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方刚赶到东山，一连三战，皆为大捷。
这几日开始休战，东山城外也飘起了淡淡的雪花，东山的天气不必比大上海，到了北方，天气严寒是肯定的。
二力自外面烤热了一盆碳端进来，给帐篷里填添了些热乎气。
“三爷，外面下雪了。”
这场仗他们已经占了优势，接连三次大捷。
顾南方这边胜了不登报，冯御山又怎会厚着一张老脸将他的败绩公之于众，所以在外界看来，这场战事像是被蒙在一层云雾里，谁也瞧不见里面的伤亡，胜负。
二力端着炭盆，抬起脚，迈过门槛，将炭盆放在顾南方脚底下。
“我这里还好，弟兄们注意保暖。”
顾南方手下的兵马装备精良，后续补给的物资也能够跟上，因为他本来就是军火贩子，自是不缺这个。
而药品生意虽在苏皖儿手中，但也如同他自己的一样，这些在后方支撑着军队的东西全都充足，若想不赢恐怕都难。
冯御山现在手中的武器都已经落后，没有几日的支撑就会彻底倒台，他本不想将东山据为己有，但是冯御山先挑衅，他顾南方可不是闷声挨打的主。
“三爷，咱们这几场仗接连大捷，难道真的不登报告知天下？”
二力在一边给顾南方倒了杯热水，递过去。
顾南方放下手中黑色的钢笔，手底下是一张信纸，上面的写的是“瑾书”二字。
“现在还不能让外面人知道，北方的倭国人一直盯着东北，张家的日子不好过，不是我狠心，而是今日我三战三捷登了报，或许今日的东北张家就会成为明日的咱们，这个险不能冒。”
冯御山这个人性子十分执拗，这场仗打起来，他就算是输了三场也不会去搬救兵，直到被打剩一兵一卒也不会求人救援。
现在张家处境危险，顾南方这边若是大捷，倭国人野心勃勃定会在冯御山后面主动给其好处，到时候冯御山就不一定能够固执不受收。
二力片刻便明白了顾南方的用意，于是挠着头笑道：“还是三爷思虑周全，我竟一时间没想的那么长远，是属下鲁莽了。”
“近日三场仗下来，药品有些供给不足，一会儿我写两封信，要你派人送出去，一并交给苏皖儿，让她将其中一封转送到家里。”
二力眼睛像向桌案上一瞥，上面纸上写了两个明晃晃的大字“瑾书”，看来他们家三也是想程小姐了，笑了笑，说道：“是，三爷。”
顾南方对他横了一眼，声音严肃的问道：“叫我什么？”
二力立刻站直立正，行了一个军力，说道：“是，大帅。”
这时男人脸上露出一抹笑，二力也知道刚才是同他开玩笑的，顾南方对待身旁亲近的手下还是很宽容的。
“你先去忙吧。”
顾南方写的信，二力很快命人加急送往大上海，两封信一并送到了苏皖儿手中，彼时在顾南方心中苏皖儿依旧是他多年好友，是那个可以舍命去救程瑾书的女人。
苏皖儿接过那两封用蜡条封好的信件，对着刚进来的手下问道：“来送信的可还带了什么话吗？”
她将下面那封拿上来，那该是写给程瑾书的。
“三爷那边的人说劳烦您将另外一封送去临江别墅，是给程小姐的。”
苏皖儿冷哼一声，将那封信攥在手心里，笑着说道：“送给她？那可要等些时候了。”
说罢，转身将两封信全都启开，还是将给她写的那封拿到眼前，苏皖儿以为在顾南方心中，她的比重应该可以比得上程瑾书，或许这信中会有些对她的寒暄之词，不过是她多想了。
顾南方只在信上要她将药品调过去，剩下只说战事吃紧，紧需药材一类的话，那半张纸上没有一句她想听的话。
苏皖儿生气的将手中的信纸纂成一团，褶皱的团在手心。
“老板，您？”
苏皖儿身边的手下见状有些惊慌，还以为这信上写了什么大事，能让他们家老板如此失态。
“没事。”
苏皖儿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几秒钟，这信中内容与她想象相差太多，一瞬间控制不住内心，她总是在心里幻想顾南方也是喜欢她的，但是每一次再将要得到验证时，事实都会给她当头一棒。
再次拿起顾南方给程瑾书写的那封信。
“瑾书，我自安好，莫要挂心，三战三捷，再等些日子便可回家，但也要年后，你只安心在家过好日子……待我回去与你成亲。”
见到最后那一行字，苏皖儿牙尖咬的渗血，这张纸直接被她撕碎，身边的手下想要去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苏皖儿红着眼睛看向散落一地的信纸碎片，身边的手下道：“老板，这信不送到，三爷会不会怪罪…”
苏皖儿这心原本就乱，现在还听到了顾南方三个字，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瞪大了眼睛，吼道：“给我滚出去，以后不让你说话时，就把嘴好好闭紧。”
原本是一张端庄典雅的脸，就狰狞的像泼妇一般，一张脸因为生气变得极尽扭曲。
苏皖儿的手下后退着从房间出去，终于省只剩她一人，苏皖儿终于忍无可忍，这房间里所有能摔的东西全都被她砸了个稀碎，但凡是能够听到个响的，全都碎了。
苏皖儿再不顾一身的礼节派头，靠着墙一步步滑落在地上，蹲在角落里呜咽出声，脸颊上满是泪痕。
顾南方真的就看不见她吗？她的努力，她的付出！
外面的人听着里头哗啦哗啦的生声音也不敢进来，跟着苏皖儿时间久的都知道，她上次这样发脾气的时候还是在多年前决定离开大上海回金陵的时候。
苏皖儿的手下不由得在外面叹气，每次苏老板发这样大的脾气之中都少不了一个人就是顾三爷。
终于，苏皖儿平静下来，出来后又是一副温婉端庄的样子，半点看不出她的异样。
苏皖儿径自推开了房间的大门走到外面，门口的下人还有她的手下都候着，苏皖儿这么快推开门给她们吓的一愣。
“愣着干什么，进去收拾干净。”
苏皖儿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踏着高跟鞋向外面走去，仿佛刚才里面失控摔东西的人如若旁人，与她半点关系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