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看了一下你那个手机,卡还没有坏。回头换手机的时候插上去,电话号码还是在的。”王心泽说。
陈安林故意逗他:“你不是说要把我囚禁起来吗?”
“哥那都是气话,还不是因为离不开你吗?这叫吃醋!”
“好吧。那现在就去买吧,我去找找我的帽子。”陈安林换好鞋子,就拿起了衣帽间里的一顶鸭舌帽戴在头顶。
王心泽有些纳闷:“怎么还戴帽子呢?外面又不冷。”
“因为好看啊!”
其实不然,陈安林每每出门戴鸭舌帽的原因是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流泪。走到街上,头一低,就可以把脸给遮上。
谁也不知道他是谁,谁也看不见他的脸,更看不见他心底里的委屈。
最近都开始盛行智能手机了,手机店里的柜台内很多都是智能手机。是可以用手指点屏幕的,比之前的那种诺基亚功能要大很多。
还记得三年前,他们两人坐在长椅上讨论这种智能手机。当时的感情还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支零破碎,哪怕遇到点事也是共同面对。
可现在,物是人非啊。
王心泽问:“小林,你喜欢那部?”
陈安林随便看了看,答:“黑色的吧。”
“你既然选了黑色,那我们就买黑的,不再挑一挑了吗?”
“没什么好挑的。”
王心泽付了钱,走在路上就说了:“你这两天有点怪怪的。”
陈安林两手揣进口袋里,说道:“泽哥,我想回森北。”
“回森北干嘛去?”
“怀念了,想过去看看。”
王心泽沉默了,话在嘴边却迟迟不言,过了很久才说:“反正也没有多远,你想去的话,能不能自己去?我怕公司里有急事找我,到时候走不开。”
其实森北陈安林已经偷偷去过很多次了,都是自己一个人去的。他只想让王心泽陪着再去一趟,没有他就没有意义了。
“你不是说今天一天都陪我的吗?怎么又怕公司里有事啊?”
王心泽摩挲摩挲了手,犹犹豫豫。地:“这几天都在赶一个项目,我也是忙里偷闲的出来陪你。就怕离公司远了,到时候有事不能及时赶回去。”
“公司里的事情还没有我重要吗?从这里坐车去森北也就一个小时的时间,公司里的事情能有多急?”
想了很久,王心泽还是妥协了:“好吧好吧,陪你去。”
坐上了一辆公共汽车,人很满,已经没有座位了,人挤得特别满。王心泽很厌烦那些人在车内挤来挤去的,把他的衣服蹭的很脏,鞋子也被人踩了几脚。
不知道是不是从当了大老板开始,他的洁癖越来越重,脾气也越来越大。
陈安林扶着车上的扶手,回头看了看王心泽,眉头紧锁着,很厌恶的看着周围的人。
这跟六年前的时候第一次见得王心泽大有不同了,他们除了外貌是相同的,其他地方全变了。
相比之下,陈安林还是喜欢十七岁的那位少年。他是一个非常活泼的人,甚至都让郁郁寡欢的陈安林整天乐的不行。
他们在公交车站牌停下,是六年前第一次相遇的地方。这里的一切都变了,站牌换成了新的,大马路再也不是坑坑洼洼的,旁边的小房子规模都扩大了好几倍。
原来不止是当年的人变了啊,就连这些建筑都变了。
陈安林蹲在了站牌下面,抬头看着王心泽,说:“泽哥,你还记得在年的时候,咱们俩在这里第一次相遇,你对我说过的话吗?”
“什么?”
“你当时还是一个怀揣着梦想的少年,想去当一位著名coser。我当时见你大冷天里只穿着T恤,就知道你是一个很努力的人。到后来,你每天都去社团里排练,身后背着几十斤重的东西跑来跑去。做后你终于有了名气,可自从你的家里破产后。那些cos服你再也没有穿过,脑子里只想着赚钱开公司,当大老板,去报复那些人。你现在是一位非常体面的人,可是却把梦想丢了。”
也把我丢了…
陈安林眼睛里雾蒙蒙的,不知不觉的就哽咽起来。因为有鼻炎,一哭就会鼻塞,特别的难受。
“…”王心泽全都想起来了,当时的自己梦想很远大,现在的自己却只想着赚钱。
“以前我在这里戴着口罩,眼镜片会起雾。现在我摘了口罩,眼睛里却起了雾。”陈安林擦了擦眼睛,“泽哥,我没有后悔遇见你。如果当时不想着死心塌地跟你,或许在我妈赶我走的时候我就会抛弃你。”
王心泽一把将陈安林揽进怀里,给了他一个拥抱,久久不肯松开。
他终于想起了以前到底有多爱陈安林,他恨死了当初会背叛陈安林去跟别的女人上床。
“哥错了,哥对不起你。”王心泽哭了,他心里上下起伏着,他努力压抑着哭声,不想让陈安林听见。
陈安林多少次想给这段感情画一个完美的句号,可是怎么怎么也忘不掉十七岁的王心泽。
他渴望着被爱,他太缺爱了!
