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自己房中也再没有传出动静,苏冰遥又探了一下钟离逸的脉,没什么问题后就打算出去看一下自己那边的情况。
那间房今晚是肯定没法住人了,苏冰遥撒下的药粉分量足够毒到明天早晨了,尽管苏冰遥不会中毒,但她也不想将就。
这样想着,苏冰遥便准备往外走,刚走了几步就听见钟离逸叫她。
“遥儿,你怎么在我这?”
苏冰遥回头一看,见钟离逸已经醒了,便说道:“方才有死士袭击我,我觉得你这里不对劲,就过来看看。”
“不过幸好,你只是喝醉了,刚才喂你吃了醒酒的药,你再多睡会吧,我出去看看情况。”
“死士?!遥儿你可受伤了?”钟离逸双眉拧紧,“我竟醉的这般厉害,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
苏冰遥道:“我没事,不过区区几个死士罢了,一包毒药就足够了。”
钟离逸上下打量着苏冰遥,见她只是衣衫和发丝有些凌乱罢了,便知她此话不假,这才松了口气。
“你没事便好,我既醒了,便陪你一起去看看。”说着,钟离逸就准备下床。
可北境的烈酒实在是厉害,尤其是这客栈的醉春风,后劲极大。
钟离逸刚一下地,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险些栽倒在地。
苏冰遥手疾眼快的扶了他一把,将他扶回床上坐下:“你小心点!不能喝还喝那么多,我的酒量都比你要好上一些!你还是在房中坐着罢。”
钟离逸坚持要跟着一起去,苏冰遥无奈,等他适应了一会后,就扶着钟离逸的手臂带着他一起往外走。
到了门口,苏冰遥掏出一颗解毒丹:“我方才在房里撒了毒药,这会儿药性尚在,你把这个解毒丹吃了。”
钟离逸伸手接过,看也没看一眼就直接丢进口中嚼了几下咽下去。
苏冰遥不禁多看了他一眼:“不怕有毒?”
钟离逸一笑,一张人神共愤的俊脸凑近苏冰遥:“只要是你给的,鸩毒我都会毫不犹豫的吃下去。”
苏冰遥不自在的撇开视线:“下次我给你多准备些不同口味的,你可以品鉴一番。”
钟离逸便低声笑起来。
苏冰遥瞪了钟离逸一眼,然后屏息一下子推开了房门,只见房间里倒着满地的尸体,均是面色青紫,七窍流血,面目狰狞,死状可谓惨烈至极。
钟离逸道:“你这毒药当真厉害。”
苏冰遥抿了抿唇:“这是最厉害的一种,若不提前服下解药,吸入即亡。”
当时她心中担心钟离逸那边,只想着速战速决,哪里有空管别的。现在倒是不知怎得,心中觉得让钟离逸见到自己辣手无情的样子似乎有些太...毁形象了。
钟离逸倒是没觉得什么,他在从前认识她的时候就知道,鬼医遥是个出手狠辣的女子,但苏冰遥的狠辣只是对于敌人,她心中是柔软且善良的,端看她这般护短就可见一二。
“这些人都是死士,身上定然不会有什么代表身份的东西。这些尸体你打算怎么处理?”钟离逸用方巾裹住自己的手,翻看着死士的尸体,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
苏冰遥道:“既然无用,就毁掉算了。”说罢,苏冰遥从随身的包裹中取出了一个小瓷瓶,在每个尸体上都洒了一点,片刻之间满地的尸体就都化成了灰烬,窗子一开,就都随风飘走了。
化尸水这种东西,她可是随身带着的,这不就用上了。
钟离逸抽了抽嘴角:“遥儿,你随身带着这东西做什么?”
有了之前满屋子尸体的铺垫,如今这随身携带化尸水也算不得什么了,苏冰遥便满不在乎的道:“从前经常被追杀,有时候在不好随便处理的地方,没办法直接丢在那里,就只好用化尸水,随身带着比较方便。若是在野外,那自然就不必浪费了。”
“..原来如此。”钟离逸从前从不知道苏冰遥有这个习惯,他们在一起之后,便隐姓埋名四处游历,很少有人能知道苏冰遥的踪迹,刺杀这种事也自然不会有。
苏冰遥处理了这些尸体,就打算去找掌柜的给她换一间房,谁知到了楼下一看,无论是掌柜的还是那店小二都已经人去楼空,东西散落在地上,看样子是情急之下拿了重要物事跑路了。
这般看来,显然是店小二和掌柜的发现了她方才楼上的打斗,为了保命,所以逃跑了。
这也是人之常情,苏冰遥并不觉得如何,只不过看这样子,这种事掌柜的怕不是遇到一次两次了。
轻轻摇了摇头,掌柜的不在,那苏冰遥便只好自己换一个房间了。
不过好在店里其他房间也都是干净整洁,一看就是每天都会打扫一遍,苏冰遥便随便寻了一间,正准备进屋好好的睡一觉的时候,一转头却见钟离逸还在门口杵着。
“你...还站在这做什么?”苏冰遥瞪向钟离逸。
钟离逸道:“无事,那个...你要休息了吗?”
苏冰遥没说话,只是瞪着眼睛往窗外看了一眼,这意思不言而喻:你自己看这天色,都什么时候了?还来问老娘是不是要休息!若不是那该死的死士,老娘早就会周公去了好么!
钟离逸自然懂了苏冰遥的意思,摸了摸鼻子,然后道:“既如此,那...遥儿你好生歇息,我也回房间了。”
苏冰遥点头:“嗯,你去吧。”
钟离逸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到底没说出口,看了苏冰遥一眼后转身回去了。
苏冰遥累了一天,又经历了一番缠斗,哪有心思管钟离逸的别扭,转头一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他们醒来的时候,见那掌柜的和店小二已经回来了,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殷勤的为他们二人,以及路过的来吃饭的人服务着。
“看来山中不太平,他们早就见怪不怪了。出事的时候就躲出去,天亮了事情结束再回来接着做生意。”钟离逸一边喝着粥一边说道,“每间都干净整洁的房间怕也是为了应付这种情况而刻意为之。”
“这掌柜的当真是个有趣的人。”
苏冰遥却道:“那掌柜的定然不只是个胆子大的普通商人。就算是经常遇见这种事,那寻常人也定不会有这般的从容。客栈附近定然还有容身的山洞,方便他们藏身。”
“我猜那掌柜的应当是金盆洗手的江湖人,隐退之后在这里搭了个客栈逍遥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