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修敲门进来,对他说:“总裁,付先生到了。”
“那撤资的事……”风见月急忙说。
“你还没有做到让我满意。”
留下这句话后离开,风见月低头,要怎么样才能做到他满意。
分明讨厌自己讨厌到不想接触,却还要她想方设法取悦他。
在休息室呆了一会儿,蒋修折回来说:“风小姐,总裁说您刚才表现挺不错的,如果想放弃可以随时离开。当然,你可以继续留下来做到让总裁满意。”
“让他满意?我要怎么做?”
蒋修将一把钥匙地给她:“这是总裁在临海的私人别墅钥匙,还请将房子打扫干净,总裁晚上就会过去。”他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又说:“您还有八个小时时间。”
蒋修又给了她地址,风见月道了声谢离开。
临海在A城郊区,风见月打车两个小时才到,等她看到那幢别墅时,突然后悔答应蒋修。
复式的二层别墅,占地面积堪比刚才在休息室看到的花园。
她开门进去,一股家具的味道迎面扑鼻而来。
看来是没有在这里住过。
她把屋子里所有窗户都打开透气,接着就开始挨个的收拾房间。
等收拾的差不多后,天也黑下来。
风见月累的瘫在沙发上,冷度绝对是故意整她的!
这么大的房子三个佣人都肯定收拾不过来,更何况她一个人。
累到一点力气也没有,风见月将胳膊搭在额头上,出神的盯着天花板。
五年前十九岁的她因为和冷度谈恋爱被母亲责骂,即使母亲因为冷度的身份没有去说他什么,但风见月明白母亲一定会对他产生嫌隙。
她告诉母亲是自己一厢情愿追求的冷度,他因为寄人篱下才不得不答应。
后来就是被母亲安排出国,她也就摆脱了母亲的束缚。
在机场面对他的质问时,她只说是想要离开母亲的管束才利用他的,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
她看着少年眼里的痛苦逐渐变成冰冷,只给她留下一句:“你别后悔。”
早就后悔了,这五年来,她无时无刻的不在想他。
但是再也回不去了,风见月吸吸鼻子,再也回不去了。
叮的一声,门解锁成功,风见月忙起身,冷度走了进来。
“你回来了。”她很不自在的说。
他没有说话,自顾自走到酒柜旁边拿了一瓶酒,倒了一杯。
喝酒的瞬间将客厅扫视了一遍,打扫的蛮干净。
“累不累?”
“什么?”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抬眼疑惑的看着他。
冷度不语,又喝了一杯,转身上楼去。
风见月咬唇,觉得这时候提撤资的事儿好像不太好,他情绪看上去有些怪。
尤其刚才那句话。
“上来。”
他站在旋梯间,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风见月迟疑一下,跟了上去。
满身的酒气弥漫在两人周围,她不安的站在房间门口。
冷度从抽屉里准备拿什么,突然发觉桌子上少了样东西,问她:“兔子呢?”
风见月一愣,随即想起被自己扔掉的那只破旧不堪的摆件兔子,心里咯噔一下:“我……扔了,我以为没有用……”
“谁让你自作主张扔掉的?!”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整个人瞬间变得暴躁起来。
“风见月!你是不是活腻了?!谁允许你动的?!”
“我……我去找回来!”
冷度抓住她的胳膊,冷冷的说:“给我滚,不要让我再见到你!滚!”
她的手被用力甩开,风见月踉跄一下,“对不起……”
她没有想到那只破旧的兔子会对他那么重要。
出来后响了几声雷声,风见月苦笑,这是连老天都看不过去了吗?
她走到门口收垃圾的箱子跟前,忍住恶臭打开盖子,垃圾已经被收走。
她记得来的时候看到离别墅区不远处有一个垃圾处理站,好像离这儿不远。
没走多久雨点儿稀稀拉拉的落下来,风见月怕垃圾被处理掉,冒着雨跑到垃圾站。
里面有个捡废品的大叔穿着雨衣整理塑料瓶,风见月浑身湿透,突然出现在大叔面前把人吓了一跳。
大叔惊讶道:“姑娘,这么大的雨你来这儿做什么?”
风见月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大叔,66幢别墅的垃圾在哪里?”
大叔看了眼附近堆成山的垃圾,指着其中一处说:“在哪儿,不过垃圾都混在一起了。姑娘,这么大的雨你要找什么?”
