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赵佳如是怎么说我娘的您没有听见么？”
程瑾书眼中的泪水抑制不住滴落下来。
“不必说了，程瑾书叫你母亲来学校，你出去吧。”
老师不由分说皱着眉头将她赶出办公室。
赵佳如留在办公室里，只她一个人被赶出去，程瑾书停在门口，还没等迈开步子就听见里面的说话声。
“佳如放心，李先生已经嘱咐好了，你要是不喜欢程瑾书等到今天下午她娘来了，老师就给她调个班，让她离你远远的。”
屋子里的班主任说话时对赵佳如的语气都是十分客气的。
“那就谢谢老师了。”
赵佳如眼睛微微向下看去，眼底透露出些许的庆幸。
离开老师的办公室后，程瑾书躲在学校教学楼后面的电话亭里怯怯的哽咽着，刚刚挂了与家里的电话，程娟问她为什么和赵佳如打架，她说不出原因。
那对坠子是顾南方给她的，她不能说，也不能讲赵佳如说她娘是“妓女”，这些话只能委屈得憋在心里。
挂下了电话便只能自己一个人憋着心里的委屈。
眼泪便如决堤的洪水。
“同学你打完电话了么？”电话亭后什么时候来了人排队她竟不知道，她一直在哭，蚊子般的声音，不知有没有被他听见。
程瑾书提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却不知这么一擦泪水打湿睫毛，眼眶红的得像兔子。
“我，我用完了，不好意思。”程瑾书没敢抬头看，怕人见到自己失态的模样。
低头间见到白玉般的手中拿着一块帕子。
“给你。”
这时程瑾书才缓缓抬头，见到面前的男人，面容白皙，带着金丝边框眼镜，虽白，但不似顾南方那样病气，而是一脸书生气。
程瑾书鬼使神差地接过手帕，浅擦眼底，道了声：“谢谢你。”
拿着帕子落荒而逃，只留下一个小小的背影，梨花带雨的模样像是小小的印章，印在了某人心上。
“原来是她。”
到了班级里程瑾书才想起来刚刚着急忘记问那人他叫什么了，手帕不知怎么还他？
这个班级里的人仿佛觉得少了个她就像是从没有过这个人一般，今天她回来也没有人问一句身体怎么样。
于是走进教室拽紧了自己手上的手怕，回到位子。
听着周围的同学好像都在讨论一件事，就是今天班里要转来一位新生，重点是，是个男生。
这里是女子学校，能来这里上学的男孩子除了老师家的孩子，剩下的就是十分有背景的了。
一般来这里上学的男子，就是为了以后选媳妇。
不过程瑾书不感兴趣，什么大罗神仙来了都无法改变她要被找家长的事实，她被逼着说假话的事实。
她自己一个座位，其他都是两个人一座。
“铃铃铃~”
一阵震耳铃声响过，教室耳语的女同学们都回到自己位子上坐好了。
程瑾书心不在焉地看着手里的帕子，其实脑袋里想的都是今天下午班主任找家长的事情。
就连屋子里站着高大帅气的男同学都没注意到。
教室里早在班主任带着这位新同学进教室那一秒开始沸腾了。
“这就是新转来的男生，怎么长得这么帅，跟大上海的电影明星似的。”
教室里的一个女生发出惊叹。
“难道他也是来我们金陵女校来物色媳妇的？”
瞧着上面站着长相这么好看的男生，没有一个女孩不动心。
“咳咳～”
班主任推了推眼镜。
“都安静。”
站在台上的杜良言看着全班坐下的女同学，忽然见到了那抹青涩的身影。
正看着桌下的什么东西，依旧愁眉不展，许是与她在电话亭哭的事情有关。
“这位同学是从北平转来金陵的，因为父母工作的关系呢，暂时留在我们学校读高中，请同学们以后能够互相帮助。那杜同学，你来做一下自我介绍吧。”
班主任把讲台让给杜良言。
“同学们好，我叫杜良言。”
这声音的熟悉，让程瑾书猛地抬头，正撞上了某人炽热的眸子。
程瑾书目光一阵，似是被灼伤的模样，闪躲一下再次迎上，心想他许是都记不住自己的样子，刚刚自己太过狼狈了。
“从今以后就是咱们班级的一员……”
她没注意听他说的什么，心里想的是一会将这帕子还与他。
站在前面的杜良言眼睛就未曾离开过她。
散开的长发披在周身，光线下呈现出浅棕色更衬得人肤白胜雪，琥珀金的瞳孔此时不盛任何景色。
程瑾书再次抬头的时候是见到这个叫杜良言的男同学被老师带到自己面前。
“良言，你就先坐在这里。”
好声好气的对着杜良言说到，但是下一秒眼睛撇到坐在位子上的程瑾书。
“你给我起来，到门口站着去。”
同程瑾书说话时语气便是颐指气使，许是刚刚心里想着将她转换了班级，日后不是自己的学生了，所以没有好脾气。
程瑾书不敢违抗老师，虽然心知道他和赵佳如都说好了将自己换班，但是自己一人又怎么能扭转这样的事，为了母亲也不可再顶撞。
起身时一股力量按在她的肩膀上。
“老师就让她坐在这里吧，我去隔壁空教室搬桌椅过来做她同桌，正好少个人。”
是杜良言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程瑾书扭过头看他，恰巧是阳光照到杜良言脸上，侧脸越发的俊逸。
“那，行吧，程瑾书你就先坐在这里吧。”
老师临走的时候还在后门口狠狠地瞪了程瑾书一眼。
很快杜良言便将桌椅搬好到程瑾书身边，自从开学这么久，就算是黎美玲也不愿意和程瑾书坐同桌，只是下课的时候会跟她一起走。
个中原因程瑾书知道的，她们都说她母亲原先是金陵卖唱的歌女，最后不知和哪个洋人怀了她这个小野种，但是她见到的母亲年轻时候的照片不是那样的，明明是高高的宅院，穿着打扮都是有钱人家的小姐模样。
娘亲也对她说过，她外祖家原是大户人家，不过后来兵荒马乱，家财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