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藏不知用了什么妖术,居然偷偷地解开了灵缚的束缚。
魏荀与朱芯都急中生智,把灵力用在了控制身体稳定上。反而没有注意到弦藏的小动作。
“不陪你们玩了,老子先走了。你们就给我的世界陪葬吧!”
等两人发现情况异变时,弦藏已经解了绑,逃到了窗边。
弦藏嚣张地朝着无暇顾及别处的两人大声告别后,就跃过窗台,腿一蹬,径直跳了下去!
“要去追吗?”朱芯一心急,被还没掌握透的灵气给绊了一跤。
“别管他了,他吃了我的裂魂丹也活不了多久的。这楼快塌了,我们先出去了再说。”
魏荀说完,又释放了些灵气用来稳住底盘。
她拉住朱芯的手臂,大步走向了窗前。
“这弦藏既然从这里跳了下去,应该是有逃出去的路走。我们也跳下去!”
“你确定?”朱芯向楼下望了望,虽不是怕高的人,但让他就这么没有防护地直接跃下,还是有些心理障碍的。
魏荀就像自动屏蔽了杂音,先于朱芯一步,抬腿跨上了窗台。
“你都死过一回的人了,还怕这个?”回头对犹豫不决的朱芯吐槽了两句,紧接着就从袖口里拉出了一根如灵缚一样的细绳。
这时,屋子突然大面积塌方!
剧烈的强震,使沙发与桌椅等家具开始大幅度的移位。由于一半的楼面坍塌而至,倾斜后的楼层让大部分物件逐步摔落了下去。
“快一点吧!”魏荀催促着把绳子绑住了她自己与朱芯。
“扶好了。”
“走!”
魏荀说完,就连着朱芯纵身一跃。
朱芯两眼一闭,一鼓作气跟着魏荀英勇地蹬腿跳了下去。
脚尖离开窗台的刹那,这层楼已完全沦陷。
掉落的同时,朱芯忽然想起洛络与他说的那个梦。
她被梦中的男人推下了窗户,看到了其他楼层内住着的人。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死后的游魂。每个魂的脸上只有丧气与死气。
那个世界,就像一座没有心跳的死城。
而他没有看到那些站在窗前的游魂,只有一间间空洞的屋子,和一张张没有表情的黑白照片。
“魏荀!闭上眼睛!”朱芯脑海里突然打了个激灵。
魏荀没有多问,就照着做了。
果然,如朱芯预料的那般,他们最终都没有粉身碎骨,也没有迸裂出一地的脑浆。
而是,不知何时,双双坠落入时空的隧道内。
“我记得这里,这里就是我从上面掉下来经过的漩涡。”
“但是不想到出去的法子,我们还是会继续在这隧道里往下掉。”魏荀紧皱眉头,在这涡流中嘶喊着。
“那怎么办?你可是鬼娘,你都没办法,那我们就在这里等死了吗?”朱芯也大声回应着魏荀。
接着,魏荀把面具移到了头上,对朱芯挤出了个让他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表情。
这个笑容,充满着妩媚千娇,也牵带着晦涩羞愧,更是如月亮般纯粹孤独。
朱芯看得发着愣,以至于没听到魏荀嘴里的话。
“你到底听懂了没?”魏荀伸手捏了捏朱芯的脸颊。
朱芯红着脸,尴尬地摸了摸被捏红的脸蛋子。
“哦,嗯,嗯。”
魏荀不管他有没有再听,她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我的能力有限,也没有权大到能左右阴间的一切。许多关于我的传闻,都是以讹传讹,被夸大罢了。”
“关于你身上发生的事情,等出去后,有机会了,再和你细说。这里还是弦藏的地盘,我怕隔墙有耳。”
朱芯心不在焉地听着。
“这个弦藏,是民国时期,就修炼巫术的巫师。他杀了无数人,就为了活祭自己,让自己炼成半鬼人。”
“什么?那,那弦藏活了多久?”朱芯心算着这混蛋的年龄。
魏荀叹了口气,“他死过几次了。但是,又通过杀死的那些被禁锢住的游魂,他把自己嫁接上去,活了过来!”
朱芯从没听说过如此阴毒与反人伦的巫术!
“阴间,最开始并没有发现弦藏。而是,有一回我们阴间登记过的游魂,不小心跌入了弦藏的阴魂界,才发现了他这个半鬼人!他这个地界,应该是位于阳界与裂隙的中间。”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位置,可是阴阳两界在这世上,唯一的通路。也不知道,怎么被他发现了!”
朱芯无语,这弦藏干了那么多缺阴德的恶事,直到现在才被挖掘出来。
可想而知,这个弦藏,藏的有多深!
“如果再不想法子出去,恐怕我们两个都要被他给活祭了!”魏荀又给了朱芯当头一棒。
“我可不想在他手里死两回。”
“那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掉入这个地界的?”
朱芯回想了片刻。
“我当时想抓住能让自己支撑的支点,但徒然。后来干脆放弃了挣扎,随它把我扔向哪里。没多久,我就摔在了那间屋子里。也就遇到了弦藏。”
魏荀不置可否,“也有可能,是弦藏把你扔在了他那屋子。”
朱芯耸了耸肩膀,心想谁知道呢。
“弦藏最早,是一个道士。道家,崇尚自然。道,即是无。”
魏荀恍然大悟,“我大概知道了,我们从大楼跳下时,就印证着道家思想。就是什么都别做!”
朱芯半张着嘴巴,“哈~啊!”了一声。
他虽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魏荀这么理解道教,似乎随便了点,也牵强了些。
朱芯看着魏荀松垮着身子,这副模样似乎与“鬼娘”这个名号,并不匹配。
这动作像极了最近流行的,“某某躺”。
但也就在朱芯胡思乱想的眼皮子底下,魏荀居然默不作声地消失于这极速流动的漩涡中。
那,她那理论,居然还真成立了?
看来弦藏的脑回路,与魏荀可能是同一条。
朱芯边想着,边放松了些。从脚趾开始,身体正慢慢地被剥离这异次空间,直到最后一根发尾完全消逝于涡流中。
两个人,都成功逃离了弦藏的窝。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朱芯觉得很困,很累。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学生时代,容易打盹的那个下午课时。
老师在讲台上,讲解着让人头疼的高数题。
快睡着的朱芯盯着前面女同桌的后脑勺,不知在想着什么。
女同桌拿起了笔,在一张纸条上写了几行字。
然后折成了一个小方块,递给了身后的瞌睡虫。
朱芯本来即将搭上的眼皮子,在看见心仪的女同学传给自己的纸条后,小心脏激动地狂跳不已。
他抬起头望了望身边一圈的同学,以及还在黑板上圈圈点点分析题目的老师。
他们都认真地看着手中的书本,或是盯着讲台上奋笔疾书的老师。
朱芯深吸了口气,打开这张叠的方正的纸条。
然而纸上娟秀的字体,并不是少女萌动的心意,也不是爱慕倾慕的真情告白。
而是,一行让他汗毛直立的忠告。
“接下来活在世上的数载年,小心保护好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