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昌。
“从前听人说北地到处是冰天雪地,格外荒凉,今日一看却觉得并非如此。”苏冰遥轻轻撩起马车帘子,向外看过去。
墨敬祁道:“苏小姐对这北昌陌生,我又如何不是呢,我离开北昌的时候才不过七八岁,好多事情都已经记不清了,从前记得的,现在也是十分模糊了。”
“不过我倒是记得北昌的梅花开得极美,种类繁多,是天麟比不上的。”墨敬祁笑。
苏冰遥点点头:“梅花生于苦寒之地,北昌终年寒冷,倒是适合梅花生长。不似天麟,也就只有红白两种罢了。”
正清奇怪的问道:“冰遥姐姐,你似乎没什么国界之分。”
苏冰遥挑挑眉,她从前就是一个江湖浪子,江湖分什么国不国的呢,天下之大,哪里容身就去哪里罢了。从前她和师父游山玩水,别说北昌,就是南国也去过的,只不过天麟的气候最好,他们在天麟待得时间更长。
不过,小和尚既然问了,她也只好敷衍一下:“欣赏美丽的事物这件事,向来不分国界的。无论是天麟还是北昌,想来都是如此。”
墨敬祁接着说道:“正是如此,就如天麟的芙蕖,就是我北昌没有的花儿一样,小师傅还是年纪小了些,不过跟着苏小姐一起,定然会见识到更多的奇妙事情。”
正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苏冰遥则是微微一笑,接受了墨敬祁隐晦的恭维。
天麟逸王府。
陈伯一件那昏迷不醒的人被抬回来,整个人都要魂飞魄散了。
“殿下这是怎么了?”
抬着钟离逸回来的暗卫说道:“逸王殿下中了毒,我们为殿下压制住了毒素的蔓延,但是目前没有办法解毒,安和公主...已经命陨沼泽,我们只好放弃寻找尸体,先快马加鞭的将殿下护送回来。”
“这...麻烦几位大人了,我这就去叫太医。”陈伯很快镇定下来,开始有条不紊的安排起来。
暗卫将钟离逸送回逸王府后,就带着采回来的一大捧磷草带回了皇宫。
钟离成玦看着放在书案上的磷草长叹一口气:“让秦太医把磷草拿走给太后制解药。”
然后又问:“安和...真的不在了?”
暗卫垂头:“回陛下话,属下们亲眼所见,在属下们赶到的时候,安和公主已经被沼泽吞没了。”
“当时殿下浑身是泥的昏迷在路上,身上的毒有被药物压制的痕迹,应当是安和公主救了殿下,但自己没能逃出来。”
钟离成玦眼神复杂,沉默了半天,看起来老了好几岁:“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让太医好好给老五解毒,另外,好好查查你们中间的叛徒!”
暗卫道:“是,陛下!”
只剩钟离成玦自己一人的时候,他走进寝宫,里面竟然挂着妤贵妃的画像。
“妤儿,当年苏青云救了朕一命,如今他女儿救了朕的儿子一命,你说...这算什么?”
“从前的时候你就格外喜欢这孩子,如今她马上就要成你儿媳妇了,可是却...”钟离成玦险些落下泪来,“是朕对不住你。”
钟离筠得到了消息,急匆匆的进了宫,本想先去天銮殿见钟离成玦,但是钟离成玦满腹愁绪,并没有见他,便让他先去了皇后宫中。
皇后的身子最近好了不少,可也只是看起来不错,来的太医都知道,皇后的内里是虚的。不过皇后自己不知道,旁人也看不出来。
“母后。”钟离筠进了凤鸾宫先行礼,然后道,“钟离逸回来了,但是苏冰遥没有。”
皇后点点头,并没有一点惊讶的神色。
钟离筠道:“母后,您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皇后说:“对,我早就知道了。皇儿你急什么?钟离逸就算回来也没什么大用了,因为他中了毒。现在苏冰遥又不在了,我看,他没准也好不了了。”
“母后,苏冰遥真的,不在了?”钟离筠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是...您出的手?”
皇后不满的皱了皱眉:“瞧你那点出息,不过就是个女子罢了,现在铲除了她,就是铲除了你上位的最大威胁,等你登基了,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你怎么就鬼迷了心窍一样的只念着那个苏冰遥呢?”
钟离筠说不过皇后,干脆沉默着不说话。
这时候紫蕊走进来,手上端了一碗药:“娘娘,该喝药了。”
那药闻起来不仅不苦,甚至还有些香甜,钟离筠不禁问道:“母后,这是什么药?为何如此奇怪?”
皇后将小碗里的药一饮而尽,漱了口之后回答道:“前一段时候,本宫的身子不是不大好,这是太医院吴大人给本宫特意配制的药,不仅可以美容养颜,还可以温养本宫的身子。”
钟离筠仔细的瞧了瞧皇后的脸色:“看来这药十分有效果,母后的气色的确比从前好上不少。看来这吴大人是个有本事的。”
说着钟离筠就摘下了手上戴的玉扳指:“来人,孤赏吴大人的,他是个医术厉害的。”
紫蕊上前接过玉扳指,道了声是,便出门去送了。
钟离筠又和皇后闲聊了一些之后,用了午膳才离开。
一离开皇后宫中,钟离筠脸上的笑意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吩咐自己得贴身暗卫:“去查一下这个吴大人,还有他给母后开的药。”
那药看起来怪异无比,母后却喝的如此开心,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而且,明明上次他来的时候,见到母后,母后还是一副病重之态,不是说他见不得自己母后好,而是短短时间就能让人痊愈,且气色如此之好的药,真的对人没有危害么?
还有苏冰遥的死....苏冰遥去的是北昌,母后竟然也能下手,母后的手比他想的要长的多,如此这般,父皇真的一点都没有发觉吗?若是父皇已经知道了,但还没有表态,是不是说明父皇在暗中搜集证据,想要将母后...
想到这个可怕的可能性,钟离筠整个人都懵住了,可是他没有办法左右父皇的做法,更没有办法劝说母后,心里只希望母后不要再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