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晚抱着哲宝的手,蓦然收紧,顺着哲宝的手指机械地转过头去,只见一个与哲宝一模一样的小男孩,正缩在楼梯口,眼眶红红地看着她。
姜云晚则喉咙发紧。
那就是,她想了五年的小儿子。可是如今真的面对面,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说什么呢?不如一个拥抱来的实在。
姜云晚朝着薄夜辰招招手。
薄夜辰先是小心翼翼地瞥了臭老爹一眼,小心脏噗通噗通地跳了两下,最终还是朝着姜云晚跑了过去,只是太过激动,直接磕在了地上。
姜云晚心下一揪,放下哲宝,几步走上前去把他搂进怀里,亲昵地摸摸他的脑袋,“疼不疼?”
“疼。”
“为什么不哭?”
薄夜辰咬着嘴唇,闷闷道:“老爹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可你也是个小宝贝。”
说完,薄夜辰就趴在姜云晚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妈咪的怀里,又暖又软,身上还香香的,好安心。
“妈咪,我好想你。”
薄夜辰越哭越伤心,像是要把几年来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姜云晚什么话也不说,就只管抱着他,等他哭完。
“你叫什么名字?”
姜云晚问出这句话,眼底闪过一抹自嘲。
“薄夜辰。”
奶声奶气,带着刚刚平复下来的哭腔。
“那……妈咪以后就叫你辰宝好不好?”
“那妈咪可以带辰宝一起回家吗?这里好冷,好黑。辰宝不喜欢这里。”
薄夜辰也懒得看臭老爹的脸色,他如今也是有妈咪的人了。妈咪会保护他的。
姜云晚闻言,又是一阵心酸。
想想也知道,薄景尧这尊活阎王,怎么会真心对待这个只为拿来巩固他继承人地位的孩子。
当初是自己懦弱,才会让薄景尧派人将辰宝带走,如今她既然找到这个孩子,就没有再撇下他的道理。
“好,妈咪带你们回家。”
姜云晚伸手对着眼角抹了一把,一手牵着一个,走了出去,对沙发上的男人连一个眼神都没给。
陆然全程低着头站在一侧,有心拦着,却被某个眼神拦了下来,
“他想走,就让他走。”
得,一个两个都是大佬,他一个小特助得罪不起,只能继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窗外,乌云压来。
紧接着便是淅淅沥沥的小雨撒了下来。
姜云晚带着两个孩子回到别墅,将两个孩子洗了澡,关上干净温暖的衣服,自己则是一头扎进了厨房。
而卧室内,两个小鬼头一个在门口放风,一个用姜云晚的手机搜索添加好友,拨通了语音电话。
“报告爹地,成功打入敌人内部。”
“干得不错。”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熟悉又富有磁性的声音。不是薄景尧还能是谁?!
哲宝挂了电话,利落地将地址编辑了一下发了过去,然后快速地将聊天记录删除,将手机放回原处。
大功告成!
两兄弟相视一笑,默契十足。
半个小时后,门铃声响起。
姜云晚打开门,一股凉风扑面而来。
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立在门前,让她头一次觉得自己家的门檐有点低。
高定西装,笔挺矜贵。
一张英俊逼人的脸,一双讳莫如深的凤眸。
薄景尧,他怎么找到这里的?
姜云晚当即黑了脸,“天色已晚,薄先生冒雨前来叨扰,是有什么事?”
“都到了家门口,不请我进去坐坐?”
呵呵。
自己找上门来,还能说出这种话。
薄景尧,你的脸疼么?
当然,这话,姜云晚没敢说出口。他这一身天生的上位者气息,不是说着玩儿的。
两人对峙许久,最终姜云晚败下阵来,侧身放了他进去。
“糟了,我的鱼!”
两人一前一后地刚进客厅,就闻到一股焦味自厨房传了出来。
姜云晚转头扎进厨房。
奈何,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一脸心痛地倒掉烧焦的糖醋鱼,姜云晚心下对某个男人的怨气更上一层楼,气势汹汹地拿着锅铲跑到客厅,刚要开口兴师问罪,却被突然响起的惊雷吓得蹲在地上。
她不喜欢打雷。
每每打雷心悸,她总能想到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不好的记忆。
她很怕。
在外天不怕地不怕的姜云晚,唯独怕打雷。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整个屋子蓦然黑了下来。姜云晚紧紧地捂着耳朵。只是还没等到雷声响起,就猝不及防地撞进一个坚实有力的怀抱。
“别怕,我在。”
淡淡的檀香萦绕在鼻尖,神奇地将她内心的躁动不安平复下来。
锅铲掉落在地,发出的刺耳声响,姜云晚已经听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自己与薄景尧的心跳,交相呼应。
彼时屋内一片漆黑,两人呼吸交缠,像极了五年前的那个荒唐的夜晚。
不同的是,今日她是被他拥在怀中。好像是一个稀世珍宝,被小心翼翼地圈在怀里保护着。
这一刻的姜云晚承认,他的眼睛里像是有一把钩子,将自己的心神勾得死死的。
薄景尧隐在黑暗中的嘴角微微勾起,随即撤了出来。
“孩子太小,我去看看。”
轰隆一声。
姜云晚下意识地就抓住他的手臂,“我,我也去。”
没办法,她怕打雷,也怕黑。
现在薄景尧就是她的救命稻草,一刻也不想松。
“那就一起去。”
姜云晚点点头,尽管黑暗中什么也看不到,也包括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仅客厅到卧室几米远的路,仿佛走了一个世纪般漫长。
轻轻地打开卧室门,听到床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姜云晚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脸上也跟着爆红。
两个五岁大的孩子都不怕,自己反而胆子比老鼠还小。所幸屋里一片漆黑,要不然这副样子被这尊活阎王看到,可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呼噜~”
姜云晚蓦地捂紧了肚子,可是肚子里的抗议声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家里还有别的食材么?”
“冰箱里还有一些鸡蛋和面条。”
姜云晚小声嘀咕着。
“去客厅等着。”
“哦。”
打雷声停止,姜云晚趴在茶几上,回了魂。
再加上厨房传来的烟火声,没来由的安全感瞬间将她心填的满满的。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微弱的光亮从厨房探出头来,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连带着空气中都飘着一股让人食欲大开的香味。
要不是这屋子里就剩他们两个人,打死姜云晚都不信,他一个饭圈的高岭之花,堂堂财阀继承人居然煮的一手好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