“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她跑到大叔说的垃圾跟前,一股浓烈的臭味让她忍不住干呕起来。
她用左手捂住口鼻,右手在垃圾堆里翻找。
大叔实在看不下去了,打着伞过来说:“姑娘,你明天再找吧,雨太大了。”
“我没事的,谢谢您。”
正说着,她突然看到兔子头,惊喜道:“找到了!”
把兔子从垃圾里捞出来,风见月得意的拿给大叔看。
“害,这么破旧的兔子你去哪儿都能买到,非要大雨天找,这不活受罪吗?”
“这可不是不是一般的兔子……”
瞬间,风见月猛地顿住——这兔子……记忆一瞬间窜进来。
“这可不是一般的兔子,是我第一次玩娃娃机抓到的!你要是不要,我就扔了去。”
“要。”
少年时的冷度拿着一只布偶兔子,一脸高冷的站在风见月跟前。
“那就好好保护它,丢了唯你是问!哈哈哈……”
风见月痛苦的闭上眼,温热的眼泪夹杂着雨水从脸上滚下来。
这是她送给他的兔子,是送给他的第一件礼物。
他还记着,而自己居然忘记不说还亲手把它给丢掉。
他一定很难过,之所以那么生气,一定是痛恨她忘记了兔子也忘记了他们的过去。
“姑娘,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谢谢您。雨大,您早些回去休息吧。”
她抱着兔子离开,留身后的大叔一脸摸不着头脑。
别墅里没有灯亮着,风见月犹豫许久把兔子放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又冒着雨离开。
他肯定是休息了,就算进去也会被赶出来。
快要走出大门时,她依依不舍的看着二楼。
多希望他能出来看自己一眼,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大门口,一辆蓝色的BMW停在路边,蒋修惊讶道:“总裁,风小姐不就在哪儿吗?”
冷度面色平静,什么都没说。
五年前,冷家因为内部争夺继承人位置的原因,冷父不得已拜托风见月母亲照顾自家两个小子。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因为风雨柔没有参加她高中毕业典礼大吵大闹,一本新华词典没有砸在出来迎接他的风雨柔身上,而是飞过楼梯栏杆,直直砸在他身上。
当时她一副“完蛋了”的表情看着他,随后跑下来楼来诚恳道歉。
风雨柔说了她很久,要不是他说没关系,她免不了又要和风雨柔吵起来。
她见他的第一面就夸他长得好看,没羞没臊的说他长在她的点上,还说要让弟弟冷权做她的童养“媳”。
那时候的她热烈,活泼,什么都敢说,又什么都敢做,经常能看到她和风雨柔吵架时鸡飞狗跳的场景。
而那一年,是他觉得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候。
风见月抱着胳膊从他们车身旁走过去,蒋修回头问:“需要送吗?”
冷度摇头:“查出来是谁撤资的?”
蒋修暗自咽口唾沫,支支吾吾道:“是、是二少,他直接通知风华冷氏撤资。”
“原因?”
“……因为风华第一股东华强的儿子得罪了二少。”
这个不省心的家伙,冷度觉得一阵头疼。
“给冷权打个电话,明天让他来公司一趟。”
“是。”
风见月到医院时浑身湿的透透的,裙子贴在身上,曲线若影若现。
来往的护士和病人不解的看着她,她仿若未闻,向母亲的病房走去。
守夜的护士看着她这幅模样吃惊了老半天,诧异道:“风小姐,你怎么不打伞就来了?”
“我没事。”她扯出一个牵强的笑。
“风小姐,你要不先回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来。”
因为去过垃圾站,她身上还有一股恶臭,不重,但还是很刺鼻。
“谢谢你,我陪我妈一会儿就回去换。”
女护士点头离开。
风见月关了灯,拿了张椅子坐在床跟前,头搭在风妈妈的胳膊上。
离开风家的第一年,她瞒着亲戚去了趟非洲,也就是在那里,她才明白母亲所做的一切是真实的对她好。
她看到非洲贫民窟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孩子,恍然觉得20年的人生里,母亲不曾亏待过她,甚至给了她最优渥的生活。
后来去了很多很多地方,结束后下定决心回国和母亲好好生活,告诉她自己当初的举动是多么愚蠢。