王心泽曾给了陈安林一切,不知不觉中又毁了陈安林的一切。
“泽哥,给我点钱好不好?我想把那套学区房再买回来,以后我就住那儿。我总觉得十七岁的王心泽就在那套房子里,他捧着一束满天星在那儿等我呢。”
“好!好!都听你的,买回来吧。小林,你别离开我好不好?这两天我心里挺恍惚的,你对我不冷不热的感觉,让我心慌。”
陈安林才只对他不冷不热两天,王心泽就已经心慌的不行。
他有没有想过,王心泽不冷不热对待陈安林已经三年之久了。陈安林是怎么挺过来的?他的心也该凉透了。
“泽哥,你总说你很忙、你总说你想我、你总说我在你心里不一样。其实我什么都懂,可还是劝服不了自己。说实话,我真挺羡慕周幽王的,就算烽火戏诸侯又能怎样?我高兴,我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江山社稷就是个屁!”
“哥以后一定会多陪陪你,你别不开心了,你以前笑的多好看啊,现在怎么连个笑脸都没了呢?”王心泽颤抖着的手轻轻抚摸着陈安林的脸,勾起来他的唇角,想看看他的笑。
陈安林转过头去,背对着王心泽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崇拜贺归己吗?因为他是一位心理学家,可以照顾好别人的心情,安抚好受伤的心灵,照拂好满身伤痕的灵魂,这是一个多么悲伤又温柔的职业啊。我仅仅是因为这些而尊敬他,你搞清楚,尊敬不是喜欢,我不爱他。你要是想咱们俩的感情再升温一点点,怎么不学着多陪着我一点呢?”
“是我的思想龌龊了,我就是看你跟他关系好,吃醋了而已。”
“…”陈安林不出声,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王心泽牵着陈安林的手,在学校附近的街上走走停停的好一会儿。似乎每一处地方都值得回忆。
小桔灯书店里,陈安林第一次和小说结缘。还有王心泽曾经在烈日炎炎的夏天,盯着大太阳去给陈安林买书,回到家的时候晒得皮肤像是被火烤了一样,特别疼。
那堤坝底下,王心泽为了保护陈安林的尊严,跟那个叫向东的小胖子打架;堤坝上面,他们曾经躺在上面一起看过流星雨,还许愿要一辈子在一起呢。
回忆里的每一帧画面,都是具有重大意义的事情。
走着走着,便走到了学校门口。看着跟以前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石台子上刻的森北一中的大字被人描了一遍,变得更新了。
陈安林看着四周,说道:“泽哥,我觉得这个地方值得我们回忆一辈子。”
王心泽提议道:“咱们进去看看吧。”
“里面的学生都在上课,咱们进去恐怕不好吧?”
“没事,进去溜达溜达而已。”王心泽看校门是开着的,就直接走了进去。
陈安林跟在了后面,看了看学校里面的风景,太有纪念意义了。
“还记得那个紫藤花亭吗?咱们吃完饭就会跑到那里坐坐,我当时还把比赛拿到但我项链送给你了。”王心泽指着前方的亭子说。
“当然记得,怎么可能会忘呢。”
他们有走到了当时上课的班级,那时候他们还是三班的,之后分班。一个选了文科、一个选了理科,阴差阳错的便分开了。
没想到一转眼六年都过去了,昔日那打打闹闹的场景放佛是在昨日发生。
“时间过得真快啊,六年了,我都二十三了。”陈安林不禁感叹起来。
十七岁的时候陈安林知道了王心泽喜欢自己,但是为了不早恋,想在十八岁的时候把自己给他。
记得当时日子过得挺难熬的,每天都想让这时间赶紧过去,迎了自己的十八岁。
以前光想着未来了,现在只想回到过去。
王心泽牵着陈安林的手,不舍得丢:“咱们都在一起六年了,还剩一年的时间,就度过七年之痒。在等四年,还有十年之约。在你生日的那天,就是我们的十周年纪念日。”
他连陈安林的生日都给忘了,何谈十周年纪念日之说?
“我们的纪念日是在哪一天?”陈安林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