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月渐渐有了意识,最后一刹那的情景突然出现在面前,她从床上惊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又做了那个恐怖的噩梦,万饮泽拿着刀杀了爸爸妈妈,血色的场景,扭曲的面孔。
她控制不住的颤抖,大脑一片空白,四周也是一片白色。
突然有人打开门,她跟着抖了一下,呆呆地望向门口,傅闻知急忙走过来。
“头又流血了。”
他摁铃叫医生,今夕月还处在神游状态,听到他这么说抬起手抹了一下,纱布上确实渗出来血了。
“快躺下。”傅闻知调整了一下床的高度,让今夕月靠在枕头上,“你出车祸了,还有印象吗?”
今夕月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又坐了起来,“阿菏呢?”
傅闻知没说话,她又急了起来,“苏矜菏呢?”
傅闻知短暂沉默,“苏矜菏被家人接走了。”
“被家人接走了?”她微微松了口气。
又猛地想起这不可能,苏矜菏从小和奶奶生活,又远在小岛上,年迈的老人怎么可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把她接走了。
“是。”
“是什么人?一个老人还是一个年轻人?”
傅闻知扶住今夕月的肩膀,让她冷静下来,“我来的时候已经被接走了。”
“不可能,”
今夕月逐渐感觉到这场车祸不是一场简单的意外事故,去机场的路上车比较少,她们并没有闯红灯,反而是撞他们的车,当时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傅老师……”
医生出现打断了她的话,她只好作罢,暗自决定等会一定要去问清楚。
医生重新缠了纱布,今夕月尽量表现的很平静,等到医生走了,她才说话,“傅老师,我现在没事了,您回学校休息吧。”
傅闻知倒了杯热水给她,“没事,我给学校打了报告,在你出院之前我会留在这里照顾你。”
“那谢谢您。”
傅闻知笑着摇头,这个孩子没有任何依靠,他能给予她一点温暖让她不孤单,也算对得起老同学。
傅闻知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资料,今夕月背对着他躺着,丝毫没有睡意,她现在必须要弄清楚阿菏被谁接走了。
如果是蒋恂,阿菏该怎么办。
蒋恂,到底为什么,死死盯着阿菏。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没了翻资料的声音,今夕月轻轻翻身看了一眼,傅闻知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下床拿了条很薄的毯子盖在他的身上,打开门悄悄走出去。
护士站值班的人还在工作,她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样应该能知道阿菏到底被谁接走了。
“您好。”护士看起来很困,打着哈欠看向她。
“今天城东机场附近出车祸被送来的两个人,我是其中一个,您知道另一个去哪儿了吗?”
护士皱眉想了一下,“您稍等,我查一下有没有记录。”
“好,麻烦您了。”
护士在电脑上操作了半天,资料显示另一个病人确实被监护人接走了,但没有说明是谁。
今夕月听完愣愣的点头,她已经猜出大概了,如果是阿菏的奶奶接走的,老师一定会知道,不会是像现在,一查什么都不知道。
今夕月走出护士站,站在黑漆漆的走廊里发呆。
“阿菏,”她深深的抽泣了一声,“阿菏,我还是把你弄丢了。”
每一个来到她身边的朋友都会离她而去,连爸爸妈妈都不要她了。
今夕月蹲在地上,头埋在膝盖上,胳膊环住膝盖,一抽一抽的哭着。如果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她宁愿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
“在这里啊,”傅闻知松了一口气,蹲下去慢慢拍打着她的后背,“伤心了难过了就一定要哭出来,只有这样,你才能重新面对明天。”
今夕月抬起头看着傅闻知,“傅老师,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会因为我,变得……很不幸。”
“不会的,你肯定带给了他们很多温暖,别自责,至少在我眼里,你是一个很坚强乐观的孩子。”
今夕月低下头抽泣,心底那种无力感让她窒息。
辛慰到现在没有一点消息,就连阿菏也不见了。
为什么她的人生会这样,为什么总要有人离开她,她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会不会最后就连万饮泽也会因为她变得不幸起来。
*
苏矜菏睁开眼睛的时候胸口剧烈疼痛,入眼是昏暗的房间。直到胸口疼痛减少了许多,她才能彻底适应眼前的环境。
赤脚下床,伸手去开门,却没有拉开,窗户外边是铁护栏,不像是医院。
苏矜菏一下子着急了起来,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今夕月怎么样了。
她奋力拍打着门,她想要出去。
好一会,才有人从外面解了锁推开门,苏矜菏被推到在地上。
走过来两个穿西装的男人把她从地上拉起来粗鲁的放到床上,接着,门口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你?”
蒋恂笑着微微点头,“是我。”
“你是谁!你到底为什么缠着我?”苏矜菏被两边的男人摁住动弹不得,胸口因为她剧烈的动作隐隐作痛。
旁边的人放了一把椅子在蒋恂身后,他缓缓坐下,双腿自然交叠在一起,上下打量着苏矜菏。
“看来你是真的不记得我了。”
苏矜菏奋力挣扎,她不想受人约束,更不想被人禁锢起来,“我为什么要记得你?”
蒋恂抬手示意摁住苏矜菏的人走开,“说来话长。”
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苏矜菏洁白的双腿裸露在睡裙外面,她这才发现身上的衣服被人换了。
“你现在的意思是把我囚禁起来吗?”她从床上下来,赤着双脚走到他面前,眼神冷漠,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蒋恂低头嗤笑,眉头微挑,“不然你以为我现在在做什么?”
苏矜菏抬起手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巴掌,“你这个疯子!”
蒋恂细嫩的脸上赫然印上掌印,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有些麻意的嘴角,眼里比之前更加冷漠。
“所以,是想起来我是谁了吗?”
苏矜菏不可抑制的捶打他的胸膛,“你这个疯子!就算你死了化成灰我也不会认错你!”
蒋恂一只手就将她两只手禁锢起来,稍一用力就将她整个人提起来扔到了床上,“看来你没失忆啊,差点信了老东西的话。”
苏矜菏绝望的眼神因为他这句话又燃起斗志,她立刻从床上起来,双腿跪在上面,抓住他的衣服。
“你把我奶奶怎么了!”
蒋恂冷笑一声,推到她,“也没怎么,只是告诉她你被蒋氏财团收养了而已。”
“蒋恂你这个疯子,你这是犯法,法律不会饶恕你的!”
“犯法?”他冷漠的双眸下敛,对她充满不屑,“犯了那一条法律你倒是说说看。”
“你囚禁我!”
他似乎懒得在和苏矜菏纠缠下去,系好袖口的扣子,转身走了出去,诺大的房间立刻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