狼叔目不转睛只在意他的那本精装书,偶尔搭理道:“也许是在其他车厢迷路了也说不定。”
黄泉不肯罢休地说:“他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可能会迷路啊。”
狼叔反而笑道:“他能和你这小子斤斤计较,就说明他是个孩子。”
黄泉没心思和狼叔打趣,拍落狼叔手上的书本,刚要说些什么,忽然看见狼叔拿着的这本精装包装的书里竟然内藏乾坤。
精致的包装只是一层书皮壳的表象,里面居然嵌着一本漫画书。黄泉大笑:“你还说我是小孩,这种漫画我都不看了。”
狼叔尴尬着脸,认真呵斥道:“怎么了怎么了,看看漫画打发时间怎么了。”
“那你还藏着掖着的!”黄泉止不住笑,抱着肚子在床上打滚:“早知道你喜欢看,我还有好多小时候看过的,都借给你,借给你看。”
狼叔合上书本,故意教训似得说道:“没大没小的,有什么好笑的,上面写了大人不能看吗?”
两人闹笑之时,又远远地听见车厢外传来惨叫,二人对视一下,立刻冲了出去,寻着声音的方向去找。
寻着去到隔了半节车厢的过道,聚集着三五个人与一个乘务员,那乘务员认得狼叔的身份,便过来说:“顾问先生,刚才又听见有人惨叫,过来什么都没看见,只有车窗开着。”
只听见惨叫,又是在车厢处,便连是谁都搞不清楚了,狼叔便让乘务员在这节车厢依次去问,唯独其中一间包厢的门敲不开。
乘务员用钥匙开了房门,包厢内秩序整洁,却又隐约能闻到那种奇怪恶心的味道。狼叔怕再有人失踪,便与乘务员商议,晚上得有人巡夜。
狼叔可以自己一人,让乘务员两人一班,来回巡逻。
黄泉凑着热闹也想帮衬,狼叔没有允许,并让李晟去他们的房间夜里陪着,以防危险。并嘱咐威武一个人小心,便带领乘务员在车厢巡查。
离去之时与李晟眼神传递向威武的方向,李晟明白了一些,拉着黄泉就进了包厢,并把门关锁严实。
黄泉大大咧咧毫无惧怕:“怕什么啊,有我在呢,什么小毛贼的放马过来吧!”
此刻无旁人,李晟便又数落起威武的缺处:“威武也够矫情的,还拿家里的器皿出来,有他显摆的。”
黄泉与李晟更熟悉,反而却很维护威武说:“奶奶命令他的,他又不像你还有徐妈护着。他当然要尽心尽力了,你这人就是看不得别人比你做的好。”
“反正就觉得带上他没好事,做个车还发生怪事。”
黄泉拍着胸脯说:“你放心好了,谁还能把我怎么着啊,睡觉吧。”
李晟不敢声张地摇头,觉得黄泉现在越来越嚣张,好像仗着自己是神子的身份,又在一场有失公允的比试中战胜了耿乐而自鸣得意,天不怕地不怕的。
夜中,黄泉卧床酣睡,李晟坐在地上精神警惕。看着黄泉睡得那么安逸,思绪回荡在刚认识的时候,黄泉睡在家里那么舒适的床上还会失眠惊醒。
列车呼啸,陈旧的齿轨颠簸,伴随着舒缓的节奏,反而是最容易催眠的旋律。
忽然一阵清楚,打碎了宁静夜晚的尾声,隔壁房间,也就是李晟单独一人房中,传来一阵哐啷的嘈杂。
黄泉被声音惊动醒来,糊里糊涂地说道:“谁啊,大晚上的不睡觉,李晟,把他拖出去打死!”
李晟拍醒黄泉,示意了隔壁的动静:“少爷,别睡了。”
黄泉不情愿地被李晟拖起来,去了隔壁一看,忽然清醒了许多。
李晟的房中竟然燃着一圈银白色的火焰,而火焰中站着一个赤身的男人,男人明显是被火焰拘束着不敢行动,由于房间狭小,黄泉与李晟甚至不能踏入房内仔细查明。
狼叔从后方悄然靠近,带着一层浓密的黑雾,将整间包厢完全笼罩在黑气之中,只有屋中的银色火焰照明璀璨。
狼叔拨开黄泉,牢牢抓着他的手将他防卫在身边,对着火光中人说:“蜃楼,好久不见了,还苟活着呢!”
银色火光中的赤身男人转身,悠哉地指着周身的火光对狼叔说:“你这也太当真了吧。”
狼叔谈笑似得说:“我不当真,咱们家的下人就成你的宵夜了!”
黄泉顿时愣了一下,透过火光看见李晟正惊恐地躲在角落中纹丝不动,便问道:“狼叔,怎么回事儿啊!”
狼叔摆手向前,银色火光顿时消却,火圈中的男人刚想行动,狼叔右手中便长出黑色的锁链并前头挂着一把弯刃的黑色镰刀绕着赤身男人阻止了他的行动:“这位不太雅观的先生,是该隐,现在的名字应该是蜃楼,他的故乡是罗马尼亚。是这个世界上第一只吸血鬼。我这样介绍没问题吧,吸血鬼先生。”
赤身男人似乎并不满意狼叔粗糙的解释,居然向黄泉弯腰行礼道:“我可没有他说的那样粗鄙,吸血鬼只是凡人对我无知的命名,我的真名为该隐,弑亲之神。”
狼叔为该隐过分夸耀的介绍再次补充道:“现在的名字是蜃楼,因为弑亲,被构造之神重罚烙印下了不可杀的诅咒印记。流亡红海之时遇到了正要跳海的夜之魔女莉莉丝,该隐吸干了莉莉丝的血才保持住自己的神格,但从此必须以血为食。”
“你是吸血鬼?”黄泉小心翼翼地说。
蜃楼接过狼叔投送给他的衣服,缓缓穿戴好说:“我还是喜欢自己曾经神子的名字,该隐。”
狼叔拨开脚下银器餐盘,将蜃楼推向屋里坐下:“你就像闻着腥味的苍蝇一样。”
蜃楼笑道:“我捡着战事分一杯羹,也碍不着你什么事儿吧!”
“那车上的事情怎么说。”
蜃楼无奈道:“只是肚子饿了而已,反正早晚也是要死的,我也只是挑了没什么用的,你可不用谢我帮你省去麻烦。”
蜃楼看着异常戏谑,谈笑之中都有些无稽,黄泉无法分明他的身份,不知该用神还是吸血鬼来定义,毕竟两者天差地别善恶两端。
蜃楼姿态优雅,为了不让吸血时沾污了衣服,总是赤身行凶,并且为了防止吸血鬼的传播,在吸血之后会将被吸血之人的躯体完全腐蚀。难怪方才看他一丝不着,并且在前两次的房内都残留着腐败的味道。
狼叔调侃道:“你这一顿吃的可够多的,两个人不够,还拿我们家的人当宵夜?”
蜃楼看着威武说:“谁叫是你们家出来的呢,当然比别处的不一样。既然你在这儿,我就当没这事儿罢了。”
此时屋外,被狼叔翻涌的黑气逐渐收缩回屋内,车厢外再次被月关撒透,黑气凝结在压制蜃楼的黑色镰刃上,并让镰刃的黑光更甚寒意。
狼叔让李晟与威武先陪黄泉回另一边休息,他则在这边看守者蜃楼,不让他再有恶行。黄泉回到隔间包厢,在随身的背包里翻找了半天,嘴上还不停道:“有没有啊,有没有啊!”
李晟问:“少爷在找什么?”
“十字架啊,有没有带啊!”
黄泉记得自己的背包里有些饰品的,或许会有十字架之类的东西防护,找了半天也没见到,便对威武说:“大蒜,有没有带大蒜,厨房里有没有大蒜!”
威武一头雾水的摇头说:“应该没有吧!”
李晟耸了耸肩膀,好笑黄泉前脚的气焰,这会子看到真人却怂了:“少爷,您怕什么的,有狼叔在,你还怕危险吗,而且,您是神子,他能拿您怎么着!”
黄泉忽然意识,摆正姿态恍然道:“对哦,我是神啊,他又不能吸我的血,我怕他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